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又称破五。在l省的农村,有这样一个习俗,日出之前,将鞭炮从每间房屋里往外头放,边放边往门外走。说是将一切不吉利的东西、一切妖魔鬼怪都轰将出去,从此告别穷困生活,俗称崩穷。
顾欣看着父亲屋里屋外地放着鞭炮,整个屋子瞬时一股火药味,无可奈何地说,“让您跟我去城里享福您不肯去,咱家已经不穷了,您还弄这些干什么?”
父亲说:“过年嘛,就是过个热闹劲儿,本来家里人就少……”说话间又想起了顾欣的母亲,忍不住掬一把老泪。
顾欣叹口气,只好听他任他,回到自己房间里去躲避硝烟味。正好电话响起,她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或许又是一条大鱼,她接了起来,对方是个陌生男人,用阴恻恻的声音对她说:“顾欣小姐,春节快乐。”
那个声音让顾欣不由得颤栗了一下,“你是哪位?”
“我是谁不重要,两天后是发放红利的日子,不知道顾小姐有没有准备好?”
“你什么意思?”
“呵呵,”那个人的笑声里透着几分冰冷,“我发现了跟顾小姐有关的一些有趣的事,并且我觉得警方一定会对这些事感兴趣。”
“你究竟想干什么?”顾欣尖声问道,却已经是色厉内荏。
那边的笑声更得意了,“顾小姐,赶快收拾行李吧,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那么愉快了。”
电话被挂掉,只听见话筒里的嘟嘟声。
顾欣握着电话,除了一身冷汗,怪不得她一直会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原来早已经被人盯上了。
田宇吊儿郎当地走进来,看着她焦躁不安的样子,“怎么了?老婆。”
“出国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她烦躁地问。
“还在等消息,估计快了。”
“来不及了!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什么?”田宇大惊失色,“是谁?”
“不知道!赶紧收拾一下,我们账面上还有多少钱?”
“大概有一亿。”
顾欣此刻已经稍稍冷静下来,打电话的人会是谁呢?纪梦宸那边的人?或者张扬那边的人?都有可能,她对田宇说,“想办法打听一下陈剑锋那边的消息,我怀疑是纪梦宸在设计我们。”
她自己则去了医院。
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张扬在喂苏伊喝粥,她敲敲门,张扬头也不回地喊了一句,“进来。”
顾欣站在门口,笑着说,“苏小姐醒了?我就说吉人天相嘛!”
苏伊扫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厌恶,一瞬即逝。
张扬看在眼里,不由心中一动。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呢,不好好忙你的生意,跑这里来干什么?”
“生意固然要忙,朋友不能不交啊。我一直都很关心苏小姐的病情。”
苏伊推开张扬送到嘴边的勺子,“我累了,想睡觉。”
张扬扶她躺下,“顾欣,你走吧,不要再来了,我不能保证每一次看见你都这么心平气和。”
顾欣心中思量一下,看张扬的样子应该不会是他,那么一定是纪梦宸那边的人了。
她转身离开医院,回家看到田宇,“我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
“大新闻!纪梦宸被抓起来了,现在下落不明。”田宇一脸得意的笑。
“什么?”顾欣皱着眉头,那一定不会是他了,究竟是谁要对付她?
她的手机响了,她看着有点眼熟的号码,迟疑地接起了电话。
那边是那个阴恻恻的声音,让她心头一阵狂跳。
“顾小姐,你倒是挺淡定,还有心思到处闲逛。”
顾欣一惊,这个人,一直都在监视她吗?
“你究竟是谁?”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有些颤抖。
“我吗?只是一个有正义感的好市民,实在不忍心看那么多人上当受骗。当然,我也不想看你身陷囹圄。不过顾小姐,出来混,早晚都是要还得。纪梦宸的下场你看见了吧!”
“你是张扬的人?”顾欣竭力忍着,但是已经开始浑身发抖。
“呵。”那边轻蔑地笑了一声,“他算什么东西?”
顾欣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忙音,手无力地垂了下来,不是张扬,但显然比张扬更强势,听他的意思,纪梦宸也是被他设计了。
那会是谁呢?她猛然想起那天去医院看见的那一幕,那个气势凌人给了张扬一巴掌的中年男子,荣泰集团的苏泰城。
没错,一定是他。
因为他的女儿出了车祸,所以他要报复每一个与之有关的人!
在医院,张扬看着闭着眼睛躺在那里的苏伊,“伊伊,你记得我,对不对?”
苏伊的睫毛在颤抖,眼泪从闭着的眼睛里流出。
张扬伸手帮她擦去泪珠,“你还在生我的气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我说过以后不会再让你哭了,等你好起来,我们就回上海去,好不好?”
苏伊还是没有睁开眼睛,眼泪却越流越多。
张扬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也掉下泪来,“你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情愿你像从前一样对我发发脾气,不要忍着,憋坏了自己……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都在想,只要你醒来,让我做什么事我都愿意。”
苏伊终于睁开眼睛,看着眼前哭得很伤心的张扬。这几天在鬼门关外徘徊,好像什么都已经看透了,那些小肚鸡肠,那些锦衣华服,都是浮云,只有他的呼唤声让她觉得温暖踏实。
她只是,一时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生怕他是因为自己病了才会这么悉心照料,生怕自己醒来就打破了这个温馨的美梦。
“张扬。”她哭着坐起来拥抱住他。
张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我一直都在,从此以后我一刻都不会再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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