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
犹豫了半天,霍尔德一狠心终于咬牙问了出来。
“普通人类根本不可能有这种能力。这么强悍的杀伤力,如同传说之中的术法一般,那是魔神才拥有的能力,而我们普通的魔族虽然也有人能够使用魔力,但是能力都不是很强大,和刚才这种力量相比,称之为弱小都不为过。而你身为一个普通人类,不仅没有拥有这种强大能力的资格,按理说,你应该根本接触不到这种层次的东西才对。”
霍尔德自言自语道,他陷入了深深的疑惑之中,对苏沫的怀疑让他十分痛苦,可是,身为一个骄傲的魔族,他却不得不问出来。
“难道你是某个隐世的高人的徒弟?或者,其实你是十字联盟的人?”
他瞪大双眼直视苏沫,终于把最关键的一句问出来了。据他所知,他曾经在书籍上看到过记载,只有十字联盟的人类才拥有这种爆炸力惊人的能力,真希望她不是那边的人,否则,他们将永远的处于敌对关系了。
“告诉我,苏沫,你和十字联盟的人没有任何联系好不好?”
他有些焦急的询问着。
苏沫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霍尔德的担忧她明白,只是,如此怀疑他却未免太伤人心了。
霍尔德的心逐渐的沉了下去。那微微上挑的嘴角,戏谑的眼神,和不屑一顾的态度,难道真如他所想一般。苏沫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十字联盟的人?
霍尔德痛苦的捂住了脑袋,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那个和他同生死共患难的苏沫,那个救了他的性命的苏沫。居然有可能是一个隐藏在皇城,隐藏在塞拉斯特身边的奸细。
他承受不了这个巨大的痛苦的打击,他用手挡住了脸,几乎要流泪了。
苏沫看着忽然之间变得无比古怪的霍尔德,几乎要笑出声来,她走过去,照着霍尔德的脑袋朝那里狠狠来了一拳。
这一拳,苏沫根本毫不作假,她用了自己全部的力量。她要让霍尔德知道怀疑她的下场是什么。
霍尔德痛苦的哀嚎了一声。他掌握不住身体的平衡,顺着苏沫的力量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然后在苏沫的算计之中滚到了那半截烧焦的人腿旁边。霍尔德惊恐的看着烧焦的人腿触碰到了他的皮肤,发出了一声嘶声裂肺的惨叫,连滚带爬的来到了苏沫的身边。
苏沫低着头看着眼角带着泪痕而显得像小狗一样可怜的霍尔德,伸手抬起了他的下巴,仔细的打量着他。
琥珀色的眼眸清澈漂亮,湿润的睫毛微微颤抖着,他的皮肤虽然是健康的棕褐色。但是他的皮肤白玉无瑕,那张脸看起来十分干净清爽,真是一个漂亮的男孩子。
手在霍尔德下巴揉捏了两下,占足了便宜的苏沫脸不红心不跳的收回手。笑眯眯的眨了眨眼睛,她故意说道,“你怎么啦?难道被黑衣人吓尿了裤子?现在才胡言乱语开始掩饰?”
霍尔德羞愧的低下了头。连忙用手捂住湿润的裤子。
他刚才的确是被黑衣人吓尿了,但是。这不能说明他是一个胆小鬼,毕竟。他没有孬种到哭爹喊娘的哀求他们放过自己。
只是苏沫这种调笑的语气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他冷哼一声,扭过脸去不再理会苏沫,至于刚才那一番疑问,更是被羞耻感和被苏沫近似于调戏的态度压倒了脑后去了,短时间内应该想不起来了。
真是一个单纯的好孩子。
苏沫在心里偷笑。
两人结伴离去,临走前,苏沫回头望了一眼那片炸的满目狼藉的焦黑地面,她的表情沉重严肃,和刚才表现出的轻松模样完全不同,其实她现在仍是心有余悸。
真是太险了,他们差一点就死了。
如果不是她手中持有奥神送给他的“防身用品”的话。
前不久,奥神前来找她,让她帮忙做一件事,他走后,苏沫在枕头边发现了几个圆形漆黑的球状物体,苏沫从这东西上边隐隐嗅到了硝烟味,心里猜测这或许是炸弹之类的东西,但并未确定。今日情况惊险,九死一生之际她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把这几个东西派上了用场,果然不出她所料,这东西是炸弹,而且杀伤力如此之强,居然将数十个黑衣人一举歼灭。
虽然不明白奥神是如何拥有这几件现代化的武器的,但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如果不是这几个炸弹,现在她的小命都玩完了。
心怀侥幸的同时,她也后怕不已,如果不是今晚从木屋翻窗逃出前,把这几个炸弹随身携带在身上,后果将难以想象。
她现在逃出生天可以说多亏了奥神的间接帮助,难道,真的应该帮助他完成那件事吗?
