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楼》 第88章、王子和公主

    这件事情，毓敏最后总算是办成了。

    与其说是毓敏机智灵活地说服了迷信的四爷，倒不如说是毓敏对四爷有好感出自于真心，加之毓敏自己并不是个善于作伪的腹黑达人，毓敏的真实动机，四爷虽然猜不到，但这只小萝莉显然是担心着四爷或会被害，一味着急想要替四爷免去某种佛曰不可说的奇怪灾祸，这倒是很明显的情绪化真实流露。

    五十五岁的四爷眼神何其锐利，阅历何等丰富，虽然看不透毓敏所持的真实底牌，却能够判定毓敏所站立场的倾向性。她喜欢谁，不喜欢谁，她想帮谁，又想害谁，在毓敏看来她是努力隐瞒见不得人的各种心机，在四爷面前，几乎全都是透明，一目了然。

    四爷其实是念在小公主这份诚心和执着的份儿上，帮她遂了这愿。

    皇帝当晚就大大方方地应允了毓敏提出的各种奇怪请求，也不盘问她究竟是为什么要那么做。

    毓敏心中又是欣喜，又是感激，还觉得自个儿挺得瑟的。事情进展得超乎于她自己的预计之上。皇帝这一次真是天恩浩荡，不断给毓敏增加些超预期的收获，皇帝索性把未完工的香山别墅工程连同着与之毗邻的西山居，以及半个怡府，一揽子全都赏给了这个新受加封的小公主。

    除此之外，还赐她另一项更长远更韬晦的福利。

    皇帝所打的算盘，原本就是要让毓敏嫁给蒙古王子。因为小公主只有七岁。距离十四岁及笄出嫁尚还差着好几年的时间。这几年里头，正好可以用订亲许婚的形式，提前宣扬，刻意张大此事。当毓敏身上被赋予了这样一层牵涉到满蒙同盟的特殊使命之后，弘晈弘晓自然不会再打她的坏主意。

    皇帝也好借题发挥，趁机扩大公主府的家产实力和地盘，也就达成了蚕食削弱怡府的既定目的。作为公主的陪嫁婢仆，昔年曹家李家年家留下来的一干问题男女，都可以远远发去蒙古充军，让皇帝的耳根子旁也能落个清静。

    皇帝当然再明白不过这些人心里头是多么的仇恨着他。却又不便于尽数将其杀却。恰好毓敏是个心善的小主。看样子是受了佛门慈悲济世教义的熏染，她既然想要积德行善，出力保护那些不尴不尬奇怪人物，便让她带着这些问题人物远赴塞外。去与世无争的蒙古草原上自由自在地无害生存。

    这一大块心机手段。其实也算朝廷常例。毓敏是猜得到那层背景的。

    她甚至还可以猜得到，在未来数年之间，皇帝肯定得为公主身边加派在明在暗的各种保镖力量。其实也就大大方方地顺手监控了皇帝所要监控的一切。

    议亲之事一旦搁到了桌面上来，弘晈自然不会再害毓敏，毕竟爱新觉罗家的人在家国大事上不会犯糊涂，毕竟八旗入关之后这头一百年，是如坐针毡之上，生怕哪一天汉族造反，把满人撵回大兴安岭去。

    满族君王从来不曾低估过汉族反清复明志士的巨大能量，昔年成吉思汗和他的儿孙何等威武霸气，还不是被大明流寇给撵出了中原。爱新觉罗不想成为又一个孛儿只斤。在监管和压制汉族反叛力量这件事情上，满人和蒙人的利益完全一致。

    虽然当年成吉思汗的孙子是先灭了女真人缔造的大金帝国，然后在灭宋的。不过满族作为女真的后裔，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蒙古人祖先曾经犯下的罪过。满人只盼望着有朝一日满汉再度爆发大战的时候，蒙古人作为盟友，能够掩护大清的侧翼，不要在肋后捅上那么一刀。这样的古老教训，在爱新觉罗眼里看起来是十分沉痛的，当年的大金帝国，正是被蒙古盟友和大宋盟友，联合翻脸背叛，两面夹攻而最终灭亡的。这样的悲剧发生一次算是当年的老祖宗们不懂人心险恶，儿孙们现如今啥都懂得了，可不敢再重蹈老祖宗当初这个覆辙。

    所以不但是弘晈不会再害毓敏，傅察氏和佟佳氏钮祜禄氏所出的权臣和大宦，也都会待毓敏很好。

    作为一个帝国，大元早已为大明所灭。作为一个民族，蒙古民族是任何人铲除不了的。这个神奇的民族给全世界留下的印象是顽强剽悍恐怖如魔神般存在的，谁也不愿意卧榻之侧酣睡着这样一群草原白狼，宁愿极尽所能跟他们搞成兄弟一样的亲密关系。

    皇帝首先是第一重视国计民生和国家稳定，在办好国事的同时，顺手送了如此大的一份福利给毓敏，等于是为她赋予了一个不再遭人暗算的有益buff光环。但是剑有双刃，满族王公虽然都会因此照拂这位小公主，反清复明志士们恐怕就要加倍仇视于她了。

