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事先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跟他见面是为了劝他赶紧离开江城。可是,他不想这么永远背着一个罪名一走了之,过胆战心惊的日子,他要赌一把,但是他又怕拖累了你,究竟会是多大的罪名,一切都无从得知,他只有这一个办法,让你好置身事外……”
林晓语已经哭得肝肠寸断,“他为什么这么自以为是?他凭什么就认为我林晓语不会等着他?”
陈剑锋的喉头一动,“我想他知道你会等着他,可他不知道自己会让你等多久,所以才……”
“他在哪里?我要去见他。”
陈剑锋摇摇头,“现在我们也不知道,正在通过各种关系打听,可能事情会比较严重,我们都在尽力疏通关系。”他长叹一口气,“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晓语,飞扬地产有你百分之十的股份,还有百分之四十是瑾瑜的。现在他名下只有几个小的咖啡店和西餐厅,他跟你离婚也是考虑到这一点。万一事情真的严重,你和孩子以后的生活也有保障。”
看林晓语不再说话,他说:“我让司机送你回去吧,有什么消息我会及时通知你的。”
林晓语摇摇头,“不用,我想静一静。”走了两步,她突然又回头跟陈剑锋说,“上海荣泰集团的苏泰城你知道吗?他可能会在背后作梗。”
陈剑锋点点头,“梦宸自己早就知道,现在情况复杂,不过我们都会尽力的,你也别太难过了。”
林晓语忍不住又是一阵难过,他早就知道!苏泰城之所以会对他不利,归根结底全都是为了她,而他却连提都没有提起过。
她走出酒吧,在纷纷扬扬的大雪中失魂落魄地走着,心情依然沉重,纪梦宸到底犯了什么法,连下落都打听不到,不知道罪名会是多严重。
他被关在了哪里?不知道吃没吃苦头,听说审问的时候,那些人什么手段都能用得出来……一想到这里,她觉得心如刀割。
急急忙忙出门,她只穿一件毛衣,冬夜的风夹带着雪花呼啸着打在她身上,她却浑然不觉。
已是深夜,酒吧里喧嚣热闹,人人尖叫欢笑,卖力地寻找快乐,可外面却是寂静寒冷,路灯把她孤单的影子拉得老长,因为下了大雪,整个世界呈现出一种温馨的亮黄色。
她曾经在家里点起一盏灯,无论他回家多晚,总能看到温暖的灯光在等他。
可如今,谁又为她来点一盏灯,照亮她回家的路。
心痛得不能自已,她觉得自己再也无力走下去,蹲在地上抱着膝无声地哭着。
突然有人把一件大衣披在她身上,她抬头一看,张扬只穿了一件衬衫站在她面前,原来他一直等在外面,不曾离开。
林晓语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事。”纪梦宸处境不明,她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
张扬了解她的脾气,如果她不想说,问了也多余。他把她领到自己的车上,打开暖风,把纸巾递给她,“晓语,我送你回去吧。”
林晓语点点头,闭上眼睛。
一路上,她一直保持着这种默不作声的状态,张扬以为她已经睡着了,把车开得很慢。
想起从前,一起坐公交车的时候,她靠在窗口睡着,他伸手把手放在她的脸和车窗中间,避免因为颠簸而撞疼她的脸。
他抬起手,却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远,他已经够不着她的脸了。
已经,够不着了。
车停下来时,林晓语睁开眼睛,再次对张扬说了声谢谢,关上车门准备回家。
张扬下了车,站在她身后,“晓语……”
林晓语停下脚步,回眸看去,她的面孔上依然是忧伤的表情,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楚楚动人。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张扬在呆了一瞬后,终于说出这句无关痛痒的话。
林晓语对他点点头,转身进了大门。
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飘落,他站在门口头发上落满雪花,曾经说过要一起到白头,可是如今却只能各自伤悲落寞。
在一个幽暗逼仄的通道中,林晓语跟在一个身穿警服的人身后,抬眼看去,墙壁破旧斑驳,房顶上落满了黑乎乎的蜘蛛网。一眼望去,通道里连盏灯都没有,无限漫长,尽头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不知走了多久,她看见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门开着,她听见好像有两个人的脚步声缓慢地传了过来,好像还有铁链拖地的声音,那声音沉重得像是压在她身上,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想喊,想问问对面来的人是不是纪梦宸,可是嗓子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上了,怎么也喊不出来;她想穿过那扇门向里面跑去,可是身后那个警察使劲抓着她,他的力气很大,把她的胳膊掐得生疼,她怎么也挣脱不开。
一个激灵,林晓语睁开眼睛,胳膊上的摔伤还在隐隐作痛,天色微亮,她再无睡意,
陈剑锋他们在为了纪梦宸四处奔波,她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忧心如焚地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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