苏沫犹豫不定的想着心事,他们的影子被西斜的月光拉的越来越长。
清晨,几条野狗吭吭哧哧的跑到了这里,它们顺着血肉的香味来到了这里,喉中发出低沉的恐吓声,围在那堆食物上死死护在旁边,嘴里三下两下就解决掉一块肉。
远处,一个神情冷淡高傲的年轻人姿势优雅的沿着这条路缓缓的走过来,他整个人在清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十分圣洁高贵。
昨夜,他经历了一场恶斗,但是,此刻的他却根本看不出来一丝一毫战斗过的狼狈痕迹,相反,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精神焕发。健康的肤色透着微微的红润,嘴唇更是嫣红的可怕,像刚刚吸足了血一般。
几条野狗如临大敌,当它们看到年轻人越来越近时,纷纷扑过去威吓他不准接近。
塞莱斯特停住了脚步,低头冷淡的看了它们一眼。野狗的气势瞬间消失了,它们哀鸣着缩作一团。仿佛看到了十分可怕的东西。
塞莱斯特继续向前行走,当他看到眼前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时。瞳孔微微扩散了些许,嘴唇微微抿了抿。
离那几具焦黑尸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了塞莱斯特的眼球。他走了过去,低着头看了一眼不知是谁掉在地上的圆形的金币状徽章。
金币上刻了几个字——霍尔德.莱伯恩。
他的目光沉了沉,脸色严肃了许多,然后他捡起地上的金币,紧紧握在手心,绕过这片狼藉的地段,头也不回的向训练场的方向走去。
霍尔德和苏沫离开了。他们准备前去皇城的莱伯恩家族独有的城堡。
他和苏沫回到训练场,等了半宿依然没有等到塞莱斯特的归来,霍尔德心慌不已。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照射大地时,他就迫不及待的驾驶一辆马车向皇城赶去,顺便带走了苏沫。
在昨夜那场来势凶猛的火灾下侥幸活过来的贱民这时正半死不活的躺在没被火势波及到的地方,他们斜着眼睛一脸麻木的看着被带走的苏沫。当看到身为魔族的霍尔德居然对苏沫礼遇有加的时候,一丝微不可查的嫉恨蔓延在所有人的眼里。
凭什么?一个贱民而已,和他们没有任何差别的区区贱民。凭什么得到特殊的待遇?他们不服!
马车向皇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霍尔德亲自驾驶马车,只带了一个苏沫,因此,他们的速度很快。
仅仅一个小时。马车缓缓的在一个古朴到衰落老旧的城堡前停了下来。
这是莱伯恩家族的城堡,是两百多年前,索菲特亲自命令别人为莱伯恩家族的人建造的城堡。作为救回她的答谢之礼。可惜的是,两百年的光阴转瞬即逝。莱伯恩家族不复当年的荣耀和辉煌,这座城堡也逐渐在岁月的侵蚀下变得不起眼了。
霍尔德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大步匆匆的从大门走进城堡的深处。
马车被仆人牵走了,苏沫低调的跟在霍尔德的身后,她头也不抬的紧紧跟随者霍尔德,偶尔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身边的景物。
他们穿过了两侧全是修剪的精致整齐的灌木的小路,绕过了两座雕饰精美的喷泉,走过了长长的大厅,才在一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房间前面停下来。
城堡中的仆人看到他们的少爷霍尔德回来的时候,惊讶之情难以掩饰,他们急忙低下头朝他行礼,但是霍尔德根本不理会他们,带着苏沫直接向里走。
“父亲大人,我回来了,我是霍尔德啊。”
他跪在那房门前,低声朝里喊道。
房间里原本有人在交谈,苏沫和霍尔德可以清晰的听到一个中年男子威严的训斥,但是,当当霍尔德带着哭腔跪在地上朝屋里的人喊出那句话时,屋内的人却安静了。
霍尔德跪在地上,清晨的阳光笼罩着他,他的轮廓在阳光的沐浴下显得无比的柔和。
随之而来的是长久的静默。
屋内的人既没有出来,也没有说话。霍尔德同样如此,固执倔强的跪在地上,眼睛通红,似乎要等到屋内的人出来原谅他,才愿意起身似得。
苏沫摸了摸下巴,不晓得该怎样帮助他。其实,这种情况下,她总觉得应该回避才是,单独留下他们父子二人便可,如果有外人在的话,身为一个威严的男人,却不会将情感表露出来。
