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被长袍一挥,纵身跳入浓烟,伸手不见五指,像是置身于云雾之间,一股刺鼻的焦味儿让他都止不住的打喷嚏。
“如花---如花---皮丘!”雷被捂着口鼻喊道。
没有回应,只听到噼啪的柴火声,也许还夹杂着丹炉炸裂的声音。
凭着直觉向前挪着步子,雷被感觉碰到了东西,有些柔软。伸手一模,是脚,摸着布料断定是如花的蓝色螺旋裙。
迅速的将不省人事的如花拖出山洞,雷被又摸索着将皮丘给拉了出来。
此时的如花一身的灰尘,蓝色的螺旋裙变成了白色的布袍,黑丝都铺上一层白灰,脸已经辨不清楚,也看不见眉宇,纯粹的白魔女一枚。
皮丘也是如此,只是因为皮丘蹲在丹炉旁,所以他的发型要酷一些,整个一爆炸鸡头。
雷被慌张的拍打如花的脸颊,她只是昏厥了。雷被只得拾起一个盆,慌忙的奔到瀑布旁接了一盆泉水,将泉水往如花脸上一泼,哗啦的泉水把如花变成一个落汤鸡,脸部的灰倒是冲淡不少。接而又是一盆水泼向皮丘,皮丘的爆炸式发型瞬间坍塌,像是被洪水冲塌了的野草,落魄又惭愧。
如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从惊恐中苏醒过来,张嘴一个深吸,接而干咳两声才抖动着睫毛。
“如花,你没事吧?”雷被附身将如花脸颊的湿发撩拨开,抬起如花的脖颈。
感觉喉咙发痒,鼻子干的要命。如花缓缓睁眼,只觉天旋地转。朦胧中的雷被一脸焦急。“怎么样?好些没有?”
“我---我这是怎么了?”如花抬手揉着鼻子,一下子眼睛发直。“天啦!丹炉---” ;
刚要起身,雷被按住她的双肩。“你差点就没了命,还顾及什么丹炉!”
“完了完了!这下苏飞定骂死我。皮丘!”如花又慌张的爬起,朝着皮丘喊道。
躺地上的皮丘干咳两声,声音略带嘶哑。雷被将皮丘扶起,在皮丘脸部拍打着。如花无力的爬过来,皱眉看着雷被的鲁莽行为。
“你轻点,要拍死他啊!”
雷被干愣片刻。方才拍打如花更加用力,幸而她不知道,不然定会认为自己是对被使唤剁椒而不满在报复她。
皮丘缓缓睁眼,神志不清的说道:“我死了吗?这是阎王殿?”
“呸呸呸!你有见过这么美丽的阎王殿?”如花盘腿坐着。
看着如花,眨巴的眼睛上浓眉里滴落下浓白的水渍,皮丘说道“花姐姐,这是怎么了?好像丹炉炸了,那羹---”皮丘撇着嘴“糟了!羹没了!连丹炉都---呜呜呜,都怪我,把火烧的太旺。”
“你们真是---是物重要?还是命重要?”雷被这会儿气的肺都快炸了,心中的一团火比那柴火还要旺盛。
“呜呜呜,王爷的丹炉被我毁了,哪还有命!”皮丘的头发湿湿的贴着,泪加上水渍将脸上的灰泥冲出一条沟道,加上他的抽噎声,嗲嗲的让雷被一阵无奈。
如花抚摸着皮丘的头,轻声劝道:“没关系的!王爷不会怪罪于你。就算他怪罪,也有我顶着。”
“你是顶着,我可得挨罚了!”雷被将两人扶起“都没事就把自己打理好了,这模样看着吓人。”
倚着藤蔓栏杆站立起来,这时如花嚷道:“溪边来人了!是占梦到了吧!”
雷被抬眼望去,果真是占梦的小白马。
“哎!我在这儿。”如花兴奋的挥着手。占梦的到来使丹炉事件被抛到脑后,如花奋不顾身的飞奔下‘天梯’。
不管如花跨的多快,都赶不及雷被的轻功。一身黑灰色长袍从空中飘落,轻然的落在占梦的小白驹前。
占梦的额头冒着汗,头顶的布帽只遮住了半边容颜,殷桃小嘴紧紧的抿着,透过帽沿一双清眸直直的盯着雷被。
雷被将小马驹的缰绳拉着,伸出另一只手。以往的冰霜脸此刻表露的都是温柔、怜惜与疼爱。他要抱占梦下马。
“哎呀!这八公山真是远啊,山路崎岖,姑娘可是累坏了。”王管家擦着脸颊的汗珠,咧嘴仰头看着半腰的木屋。“哟!真是了得啊。如花姑娘真是好本事,能在这么陡峭的山崖上建木屋,连王爷都来帮忙。”
只见占梦一人骑着马,王管家和两个随从都是步行,一匹骡子身上驮着许多货物。
“王管家,你也来啦。”如花提着裙摆,欢快的从天梯下来。
王管家瞪眼一看,张着嘴大喊:“哎呀天啦!我瞧是谁呢?这不是如花姑娘嘛。你---你这是钻进面粉堆里啦!”
