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把你们那些东西收拾了,难不成还真的要在公主府里做个场子么?”墨玉冷着脸在倾城的身侧训斥着众人,自从玉意被悄无声息的处置后,公主府的仆人便以钱妈与墨玉为尊。钱妈负责日常事务,而墨玉则是随侍在倾城身边的,她年纪虽轻却已颇有威望了。
小春与其他人看见墨玉出声了,便吓得将桌上的东西一并包了,向倾城与颜之闵行礼后就慌慌张张地跑开。
唉……好玩的事情又没有了。倾城转过头,委屈地看向墨玉:“墨玉,你都快变成钱妈第二了,一点都不好玩。”
墨玉被她调侃,脸上一红辩解道:“是公主越来越……”
自从倾城与颜之闵和好之后,性格就开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或者说以前被刻意掩盖起来的真性情终于拨开那层重重的壳,重新长出嫩芽。
有这样的变故,墨玉心中是高兴的。但倾城可以变得真性情,她却必须要更加地谨慎,哪怕是在公主府里,也说不定就藏在谁的眼线。
对于自己和墨玉的变化,倾城自己也是十分清楚的。
戴着那张长公主的面具太久了,让她都忘记了应该如何自由的呼吸,自由的笑。那夜她也不知道怎么会向颜之闵吐露从未向外人道过的心声,那些事情仿若一块沉甸甸的石头一直压在她的心上,她也很想找个人吐露,很想让颜之闵别再用寻常人的目光来看待她,于是她将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自从之后,颜之闵看她的眼神多了怜悯,也不再与她争锋相对,而她丢了那块重重的石头神清气爽,对上颜之闵时不由自主地熄了火焰,安静地聆听他的话语。
他们之间的相处终于没有了无休止的争吵与厌恶。
“好了,我们还是赶紧出府吧。”颜之闵打断了主仆二人的对话,他回头扫过坐在地上的华石一眼,向府门而走去。
华石一边揉着屁股,一边跟在颜之闵的身后。待走到府门时,公主府的大马车早已等候在那里,还有不少人正往后面的马车装着箱子。
“可放好了?”倾城向站在马车旁边的钱妈问道。明日是颜府老太太的寿辰,因此多日不曾出府的倾城与颜之闵都提前回颜府以便出席明日的寿宴。
钱妈合上手里的册子,弯腰向倾城回道:“回长公主,已经都放好了,礼册在这里。”说罢她便将册子递向倾城。
墨玉上前接了册子,倾城向她点点头。“这两日我与驸马都歇在颜府,公主府就有劳钱妈看着了。”
“这是老奴的职责。”钱妈做事素来尽职尽责,除了她是老太太的人外,没什么能让倾城挑剔得出来的。
颜之闵将倾城扶上车,华石跟在他的身后正欲进去,却被颜之闵一脚给踹了出来。引得随后上车的墨玉捂着嘴偷笑不已。
“你笑什么!”华石郁闷地揉着自己的胸口,刚才少爷的那一脚可是实打实的,一点都没放水。
“笑得你如此不知情趣,非得要进去挨那一脚。”墨玉坐在马车外,与驾车的小厮并排。
“我……”华石扭过头看看紧闭的车帘,又看看坐在马车外的墨玉,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
由于墨玉和华石的知趣,马车内只有倾城与颜之闵两人。两人平日里身侧总跟着他人,此时这样单独相处颇有些尴尬。
“我……我方才是觉得华石的衣服有些脏乱,让他提前收拾下,免得到时惹人笑话。”颜之闵有些别扭的解释。
倾城听着微微有些笑意,随即对帘外唤道:“墨玉,斟茶。”
墨玉闻言,将马车外的位置留给了华石,进到车内提出预备好的热水壶,熟练地斟茶。
两人饮着茶,墨玉跪坐在一旁。马车走得平缓,两柱香的时间才到颜府门口。
华诚收到公主与驸马回颜府的消息就等在府门口。他眼巴巴地望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看见公主府的马车出现在路的尽头。
华石先跳下车,与墨玉一起安排将礼物送进府中。颜之闵待车停稳后才扶着倾城下了车,两人这般模样确实像是一对恩爱夫妻。华诚想着二夫人日日担忧的面孔,不由得觉得她的担心是多余了。
公主与五少的感情看起来好得很。
他们回府时,白氏正在老太太房中说着话。倾城遣了人过来告知,说是晚会儿再过来给母亲与祖母请安。
青松院还维持着原来的样子,又有白氏令人日日打扫,窗几明亮地随时都可以住人。
倾城与颜之闵先回了青松院歇息,墨玉预先将礼品与册子送到老太太房内,又与那边的管事清点完后再回来。
她回来时,倾城已经换了常服,正由着颜府的下人给她梳着发髻。
墨玉从下人手里接过玉梳,手法娴熟地帮她梳了个元宝髻,选了几朵珍珠珠花,这般装扮清雅素净,确实适合炎热的夏日。
待收拾妥当后,倾城才缓缓地起身,带着墨玉向老太太房中而去。颜之闵不在青松院,他稍坐片刻便去了书房见下朝回来的颜相,因此倾城便独自去向老太太请安。
倾城到的时候,白氏还未离开,正与老太太说着话,小马氏照旧在一侧陪同。看见倾城进屋,众人都准备起身向她行礼,倾城朝她们摆摆手,坐到老太太旁边的位置上。原本坐在那个位置上的小马氏识趣地站到老太太身边,她一站起来,白氏也跟着不敢再坐下。
倾城眼神望过去,墨玉掀开门帘让人送了两张软凳进来,伺候小马氏和白氏坐下。
“回来就回来,还送这么多东西。”老太太拉过倾城的手,轻轻地拍着。
“祖母寿辰,理当如此。”倾城回的甚至乖巧。
不过老太太这话一出,小马氏的脸色瞬间有些不好看。二房的儿媳是天之骄女的长公主,平日就时不时地送了不少东西回来,今次老太太寿辰更是大手笔。
她的脸色变化被白氏看在眼里,白氏心知肚明不过能让二房露脸的事情她也没必要去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