如果她离开的话,情况或许会好些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她躬着身子慢慢的向后退了出去。
就让这对父子独处一会儿吧,两人之间僵持的关系一定能得到缓解。
她悄悄的躲藏到了一个小花园里,透过修剪的整齐漂亮的灌木从,苏沫能看到霍尔德进去的那间房间的房门。
果然,过了片刻,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她远远的瞧着霍尔德,笑眯眯的看着他慢吞吞的犹豫不定的走了进去。
然后,她往柔软的散发着芬芳的草坪上一躺,睁大眼睛注视着澄澈碧蓝的天空。
清晨的阳光像红彤彤的鸭蛋黄。阳光柔和并不刺眼,风轻轻的吹着她鬓角的碎发。她渐渐的闭上双眼。
耳边传来喷泉清脆悦耳的水流声,在这种安谧宁静的气氛的烘托中。她几乎误以为昨夜那场生死之战仅仅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可是腹部被黑衣人刺到的伤口仍然在隐隐作痛,将此刻这种安宁的气氛瞬间破坏的干干净净。
那不是梦,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一片阴影落到她的脸上。
她皱起了眉头,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一个是高傲冷淡的塞莱斯特,一个是茫然无措的苏沫。
“你怎么在这里?”塞莱斯特皱紧眉头,颇有些嫌恶的说道,“霍尔德在哪里?”
苏沫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她有些扫兴。难得的闲暇被这个训练狂人给破坏了
看着那人一脸傲慢的样子,她心中不爽,同样皱着眉抿着唇,学了一副塞莱斯特式的傲慢嘴脸。
她把下巴一抬,下巴指的方向正好是塞莱斯特父亲的卧室。
“你……”塞莱斯特大感恼火,居然被一个贱民给鄙视了,简直不能忍,可是想着还有要事要同父亲谈,便不准备同这个贱民纠缠下去了。他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后脚步匆匆的离开了。
看着那人怒气冲冲的走了,苏沫心情大好,这阵子被这人憋闷到的心灵瞬间得到了安抚和释放。
她饶有兴味的观察着不远处的喷泉。看着喷泉的水流在阳光的映射下变成无数种颜色,颇有些眼花缭乱的错觉。
忽然,她用手扶住额头。头脑一阵眩晕,眼前一黑。白昼仿佛瞬间变成了黑夜。耳边响起巨大的轰鸣声,如同直升机聒噪的旋翼转动的声音。又像是割草机正在工作时发出的噪音。
头疼欲裂,她再也无法维持身体的平衡,抱着脑袋倒在草坪上缩成一团。
过了好久,头疼和眩晕感才稍微减轻一些,苏沫茫然的从地上爬起,愕然的环顾四周。
眼前的景物发生了惊天覆地的变化,万事万物不再是色彩缤纷的,而是统一的变成了黑白灰三色,像老旧的照片一般散发出一种被岁月侵蚀到腐朽的气息。
这里已经不是莱伯恩城堡里那个带着喷泉的后花园了,而是幻化成了一个满是屠杀和血腥的黑白草原。
四面八方皆是无边无际的草原,深灰色的草坪长势茂盛,但草坪上洒满了暗沉的血液,看起来触目惊心。
苏沫抬头望去,一轮明日挂在天际,现在是白昼,但她感觉不到光线的刺眼,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一个纪录片,虽然身临其境但是却无论如何也无法感同身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苏沫惊讶的发现,地上的野草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在飞快的生长,很快就长到了苏沫的腰际。放眼望去,漫天遍野的繁茂野草,十分惊人。
日月轮换,昼夜交替,时间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神奇的速度飞快的流逝了,很快,秋去冬来,风渐渐变得冷冽刺骨。
当冬天的第一场雪落下时,苏沫在这片草原上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
远处,出现了大片大片的黑影,似乎大群大群的动物正在从那里缓缓的向这里移动。
不过数息,仿佛电影被按了快进,那黑影很快就来到了眼前。
当看清那大片大片黑影的真面目时,苏沫的眼皮剧烈跳动了几下,她呼吸一窒,抽了一口气。
怪物?这些都是怪物?
