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梵看向华特，眼眸无比的清澈，没有显示出任何止痛剂引起的精神恍惚。
界的病房门口，少梵的脚步有意识的迟缓了许多，他天性的敏锐度告诉他，有个人一直跟随着他，但是他并没有停止计划。他走到界的病床边，仔细的观察着界的表情，界的脸上残留着挣扎过后的扭曲，即使在无意识中他依然是痛苦的。少梵默默的摸出了针管，“住手吧。”终于一个声音响起。少梵嘴角细微的动了下。
“你不需要做到这个地步，让我来。”秉木不动声色的接过了少梵手中的针管，颤抖着，纠缠着，斗争着，朝着连通界血脉的滴管扎进去。“需要一整管的剂量，不要浪费。”这是华特的原话，少梵一字不差的重复给秉木。
他们走出病房的时候界的心跳已经停止。少梵顺手撤掉了监控器的终端，屏幕上一片漆黑。
“你很早就知道了，是不是？”秉木颓然的靠在护栏边，形容枯槁。
“没有很早，但是比辛午的怀疑略早了一些。”
“没错。辛午是怀疑了我，但他的死与我无关，我不想伤害他的。除了你，与我一个基地出来的只剩下辛午了，而且我们根本不是自愿加入莫干山的。”
“他怀疑了你，但是他依然替你保守着秘密，甚至不惜自身保护你。所以你不会故意陷害他。”
秉木仰起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很小的时候我父母就去世了，是家里的亲戚轮流把我带大，我知道我必须有信仰才可以活下去，所以我的信仰就是生存。后来因为我在计算机上特殊的才能被黑客组织看重，他们想方设法的把我推入谷底好吸收我，可是我偏不，我加入了他们的对手阵列，我替安全部门工作。然后一次次的调动一次次的升迁，我终于倦了不想做了，我提出了退役。没想到他们居然这样对我，把我丢进了另外一个见不得光的组织。然后我遇到了界，遇到了玄格，遇到了光和辛午，他们多多少少都与我有些相似的经历，于是我很快的融入了他们。元丰的意外我虽然没有参与，但是也听说了端倪，这又是一场深不见底的阴谋，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也会卷入这样的阴谋中，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最终我选择了放弃自我，放弃底线，放弃一度以为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原来一切真的很简单。”
少梵点了下头并没有质疑他，因为对一个已经陷入执念的人来说任何的质疑都是多余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放下是多么的简单，简单的就像肆意的呼吸一口空气，轻而易举，吐纳间。可是他也知道放下的一瞬间有多么的沉重，尤其像秉木这样的人，从有到无，那是一场真正的洗礼。
“你不会向上级告发我，是不是？因为你根本不在乎的。你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你还能珍惜什么呢？”
少梵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再次点头，他说的对，连自己的命都不珍惜的人还能珍惜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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