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的面前,站着一名身穿戎装,身形颀长的男人,只可惜他站在树荫之下,月光无法照见他的脸。
其中一名黄衣人,拱手道:“宫主,灵风一支与二支已经集合完毕,请指示。”
“尾随大军,待命。”
“是。”黄衣人立刻没入夜色之中。
“宫主,灵火六支已经在前往这里的上,请指示。”一名蓝衣人禀告道。
“封锁汉军要塞。”
“是。”蓝衣人应了一声,也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最后,唯一剩下的一名紫衣人微微上前一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说了一些什么,然后便见站着的那人挥了挥袖,紫衣人也迅速地消失不见。
月色皎洁,树荫下却一片漆黑。
但是,站着的那人却突然转过身,看不清容颜,但却觉得那双眸好似穿透万物的凌厉。
寒兮诺打了一个冷颤,下意识地想要往后退,可是,她一步还没有提起,那人却如同鬼魅般的消失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寒兮诺明明觉得那人是看见他的,可是为何又放过自己?
她完全是一头雾水,刚刚那个男是谁,还有什么灵风、灵火,这是一个组织,还是一个暗号?
“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冷冽的声音。
寒兮诺吓得猛地跳了起来,抬头一看,竟然是刘宸灏站在自己的面前,“靠,你走不能弄一点声音吗,吓死我了。”
刘宸灏笑了笑,“平常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我做过什么亏心事了?”寒兮诺瞪了刘宸灏一眼,她最多就是挖了几个祖坟,刨坏了几具遗体罢了。
“喂,刘宸灏,你刚刚有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人?”寒兮诺瞧了一眼四周,突然小声地问道。
刘宸灏认真地点了点头,“有,就是你。”
寒兮诺眉头抽了两下,“……我懒得理你。”转身大步走开。
而在她转身的时候,却没有看见刘宸灏唇角那若有若无的笑容,双眸渐渐变得温柔起来。
到了古滇与西汉交界的位置时,已经是第二日的凌晨。
寒兮诺曾经想象过血染沙场的画面,但是当她目睹一切的时候,还是觉得震撼。
放眼望去,在银色的月光下一片猩红晕染,眼前全是堆积如山的尸体,汇集成河的鲜血。
每一具尸体,身上都中了无数把刀,甚至身异处,头颅与身体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
迎着夏日的风,空气中全是尸体腐烂的味道,萦绕在鼻翼间的时候,让人忍不住一阵干呕。
身后,已经有将士被惨不忍睹的血腥画面吓住了,一个个扶着膝盖,狂吐起来。
“你若害怕,可以闭上眼睛。”刘宸灏见寒兮诺面容毫无血色,声音微微放柔地开口道。
寒兮诺却摇了摇头,目光坚毅道:“我虽然害怕,但是并不懦弱,我要找到君悦。”
刘宸灏侧过头,目光有些莫测地盯着她,半响,他幽幽道:“寒兮诺,女人不是逞强的,否则男人有何用处。”
寒兮诺有些莫名其妙,她挑起眼角,可是刘宸灏已经移开了视线,留给她的唯有一张完美得无可挑剔的侧脸。
此刻,她突然觉得,如果刘宸灏一直能这般的温柔,也许爱上这么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
只可惜,他却只爱自己和他的霍衿,他留给别人的永远只有一颗薄凉的心,就如他大婚之夜说的:不要企图走进他的心。
后来,刘宸灏将军队分成了队,一队负责封住汉军要塞,一队扎营听候命令,最后一队由他负责寻庄君悦。
在寒兮诺的坚持下,她加入了最后一队,开始地毯式的寻庄君悦的下落。
“你觉得,庄君悦现在是生是死?”刘宸灏突然问道。
寒兮诺想也没有想,“当然是生,君悦不可能轻易丧命,他答应过我一定会凯旋归来。”
刘宸灏讥诮地笑了起来,“你相信他?”
“相信。”寒兮诺不喜欢他这么笑,因为这样的他总是在试图打碎别人的希望。
刘宸灏又问,“如果他是生,你猜他会在哪里?”
这个问题,寒兮诺已经琢磨过很多次,她觉得庄君悦一定没有在汉军的手里,因为如果他被汉军擒获了,秦安之根本没有机会搬救兵。
那么,他就是受伤了,所以躲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等待他们的救援。
但是滚滚黄沙,放眼望去一片苍茫,偶尔能看见一片绿洲,但是那些树林都不算大,只需要一炷香就可以个遍。
那,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藏身呢,寒兮诺蹙了蹙眉头,眼角的余光却突然扫过面前的一汪湖泊。
“水。”寒兮诺顿时眼前一亮,想到了关键。
刘宸灏却并不惊讶,唇角依旧是淡淡的笑容,“原来,你并没有那么笨。”
“……靠,刘宸灏,既然你早就想到了,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你难道不知道君悦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吗?”
“我知道,所以才要等。”刘宸灏微微眯起眸,那一双深邃如同黑宝石的眼睛闪过一抹深不可测的光芒。
寒兮诺更是纳闷,“为什么?”
“驾~”刘宸灏却不再解释,勒住马缰掉了一个方向,然后沿着湖水流动的方向策马奔腾。
月牙泉岸边。
灿烂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落下斑驳的阴影,平静的湖面泛起金色的涟漪,岸边是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石头。
而此时,庄君悦正轻靠在一个大石头上,他上半身赤|裸着,胸膛上露出几道入骨伤口。
只见他用力一扯,便从衣角处撕下一块布匹,然后麻利地将伤口绑了起来,但因为手臂一个使力就挣开了伤口,一抹鲜血渐渐染红了布匹。
可是,庄君悦却眉头都没有蹙一下,那绝美的容颜上唯有刚毅的表情,仿佛那些伤根本不是落在他的身上。
他紧了紧五指,没想到出师不利,第一次带兵打仗就遇到这样的险境,虽然很大一部分是他故意导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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