他们都不是人类,甚至不是她所熟知的动物,而是奇形怪状的怪物。
它们的模样五花八门。有的像海底的章鱼,身躯庞大,但是却有一张人类的脸;有的是黑漆漆的一团看不清具体形象,却有一张血盆大口,嘴里满是尖利的牙齿……
黑漆漆的怪物潮从天边涌过来,只一个瞬间就来到了她的眼前,一头怪物如同大象一般的鼻子高高的悬在苏沫的头顶。
她惊慌极了,因为她发现自己现在居然无法动弹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怪物潮把她淹没在里边。
她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死亡。
可是。耳边的喧嚣声不断,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来到。
她睁开眼睛一看。只见自己的身体不知何时变成了半透明的,没有一只怪物发现有一个人类正穿插在它们中间。
无数怪物的铁蹄从苏沫的身体上践踏而过。却无法对她造成丝毫的伤害和痛楚。
苏沫有些了然的试探着用手触摸面前那只怪物滑溜溜的触角,手直接穿进了它的身体里。
原来,她在这片天地里,如同一个旁观者一般,并不能对这个世界产生一丝一毫的动摇,同样,这个世界的任何事物也无法伤害到她。
原来如此。
苏沫放心的任由那数之不尽的怪物从自己身上践踏过去,心里再也产生不了分毫的惊慌害怕。
她甚至带了一丝观赏的情绪瞧着漫天盖地的怪物。
仔细一看,这些怪物并不都是丑陋不堪的。其中,也有俊美的恍若神兽的怪物。
一匹类似于独角兽一般的天马从远处踏步而来,它全身雪白,不染尘埃,马背上有一对洁白的半透明的羽翼。它的速度比其他的怪物都要快上不少,四蹄并不着地,而是踩踏在半空之中,如此美兽,令人感到赏心悦目。
苏沫目送着那匹美丽的马如流星一般远去。心中感叹不已。
过了片刻,数十个美丽非凡的天马簇拥着一辆华贵耀眼的马车从远处慢慢接近。
其他的怪物不知为何和这数十个天马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它们并不敢太过接近天马,但是。也不敢太过远离。
苏沫隐隐感觉到,这数十匹天马正是这兽潮的中心。
天马的中央,簇拥着的那辆马车里。能隐隐约约看到一个风华绝代的绝色美人漆黑的长发在随风舞动。
苏沫眯着眼睛,想去窥探马车中那美人的真面目。
这时。马车里那姿态慵懒的美人眼睛斜斜一瞥,仿佛察觉到了苏沫的存在似的。漫不经心的朝苏沫的方位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勾起,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呈现在苏沫的眼前。
咚咚咚——
苏沫紧张的咽了口唾液,她心如鹿撞,紧张不已,如果不是她的身体依然维持着半透明,她几乎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马车里的绝色美人淡淡的笑了一下后,便转过头,随同数十匹美丽的天马一同消失了。
天马消失在苏沫的视线后,兽潮移动的速度加快了,唯恐被天马落在后边。
过了片刻,天空忽然撕裂了一个大大的口子,铺天盖地的阴云从那黑黝黝的裂痕的冒出来。
伴随着燃烧着的天火一同漂浮在半空中。
绵延无尽的阴云源源不断的从裂痕里涌出,以一种惊人的速度逐渐的接近兽潮。
等那阴云近了,苏沫才发现,原来那不是乌云,而是一拨穿着战甲的战士。
同先前那一群丑陋的怪物相比,这些战士手持各式各样的法宝,一脸正气,与怪物形成鲜明的对比。
但苏沫却发觉到了不对劲,因为这些战士的衣着武器十分古旧,就像是中国古代的神仙所持有的兵器法宝一般。
苏沫心中升起一种十分荒谬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难道是穿越?
容不得她再继续浮想联翩,战士已经追上来怪物,双方正式展开激烈的战斗。
双方战力旗鼓相当,斗个不相上下。
草原中哀鸿遍野,不复之前的平静,从第一个怪物踏足这片草原时,就注定了今日的战斗。
坐在华贵马车里的绝色美人姿态慵懒的斜倚着,她冷眼旁观着这场惊世绝俗的战斗,同周围的数匹天马一般,没有丝毫参战的意思。
而在战士的队伍里,有一个与众不同男人格格不入。他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看样子,是战士中的掌权者。他同样在一旁观战,没有参战的意思。
苏沫离他太过遥远,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但他身上却散发出一种让人十分熟悉的感觉。
是错觉吗?