此时占梦将帽子一摘,吃惊的看着如花。如花飞蹦到占梦的小马驹前,因跑的急,差点撞上马驹,往后一仰,如花抓住雷被的手臂。
“呵呵,有点激动。”快速的放开手,如花看着雷被一脸嫌弃的表情“失礼失礼。”
占梦被雷被托着双手从马背上下来,绯红的脸颊对着如花。“你这是怎么了?”
如花摸着头上的银簪傻乐,对着占梦的耳朵低语:“我把王爷的炼丹炉给炸了。”
“啊?你---”占梦无语,戳着如花的额头“你胆子不小。伤着没有?”接而拉着如花转圈。
如花扯着自己的螺旋裙“没事。只是这身衣裳该洗不掉了!”嘟着嘴,如花拉着占梦“走,去上面看看木屋,建的可好了。”
“啊!妖怪。”
占梦扑进雷被的怀里,将脸整个的埋起来。如花一瞅,原来是皮丘的模样吓着她了。皮丘的头发凌乱的披在肩头,脸上还流着白扑扑的灰泥,袖袍和裤腿都高高挽起,咧着嘴攀着栏杆往下滑,样子滑稽可爱。
被占梦一喊,皮丘仰面滑倒在地上,头朝下,脚还搭在台阶上,摔个人仰马翻。
哎!真是祸不单行。被茶馆炒了鱿鱼,来到八公山拉了肚子,之后又吃马肉中了毒,好心加火却炸了丹炉,这会儿又摔个人仰马翻。皮丘想哭却哭不出来,因为鼻子出了血,只得仰着头。
“哈哈哈!这猴子真是可爱。如花姑娘何时养了一只戏猴?”王管家顾不得细看,指着地上的皮丘大笑不已。
如花皱着眉“王管家,他是一个人。”
王管家停止大笑,对着占梦说:“是个人!”附身细细端详,王管家又开始大笑:“哈哈哈!定是如花姑娘研究新菜,把锅炸了,这娃烧火不力,看来闯祸不小啊!”
占梦用绣帕捂着嘴“他是何人?”
雷被还揽着她的肩,杵眉看着狼狈的皮丘“他是如花的徒弟。”
“皮丘,你没事吧?快起来。”如花慌忙的将皮丘从地上扶起。
皮丘依然仰着头,抓着如花的手说道:“花姐姐,这位就是梦姐姐啊!我是不是很没有礼貌?”
“低头。”雷被猛的一巴掌将皮丘的头打垂下。还未等如花开口,雷被拉过皮丘的手几捏捏,皮丘的鼻血就止住了。
如花惊讶的说道:“你还会点穴啊?对他客气点,他可是我徒儿。”
“如花姑娘当师傅啦!这大厨都是要收弟子的,如花姑娘打算收几个?我乡下有个---”
“王管家您打住。如花只收一个徒儿,如花手艺有限,教不了多余的徒弟。”
话落,如花拉着占梦往天梯爬去。“告诉你,我这徒儿笨,今日让他学习切菜,结果总是让雷被抢了功劳。”
占梦乐道:“呵,刀功输给雷被,那是理所当然,要不让雷被也拜你为师,学厨。”
如花停住,看着帮王管家卸货的雷被,插着腰叹道:“他是厉害,可也得听你的。这下你来了,我得好好杀杀他的威风。至于收他为徒,还是别异想天开了。他是谁?他可是武者第一门客!”
如花挽着占梦攀着天梯。仰头,炎炎烈日下,青翠的树叶随着微风摇曳,连两旁的野花都在随风跳舞,仿佛也在欢迎占梦的到来。
风儿飘,风儿摇,风儿带我秋中笑。
叶儿绿,花儿红,果子向我笑点头。
水儿清,沙儿柔,晒着阳光攀木头。
占梦闭眼微笑,手抓着滕蔓忘情的吸(yun)允八公山里的空气。“如花,在这里调养,我的病一定会好。”
如花爬在栏杆上,双手托腮“嗯,一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