韩城追到解罗裳的时候,劫持她的两个黑衣人正被一个鬼面人一剑封喉。他从来没见过如此快的剑,一瞬间刺破两个人的喉咙。
“鬼面人!”解罗裳似乎才发现他的到来,不由发出惊呼。
韩城执剑,慢慢逼近。鬼面人浑身的杀气令他生平第一次感到畏惧。
“韩城,他没有恶意的。”解罗裳即使出声,化解干戈。韩城的表情并未松懈,却听到鬼面人冷冷说道:“你先回去复命吧,她,我会在吉时之前送到燕府。”
“快去帮云轻,我相信他。”解罗裳深深一点头,笃定的一句话便压下了韩城心里不满的许多话。
“姑娘,姑娘……”三人循声望去,小敏正满头大汗地跑来。
燕云轻与斯文公子几番狠斗,终于将四名黑衣人制服。斯文公子作势要结果其性命,被燕云轻制止。今天是他和罗裳喜结良缘的日子,他不想有杀戮和血腥。
谁知斯文公子并不买账,从怀中掏出一只瓷瓶,淋向惊骇的四人。四个黑衣人惊骇的表情传染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因为他们瞬间就化为一堆泡沫。传说中的化尸水,毁尸灭迹,杀人无形。无怪众人惊骇。
奇怪的是斯文公子没有再作纠缠,潇洒的率众离去,丝毫没有抢亲失败的耻辱感。
燕云轻折回花轿,首先看到韩城。他急切的打起轿帘确认,却被韩城阻止,担心误了吉时。燕云轻瞥到他的新娘低头整理红裙,也安心了。略显狼狈的迎亲队伍再次行进。
也不知是哪里的屋脊上,解罗裳静静坐着,鬼面人则倨傲的负手而立。解罗裳猜不透鬼面人的心思,他总是不按常理出牌。就像之前的三日之约,他没理由的爽约。
“为什么要救我,你不会是为了日行一善吧?”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鬼面人似乎不喜欢这个话题。
“我要成亲了。嗯,你上次没有为难吧,没有为心爱之人拿到画?”
鬼面人似乎无法再忍耐解罗裳无端的好奇心,漠然道:“你怎么这么多废话!”
倍感无辜的解罗裳识趣地缄口颔首。鬼面人忽然蹲坐在她面前,摊开她的手掌,递上一只白玉梨花簪,突兀的声音令解罗裳疑惑。
“不喜欢就扔掉。”
叫她怎么扔啊,他修长的手指已经蜷起她的手掌,紧紧攥着那只梨花簪。
男女授受不清!解罗裳飞快抽回自己的手,看到鬼面人漠然转身。仿佛刚才突兀的馈赠只是解罗裳的错觉。
什么人嘛!阴晴不定。解罗裳腹诽着,细细端详起手中的玉簪。
五朵莹白的梨花雕得栩栩如生,蕊心那若有似无的几丝俏色端得巧妙,让她忍不住想嗅一嗅梨花香。
花轿历尽险阻终于停在了燕府门口,众宾客围得水泄不通,都想一睹新娘子的风采。
“请新人——”
内侍悠扬的声音响起,燕云轻深吸一口气,徐步走到轿前。轿子压低,旁边的丫鬟打起轿帘。让人吃惊的是,新娘子竟一把掀了自己的盖头。
最让人震惊的还是新郎燕云轻的质询,“怎么是你!罗裳呢?”
眼尖的家丁小四已经认出来,这一身红衣的不是少夫人,而是少夫人的丫鬟小敏。他拍了一下脑门,急忙回府禀报。
激愤疑惑的燕云轻依旧紧紧抓着小敏的衣袖,一字一顿道:“说,罗裳在哪儿?”
小敏不知该怎样开口,燕云轻的脑海中却回荡着一个他不愿相信的答案。
“为什么帮我?”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活到她与我成亲之日。”
“只要我能活着出去,就绝不会放手。”
“如果是她自己放手呢?”
“不会!你休要挑拨我们夫妻的关系!”
“你们现在顶多是未婚夫妻的关系……”
挣扎中的小敏向韩城投去求助的目光,燕云轻忽然想起,之前就是韩城借故阻拦他查探花轿。
她最信任的丫鬟和侍卫,都竭力为她遮掩。他们遮掩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燕云轻猛然甩开小敏的胳膊,阴鸷的目光逼向紧抿双唇的韩城:“你说,解罗裳现在在哪儿?”
本该欢腾鼎沸的宾客此刻只闻嘈嘈切切的私语之声。成婚当日,丫鬟代嫁,说出去可不怎么体面。
更有甚者,已经演绎出新娘抗旨落跑与侍卫私奔的戏码。毕竟之前解罗裳的流言早就妇孺皆知。
韩城艰难的抬头,同样是三缄其口。说一个新嫁娘被一个鬼面人劫持,而两人似乎有些交情?他知道,自己一出口,解罗裳的名声只会更加狼藉。
燕云轻近身,按住他腰际的长剑,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痛苦问道:“是,她的意思吗?”
“哈哈哈哈……”
一声狂放的冷笑,破空而来,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的鬼面人旋身落地,手中还抓着一个女子,正是不知所踪的新娘,解罗裳。
“罗裳!”
“云轻!”
二人喜悦的伸出一只手掌,轻轻呼唤着对方。
“燕云轻,今日若不是本君出手相助,你恐怕要娶一个死人了!”鬼面人说完,将解罗裳一把推向悲喜交加的燕云轻,施展轻功,飞身离去。
劫后重逢的两人旁若无人的深情相拥,看得众人尴尬不已。
“咳咳……”燕敬的到来引导众人的情绪,恢复了喜庆的嘴脸,也分开了忘情的新人。
“谁这么大胆,搞这种恶作剧!若误了吉时,本相定不饶他!”
简单的一句话,把几方的阴谋诡计归结为某人的恶作剧。即安抚了民心,又维护了儿媳的名声。
解罗裳重新装扮一番,两人在众人的喝彩声中拜堂成亲入洞房。燕云轻一扫之前的阴霾,携着解罗裳一步一缓的走近他们的新房。
她有些紧张,不由捏了一下他的手心。她怕闹洞房。燕云轻立马会意,在踏入新房的刹那,将众人连同喜婆一块堵在了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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