苏沫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个男人长及腰际的乌黑长发,心里升起一个连她自己也不敢相信的念头。
这场惊世骇俗的厮杀逐渐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战场上,弱者统统都被鲜血沐浴。离开了人世。剩下的,全是真正的强者精英。他们才是主导这场战争胜负的关键人物。
但,无论战况多么惨烈。无论斗了多久,那个男人和那个女人都是一副超然世外的的样子,似乎对接下来的胜负毫不关心。
……
当最后一个人类战士高举着武器削下一头怪兽乌黑坚硬的角时,怪物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然后跌倒在地上。
它遍体鳞伤,鲜血已经止不住了,马上就会死去。
战斗高举着武器,回头注视着高高在上的男人,一脸兴奋激动的冲了过来。
“胜利了。太好了,我们终于赢了一次。”
他欢呼雀跃着,可当他看到身后无穷无尽的尸体中,没有一个侥幸存活下来的同伴时,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脸色黯然的跪在了地上,连武器也无力的垂落到草坪里。
现在,整个战场上就仅仅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的无数同伴都在这场战争中死去了,即使他最终赢了这场战斗。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身后的怪物这时猛然睁开了双眼,濒临死亡的它却不知为何忽然多出了一股力量,它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睁开猩红的双眼怒视着远处跪在地上的人类战士。然后冲了过去,利齿刺入那人柔软的腹部,肠子和鲜血流了一地。
怪物将那人活生生撕成了两截。鲜血喷洒了它满头,在温热的血雨里。它再也支撑不住,呜咽着倒在了地上。结束了它的一生。
这场战争,除了那个气势惊人的男人和坐在马车里冷静观战的女人还活着,除此之外,就没有一个活物了。
两人遥遥相望,气氛箭弩拔张,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这场战争的结果在他们的预料之中,这么多年以来,他们每隔百年便会相约在这里厮杀。
可是,双方大战了足足有成百次,每一次都以平手作为结局。
“这次,我们依然没有分出胜负,下次,我会带来更加精锐的战士,来到这里和你的部下战斗。”
男人的嗓音很好听,但他话里的坚定不仅那个女人感受到了,就连苏沫这个不相干的外人也能听出来。
女人轻轻的笑了,声音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动人。
苏沫的心里又是一跳,难道这个女人对自己施加了媚术?为何每一次看到她的笑容或是听到她的声音,她都脸红心跳的。
“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女人动听悦耳的声音随着风飘扬在这片草丛中,一直飘了很远很远。
男人蹙着眉头,不满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女人摇了摇头,“这不是你应当知道的事情,你的职责不过是代表神界那帮老东西攻下魔界而已,其他的事,就和你不相干了……”
男人的眉头深深的拧起,他紧盯着女人,不漏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细微的表情,当他看到她眼中那无尽的哀愁时,便有些了然了。
他惊讶的说道,“你的寿元……难道……”
女人弯着眼睛笑了笑,她点了点头,承认了男子的话。
“你快死了,你这漫长的一生即将结束了?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我……”
虽然两人这么多年来一直相互为敌,但是,当他意识到她即将死去的时候,心里有一个地方忽然变得空落落的。
她头顶是无比浓郁的死气,如果不是他运用了神力去查探,根本无法发现异常。
他虽然能探索到她的寿元即将结束,但是,由于修为不够精神的缘故,他无法判断出准确的时间。
“你的生死和魔界息息相关,如果你死了的话,这个世界恐怕也会坍塌,直到天道孕育出下一个魔界的王者。可是,虽然你身上的死气十分惊人,但是魔界的空间却十分坚固,这是为何?”
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她从脖间取下一个饰品,向对方展示道。“答案在这里。”
苏沫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圆形的碧蓝色小球浮荡在女人纤细优美的手指上。
她注视着那个碧蓝的半透明小球。从中,她窥探到了无数的事物。整个世间的风景仿佛都融入其间。她仿佛能看到碧蓝的大海,金黄的沙滩,无数建筑物也纳入其间。小球中,蕴含了惊人的生命力,有飞禽走兽,花鸟鱼虫,也有人类,也有刚才苏沫所见到的怪物。小球在缓缓的转动着,像有生命一样。
在他们交谈的期间,草坪上的尸体全部融化了。一滩又一滩的血水融进了泥土里。
野草得到了鲜血的灌溉,开始疯长,它们努力的汲取着土地中的养分,像贪婪的吸血鬼一般。很快,地上的鲜血和尸水全部都消失了,全部被野草汲取干净了。
苏沫站在草丛里,她忽然感觉四面八方都涌起一股凉气。
“原来如此,你把你的力量全部放进了这里,只要这个蓝色小球存在在这个世界。那么这个世界就不会坍塌,对吗?”
