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寝室，闻意正顶着张面膜神气活现地在走廊逛来逛去，见倾音回来了，一把扯掉面膜：“你回来啦？好了，我们去吃冷饮啊？我自己要没意思死了。”
“你都做面膜了，这是准备睡觉的节奏吧？吃什么冷饮？”倾音放下书包，挠着胳膊上被蚊刚咬出的包。
“没意思才睡觉啊。”闻意边说边照镜拍着面膜留在脸上的精华液，以求促进吸收。
“杜航没找你？”倾音心里还想着一会儿要不要给温城打个电话，根本没经过大脑就问出这句话来，说完才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身后闻意啪叽啪叽拍脸的声音停下了，倾音尴尬地刚想说“我忘啊对不起，脱口就说出来了”，闻意反倒先开口了：“你怎么知道他找我了？”
“诶？他找你干什么？”轮到倾音愣了。
“……你这是陷阱？”闻意觉得自己像自投罗网的笨鱼。
“不是不是，我刚才其实说错话了……”她赶紧解释。
“……”
“说啊，杜航找你干什么了？要和好？”倾音八卦属性全开。
“我觉得他有那个意思，不过还绷着呢。拎个大包装一堆我在他那儿的东西和我送给他的东西，连上个月给他买的还没用的牙刷都给我送回来了，不能再逗。”
“送个东西就完事了？”
“哪儿啊，贼严肃，说什么两个人在一起要真诚，他没有冒犯我的意思，就是觉得可以在我面前表现真正的自我，要是我早和他讲清楚我的原则他也不会那么冲动，今天课上也不是故意的，说当时还在气头上呢什么的。”
“他有个屁好生气的啊！”想起他下午对自己说的那番话倾音就更来火了。
“呵呵，”闻意冷笑，“他这种男人就是下半身动物，我和他才交往多久？两个月有么？这么着急跟我谈真诚？怎么着，不上床就不真诚？”
听闻意这么说倾音就放心了，虽然劝分不劝和好像挺缺德的，但这应该算是拯救闻意于水火之中吧。要是她不打算跟杜航和好，自己也就不说下午的事儿了，免得这女汉再一冲动彻底断了杜航下半生和下半身的念想。
临睡前，倾音终于还是忍不住给温城打了个电话。
“想我了？”背景是嘈杂喧哗的音乐声，就算明显感觉到电话那端的人已经刻意找了远离人群的安静角落，依然可以判断出那边的震耳欲聋。温城柔和的声音像一双在鞭炮声中轻覆上耳朵遮挡那紧张不安的手掌，压过哄乱的背景悠悠地传来，令人莫名安心。
“想起你了。”倾音强调这个行为的瞬时性。“想问你件事。”
“……爱过。”温城顿了两秒钟，突然开起玩笑了。
“噗……”倾音没忍住一下喷了，“你这是什么烂梗，好冷啊。”
“好吧，什么事？”
“我姐平时是不是经常去你们酒吧？都和什么人去啊？”
“苏倾浅啊，一般都是带她们公司的客户来玩，偶尔也会只跟一群同事开个小派对。”
“有没有哪个男同事看起来跟她关系很好？”
“好像都跟她挺好的吧。”
“怎么可能都很好啊？”这句话与其说是问句，更像是不满——这样就不能缩小范围锁定目标了啊！
“这很奇怪么？像苏倾浅这样的工作，跟人搞不好关系才奇怪吧。”
“就没有那么两个很特别的，经常跟我姐在一起的，甚至可能挽着胳膊当众亲热的？”
“苏倾音，是你自己说过你姐不是玩感情的人，你现在的话又是什么意思？觉得苏倾浅是随便的人？”
“不是不是……”倾音这才发觉自己说得急，被误解了。
“我跟你说过，苏倾浅不傻，辛南这事儿她有自己的目的性，该为这个目的付出多少她自己心里肯定是清楚的。”
“喂喂，都说了不是那个意思！”这家伙不听人说话的么？怎么听到自己说苏倾浅跟别的男人怎样他这么紧张？
“那你到底要问什么？”意识到自己刚才有点严肃了，温城的声音又立刻柔和下来。
“没什么……就是听我姐说有喜欢的人，想打听打听。”她老实说。
“这个问题还是让你姐自己跟你说比较好。”
“你知道是谁？”
“不是，我是觉得你这么笨的脑袋这样胡思乱想不是猜错就是浪费时间，何况虽然是你亲姐姐，也得考虑下人家**，她不说就说明不想说，等到她自己想说不就好了。”
“也是……那好吧。嗯，那我睡了，拜~”
“晚安。”
挂了电话，倾音双手垫在脑袋下看着天花板发呆。虽然温城说得很有道理，语气温柔坦然，但是总感觉他应该是知道什么的。还有他刚才不寻常的严肃和申辩，是在帮姐姐跟自己隐瞒什么吗？真的是辛南？还是……会不会是……因为一开始就是……
想到这儿，倾音烦躁地翻了个身。
自己真是神经病了，是温城又怎样？或许对温城来说自己本来就是姐姐迫不得已跟辛南交往时的替代啊。如果这是真的，与其说是恶心或者被利用的愤怒，不如说是……失落。虽然一直都知道不可能，虽然下午还觉得是梦境的那种不真实感，但是其实自己心里多少还是有过那么一点儿期待吧。
就像抛硬币或者扔骰来帮自己做选择一样，其实在把硬币或骰扔出去的一瞬间，自己就已经知道自己想要的和想做的决定是什么了。
“跟我算恋爱关系吗？”温城的声音好像又清晰地响在耳边。
虽然对于自己这种“对方对自己好的时候自己觉得不可能别妄想啦、对方表现出对别人有兴趣的时候自己又有一种被抛弃的失落感”的行为，倾音可以简单的用“就是贱的啊”来做总结，不过在得出这个结论入睡之前，她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温城那个问题了。
——只是不知道他还需不需要自己来回答。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