    这倒不是个啥太大的问题，毓敏心想：我那挂名的爷爷胤祥大人手上也是染满了天地会好汉鲜血的，怡府后人被叛党敌视早就习惯成自然了，也不在乎多那么一点。

    却不知道将要许婚的蒙古王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此事已成弦上之箭，毓敏现在想推托想抵赖也来不及了。皇帝都答应了她开出的过分条款，她又怎敢跟皇帝再说个不字。

    欧陆童话中王子是个美腻的字眼，总是跟灰姑娘、水晶鞋、还有一匹白马联系在一起。

    在东方古代便有所不同，尤其是毓敏来到这个大清时代，王子就没那么好。王子很可能是个大叔甚至小老头儿，比如弘皙已经四十岁了，倘若他爸爸胤礽一直活着没被四爷斗死掉的话，弘皙现在就是个四十岁如假包换的正经王子。

    中国人的语言比洋人考究得多，王子不是皇子。限定是王的儿子。弘晈弘晓弘皙曾经都是王子，后来袭了王爵，晋级成王，他们的儿子便成了下一代王子。

    毓敏很担心自己会被朝廷胡来分配给个糟老头子，说不定还是老电影里麻风病那种。不过，转念想想四爷是个多么仔细工于心计之人啊，他老人家应该不会随便乱点一只王子的。想来对方该是个不错的对象，或者是个王府小正太，又或者飓风闪电一样强壮的套马汉纸。

    总之在古代人看来，这是皇帝颁赐下来的福利。绝不是坑了毓敏。毓敏只能暗自把二十一世纪的自我权力。悄悄放弃了，像原装正品古代人那样欣然去被父母包办吧。

    自由恋爱自选如意郎君，在古人眼里看来等于倒贴淫_奔。尤二姐身上就抗着这个污名吞金自尽而死。其实按21世纪的眼光看起来，尤二姐不过就是一个寻常小三儿。还是小三儿里头比较温柔老实的一款。是琏二爷勾引着她。她不想拒绝而已。被豪门阔少勾搭的时候。又有几个女子能够断然拒绝呢？尤二姐也是个寻常老实的孩子，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乖乖姨娘，从未想过斗死原配自己上位扶正。结果。她虽没有斗气，原配终于还是没有放过了她。

    毓敏穿越过来因为岁数还小，一直装鸵鸟回避着没有去想未来的浪漫爱情和幸福婚姻问题，因为太多太多的倒霉案例摆在那里，她是有点害怕古代人的价值观，感觉是招惹不起。

    当她一定要去幻想未来美男的时候，她也不敢仰望绝世型男或者超级偶像才子，甚至连门当户对都不敢想象，因为自忖自个儿拿不稳捏不定的缘故，毓敏是宁愿以公主身份招赘倒插门的驸马爷。肯做赘婿的，出身门第显然会是略渣一些，但可以选得到忠厚殷勤的贴心暖男。

    毓敏是今儿个晚上才得知皇帝提前赠她公主封号，此事还需要宗人府异日择吉操办仪典和手续。不过，当年当毓敏还是怡府格格的时候，早已知道自己迟早是个公主。因为皇帝最爱十三爷，怡府里头除了兆佳氏嫡出的弘晈弘晓兄弟成为了亲王和郡王之外，其他庶出的姊妹兄弟也都封赠了公主贝勒贝子什么的。

    只不过，倘若没有今晚这段是非发生的话，作为弘晈女儿的她，想必也就只能觅得寻常七品八品小官儿家里出来的二少三少为女婿。大少是不可能的，人家要传承家业和香火，才不会做赘婿呢。

    七品八品的小官儿，所生之子，还不是嫡长子，这等小人物肯定不会见诸于历史记载的。所以毓敏从来没把自己的前程未来，寄托在她所知道的任何古人身上。她知道名姓的大清男人，都算后世青史留名的大腕人物了啊，完全就高攀不起！

    不过！今夜事情发生了大的转变！皇帝虽然是永远不会公然承认娘娘昔年所犯的儿女掉包罪，皇帝永远只把毓敏当作侄女儿来招呼，可是，今晚分明已经含蓄地把那层窗户纸戳得半破不破了。“皇帝老子”这样的村俗之语，他肯定是故意这么说出来给她听的。那么，提前和额外加封这个公主位号，其实是拔高了毓敏对未来的预期值。

    毓敏忍不住就在想：距离远嫁蒙古，至少还有好几年之期，届时说不定某王子自己骑马摔死了呢。又或者本公主不需要嫁到塞外去，而是某王子来京城里当个驸马呢？谁规定公主殿下只能有一个驸马？公主原配的政治驸马那是顾全国家民族大义，两个人之间将来想必是个道义之交，像民国大宅门电视剧里老爷跟大太太之间按例都是客气相处的，共同打理家族事务的同事关系而已。

    老爷可以在外宅里另找真爱，民国时代的太太就只能守活寡。不过，大清尤其是大清早期的公主们完全不同啊，和硕多伦公主可以自己在外面另有相好的偶像明星，比如柳湘莲或者蒋玉函什么的，当然，这还得公主殿下瞧得上他们的演技和颜值才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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