他恍然大悟,可片刻后,他又察觉到了不对劲。
“可是。如果你把你的力量全部放在了这个小球,那么你现在……”
女人微笑着点了点头,一脸坦然的神色。
“对。我现在如同普通魔族一般,如果你要过来杀我。我根本毫无抵抗之力。”
男人深深的注视了她一眼,他看见她一脸平静的朝自己笑着。虽然她没有刻意勾引自己,可是,该死,他居然觉得她像有毒的罂粟花一般拥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忽然愤怒了起来,这个女人,真是可恶啊。
她在赌。
赌他不敢伤害她。
可是,她虽然笃定他不敢伤她,她却忘了另外一种可能,如果,如果……
男人这时忽然化作一团白光,他飞速的冲到女人面前。
女人脸上闪现过一丝错愕。
难道她预料错了,这个人,或许真会趁人之危也说不定。
看着男人冲过来的那道弧线,她认命似的微微叹了口气,然后,闭上了双眼。
她的睫毛微微颤抖着,眉头紧蹙,虽然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可是,却美的惊人。
男人来到她的身边,并没有伤害她。
他深深的看着她的脸,一脸痛苦纠结的表情,然后,飞快的在她紧闭双眼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苏沫早已呆住了。
当男人从她身边飞过的时候,她看到了男人的脸。
她确信自己绝对没有眼花,那张脸,无比的熟悉。
长及腰际的黑发,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那总是淡然的表情,这个人,居然是苏二!
为什么会在这里见到苏二?她不清楚,如果还有机会见到他的话,她一定会向他问清缘由的。
虽然,现在,她好像在很不道德的窥探他的**……
苏二亲完那个女人之后,脸色腾的变的红润,他向后退了一步,迎上了女人无比错愕的目光,鼓起勇气说道。
“不要死!”
错愕渐渐消失,女人望着苏二红润的嘴唇,歪着脑袋看着他,风情万种的笑了。
苏二的脸色红的更厉害了,他抓住女人的肩膀,双手微微颤抖着。
“不要死!我会想方设法保住你的性命!”
女人淡然的摇了摇头,她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我已经把我所有的生命力和力量都注入在这里了,你的要求,我恐怕做不到了。”
看着女人有些遗憾的表情,苏二不知从哪里来的冲动,抱住了她,颇有些恶狠狠的说,“我说了,不要死!就算你死了,我也会把你的灵魂碎片找到,然后拼接到一起。”
他抬头望着逐渐上空缩小的空间裂缝,飞快的在女人脸上啄了一下,“相信我。”
他在女人耳边轻轻说着,然后化作一道流星,冲进了裂缝中。
裂缝在他进入的瞬间,彻底合拢了。
女人摇摇望着光洁平静的天空,眼中无尽的凄然。
她把碧蓝色的半透明圆润小珠重新挂在脖颈处,然后坐进马车里。
马车在天马的簇拥下,缓缓的驶向远处。
周围的万事万物忽然之间仿佛被撕裂了一半,变成了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
苏沫抬起头,目光清明的看着眼前的喷泉和花园,仍然感觉头晕目眩。
刚刚是怎么了?
好像做了一个漫长无比的春秋大梦,可是梦中的万事万物无比清晰的浮现在脑海中,苏二深情而幼稚的表现和那女人风华绝代的姿色带给她的触动实在是太大了。
可是又不像是在做梦,她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她刚才所见到的事情,肯定是无数年前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苏沫表情凝重。
身后忽然有人猛的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苏沫吓了一跳,一肘子捣在了身后人的肚子上。
“唔——”
霍尔德痛苦的哀嚎一声,抱着肚子跪倒在苏沫面前。
苏沫尴尬的收回手,想要扶他起来,可是,当她看到霍尔德身后一个脸色铁青的中年大叔时,讪讪的收回了手。
完了,她刚刚好像闯大祸了。
怎么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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