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头一饮而尽。梁宇爵动动手势,四五个女仆拥上来,“请少奶奶跟我来。”
“干嘛。”
“意大利的婚纱运过来了,请少奶奶跟我们去试一下。”
沈凌云突然想起,她今天就是来结婚,试婚纱是理所应当的。
“好吧。”
整个上午,沈凌云都在试婚纱试首饰的折磨中度过。pronovias的纯白婚纱华贵无双,拖出轻柔梦幻的超长摆尾。看似美丽,沈凌云却苦不堪言。婚服穿在她身上,每踏一步都像是拖着十斤沙袋在走。
轰动全市的婚礼在逸豪酒店的顶层举行,消息一出,各路达官贵人,巨商大鳄,纷纷备好贺礼,云集于此,全市各大报社争得头破血流,想混进这场不对外公开的盛世婚礼,抢得一丝独家报道。
沈凌云披着价值千万的婚纱,咬着牙,她才一步一步,走向那万人艳羡的红毯,挽住了梁宇爵的手。
座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只有陈琦恩,咬碎了一口银牙,眼中含恨地瞪着台上的新娘。沈凌云没在意陈琦恩的目光,微笑接受大家的祝福,一片掌声中,似乎有一丝异动。
“喀拉”,轻微的一声让沈凌云瞬间紧绷。
她绝不会听错,这是按下击锤的声音。
婚礼上有人带了手枪。
怎么会,那个人的目标是谁。
沈凌云依然笑着,不动声色地观察台下的每位宾客。
如果是客人,没有必要等到别人的婚礼上动手,难道……
沈凌云慢慢攥紧了梁宇爵的手,他们正站在全场的中心,周围没有一丝一毫可以遮挡,要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她绷紧全部神经在听,台下喧闹如旧,她的手心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叩”,扳机扣下,子弹飞出,沈凌云猛地把身旁的人一推,两人重重摔在地上。
台下一阵骚乱,客人们都被这个场面弄得不知所措。
沈凌云撑起身子,梁宇爵的鼻尖离她不过两厘米,他呼出的热气流在她脸上,暖暖痒痒的。
“起来。”声音里带点愠怒。
她费力地撑起身子,扫了一眼台下,所有人都很正常,直到一声惊呼。
“你们看。”
婚礼会场的巨大挡板上,慢慢地,绽放出一朵真人大小的七彩的玫瑰,玫瑰的花瓣流溢着绚丽的光芒,美得让人心醉。
梁宇爵站起来拂去身上的灰尘,微笑着向台下道:“承蒙各位抬爱,这是我给妻子准备的惊喜。凌云,喜欢吗?”
“嗯。”沈凌云连忙点头。
“喜欢就好。”
场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沈凌云却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婚礼顺利地结束了,客人一离开,梁宇爵的脸立刻黑得厉害。
“远,怎么回事?”
“有人往挡板射了一颗子弹,玫瑰是原先真空压缩装在子弹里的……”
“行了。”他制止梁远说下去,转向沈凌云,看向她的眼神意味深长。
“似乎没事了,我先走了。”
“等一下。”
“?”
“你刚才怎么了?”
“刚才鞋太高,不小心跌到了,抱歉啊。”
“……”
“还有事吗?”
“过来。”
梁宇爵一把拽过她,把她拖到了休息室的沙发。
“右手伸出来。”
“你要干嘛?”
梁宇爵直接把她的右手扯过来,轻轻脱下丝绸的白手套。
素手纤纤,唯独小指有些异常地弯曲。
“你是打算让小指废掉吗?”
“只是有点痛而已。”
梁宇爵从药箱里取出绷带和薄片,仔细地包扎在小指上。
“指骨骨裂,跟我去医院。”
“好像没有那么严重……”
梁宇爵又一记眼刀,沈凌云噤声了,他看起来心情不好,还是不要惹他为妙。
她就这样在梁宇爵的冰山一样的目光中完成了拍片,诊断,治疗。亏得医生心理素质较好,才能在他的目光里临危不动。
好不容易回去,沈凌云拖着疲惫的身躯往楼上走。
“你最好不要对我隐瞒什么,后果你担当不起。”梁宇爵在背后冷道。
她愣了一下,继续往楼上走去。
“我没有对你隐瞒什么。”
梁宇爵嘴角微勾,往屋外走去。
“梁远,那个家伙在哪里?”
“哎呀,怎么能叫那个家伙呢,要叫二哥~”
“滚,你在我的婚礼上惹出那么多乱子,没揍你算不错了。”
“我只是想着你结婚,弄点余兴节目,祝贺一下啦。”
“免了。”
“我说你挑也不挑个好点的,是大鱼大肉吃惯了,想换换口味,尝点青菜豆腐?”
“那批货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不过我说,这婚也不是非结不可,你这样,该不是为了报复某位舒小姐吧。”
“滚。”
“脾气不要太暴躁啦,说正事。”释离天严肃起来,“婚礼上那个女人的摔倒不可能是巧合。”
梁宇爵沉眸。
“怎么说我那弟妹也太巧了,子弹就是擦着她头纱过去的,这时机也忒好。”
“你怀疑是什么?”
“特工。”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救我。”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反正静观其变吧,我先走了。”
“下次再朝我脑袋开枪,我不会客气。”
“别这么小气嘛,我知道你一定避得过的,下次再来看你了,拜~”
梁宇爵的脚步声经过门外,沈凌云紧张了一下,虽然门窗都锁好了,心里还是不免不安。
她的房间只和他一墙之隔,在睡觉这个问题上,梁宇爵还是比较君子的,不过,不能掉以轻心。
睁着眼睛过了好久,沈凌云终于迷迷糊糊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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