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殇之雨》 八十六章 棘手

    欣欣公寓，这是惨案发生之地。时正月初二晚六点左右，被害人朱丹惨遭杀害。

    警方早已对此事立案，向阳亦对从警局对此案有了更深的了解。朱丹是在回家之后，立刻被尾随而来的人在客厅杀害，而其子在听闻动静之后，早已不见凶手踪影。这其中的间隔仅仅只有十秒。十秒钟，凶手便能用利器在朱丹身上留下七十二道伤口之后立刻消失。这对向阳来说是绝对做不到的，虽然他的刀也足够快。

    向阳不知道陆冠梅的剑是否会有那样快，但即便能，向阳确定也不会是他。

    验尸报告出来之后，向阳便立刻过目了。七十二道伤口，三道在面部，两道在颈上，十道在四肢上，余下五十七道全部是在身体上。这么多的伤口，即使没有在要害上，也能在短时间里让人流血过多致死。

    所有的伤口全都在被害人的正面，凶手是带着必杀之心而来。

    只是，即使有了以上这些线索，要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凶手是不可能的。除非是他明天忽然跑到警局去自首。所以向阳只能亲自跑一趟事发地，看看有什么被漏掉的细节。

    很巧，李有康和李默也都在公寓里面。在和朱丹离婚之后，李有康第一次在这里度过了一夜。昨晚他睡得不太好，任谁在一个刚死过人的地方都不会睡得太好。但李有康不一样，他是见惯了死人的，他睡不好只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歉疚。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但是很遗憾，这里什么都没留下。”李有康落寞地说道。

    屋里的确什么都没留下，血迹早已被清理干净，血腥味也一丝不剩了。

    “那也不一定，有些事情就是因为看不见才会引人注意！”向阳道。

    “比如。”

    “比如那凶手明明在被害人身上留下七十余道伤口，而一旁的家具却一点伤痕都没有。”

    “这能说明什么？”

    “你说呢，据闻你的暗器功夫很厉害，但是，你能否做到连发七十二枚暗器全都打在一个人身上却不散到其他地方。”

    “不能！”李有康说的很直接。

    “那就是了。此人对剑的掌控已经炉火纯青，甚至能做到把剑气都收在一定范围之内。这样的人，你觉得会多吗？”

    “不多，整个天下都不会太多，更别说在山阴这个小地方。”

    “不错，你怀疑陆冠梅，这本来没什么错，但我担保杀人的不会是他。”

    “那又是谁？”

    “我不知道，所以我在查。”

    “查查查，何时才能查到？”

    “你给了我一个月时间，今天才是第二天。现在我要问你儿子最后一个问题，在前天晚上，在你出房间之前，你可听到什么声音。”

    李默一直在沉默，如今向阳问起他，他稍加回忆，道：“除了人倒地的声音，什么都没听到。”

    向阳走了，带着无尽的思绪。无声的剑，那是把无声的剑，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

    “啊！”在无人的地方，向阳大声喊叫着，这是他发泄情绪的一种方法。想不通的事，那就先别想，下一站，他要去的是侠客馆。他想进一步知道二十年前发生的案子。

    侠客馆，一代馆主是白青翁的岳丈，一世霸王陆鸣侯。陆鸣侯的剑，有进无退，不伤敌，便伤己。这固然是剑法的要义，也是他本人的性格使然。

    白青翁的剑，不仅有着陆鸣侯的霸气，也有着白家剑法的轻柔。如鹰击长空，鱼翔浅底。刚柔并济，进退自如。

    白青翁命人沏了一壶茶过来，侠客馆招待客人的只有两样东西，一是酒，二是茶。向阳不适饮酒，那便给他茶。侠客馆的酒，都是烈酒。

    “我是该叫你声舅舅，还是叫你白馆主？”向阳喝了口茶，咂咂舌头。他不像夏秋雨喜欢喝茶，他宁可此时喝的是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

    “随意你了，我对这种事向来没什么看法。舅舅也好，馆主也罢，难道还能换个我不成？”白青翁吹吹杯中的热气，神色被白雾遮掩。

    “好吧好吧。那今日我就叫你一声舅舅好了。”向阳笑道。

    “这么说你是为了二十年前的事来的。呵呵，好快啊。一眨眼，二十年过去了。来人，来壶酒。”每每记起二十年前的事，白青翁就会想喝酒。

    就是小婉兮端过来的，小小的人儿，煞是可爱。

    一壶酒，两盏杯。向阳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饮酒。

    婉兮将向阳的酒杯撤了下去，道：“叔叔，你和婉兮一样不喝酒的呢，真是好孩子。”

    向阳额上黑线密布，却不敢发作。

    白青翁倒了杯酒，呵呵一笑，道：“小孩子，你何必介意。你既然想知道二十年前的事，那我告诉你又如何。”

    向阳正襟危坐。

    “大致的我想我父亲已经差不多跟你说过了，我要跟你说的，有些是我的推断。

    二十年前，很大的雪。兄弟们都在楼下喝酒取暖，蓁蓁她，一个人在楼上房间，说是不想闻到我们一身的酒臭。

    喝完酒，差不多有九点半了吧，我上楼去。本想和她道个晚安，谁知道，她竟然已被人所害。

    一剑断喉，没有留任何余地。

    楼下那么多弟兄，老馆主也在的，可是我们竟然都没听到一丝响动。纵然下面再吵，也不可能听不到一点动静啊。

    而且，想要上楼杀人，除了从楼下经过，那就只能施展轻功，直接从窗户进入房中。可是在窗外地上，没有一个脚印。我发现蓁蓁的时候，她尚有余温。那晚雪虽大，也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脚印覆盖了。

    凶手不仅出手时毫无动静，还有着踏雪无痕的轻功。所以当我们摸着线索查到是我父亲所为时，我才会第一个怀疑。以为父亲他虽然剑法精妙，但他的轻功，却是连我的一半都不如。我在二十年前尚不能做到踏雪无痕，更何况是我的父亲。”

    “这是一个阴谋，一个将山阴的布局搅乱的阴谋。”

    “不错，后来真相慢慢浮出水面，只是为时已晚。父亲残废，老馆主绝食而亡，山阴大乱。这是血一样的教训。没想到二十年后的今天，这么相似的事情还会发生！”

    “斩龙帮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不过这是好事不是吗，我身上的仇恨，终于有地方宣泄了！幕后的黑手，只要他再动一下，我一定会将他的尾巴拉出来。”

    向阳沉默不语，事情越来越棘手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