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最后出口的话有些赌气责备的意思,说完我也后悔了。
我说:“你有打算不告而别吗?什么都不说然后就走吗?”他看着我说:“没有。。。我正要去找你的,但是如果你还没醒的话。。。可能我。。。就会先走了。。。没想到你先来找我了。。。你好些了吗?那天在游。。。”
“几点的航班?”我硬生生打断他的话,我失去了听他说闲话的耐心。他已经拿了行李,说明告别的时间不多了。他说,再过半个小时。我们很沉默,就一直站在那儿也挺尴尬的,可是谁也不知道说什么,是不是应该哭一场让他留下别走,还是潇洒一些说走吧别再回来。可是怕就怕在,他自己也不愿意留。
脑中已经起了争议。一边说不可以太自私,这是吴亦凡从上辈子便留着的梦想,让他去实现吧,你也不过只是他的房东而已,哪有权利决定他的去留呢?另一边说,快点让他留下啊,否则以后又会后悔一辈子的,不要再懦弱下去了。
有很多话想说,想求他留下,想问他不能不走吗?话到嘴边又是:“东西带齐了吗?”他说齐了。想发狠话说不许走,走了老娘就在不理你了。话到嘴边却是:“如果冷就多穿点,要多喝水。”他说好。想哭一下给他看,最后却给了他一个微笑,我说:“那。。。什么时候回来?”他犹豫了很久以后对我说:“不知道,可能不会回来了。。。”我僵住了,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然后我又说了气话,让我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悔不当初:“那应该就没必要联系了吧,你把手机卡换掉吧,我也去换掉,这样,我们应该还可以回到没认识之前一样。”
他还想再说点什么,我说:“赶紧去吧,航班快误了。一路顺风,再见。”他的手半举着时,我不曾挽留,他的眸光暗去时,我也不曾挽留,他出了门以后,我也不曾挽留。
他没有问我要不要送送他,他甚至都没有跟我说再见。我还是去机场了,在我还能看到他的每一秒里,我都想把他记得更仔细一些。但我终究只是站在柱子后边看他过安检看他乘坐的那架飞机起飞,我才开始知道难过了,知道要哭了。我这是第一次在一个公众场合哭得撕心裂肺。因为想到他以后再也不会回来,想到自己明明爱了那么久最后还是要放他走,爱多久都赢不了他的梦想。所以难过,所以哭了。
上辈子,我做过一个梦,很深刻,是在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我梦见在舞台上光芒万丈的吴亦凡来到我的学校里,他坐在人群中和全校学生一起参加一个活动。说实话,那是我第一次梦见他。我梦见我敢于走到他所在的那个区域,但我不敢跟他讲话,我只能在旁边和别人讲话,笑得很夸张试图引起他的注意,后来一转身却发现吴亦凡不见了。我找了校园里每一处地方,最后我记得是在一个班级里看到他。可是我又是怎么想的呢?我害怕了,我怕被拒绝我怕被起哄我怕被嘲笑,所以我就错过了他,然后错过了一辈子。
我记得那个梦醒来时,我难过又难受,很想哭很想大吼,我责怪梦里的自己胆小怕事,但是我更害怕,以后见到吴亦凡的时候会懦弱退缩,尽管在那一辈子里,我从没见过吴亦凡。
这辈子,我继承了自己上辈子的懦弱,我不敢告白甚至不敢挽留,我任由吴亦凡一次一次从我生命中离开,可是我没有办法,他的离开总是有理由的,而他的理由总是让我不能拒绝的。
我突然找不到我要好好生活的理由了,我觉得今后的每一天过得都不会如以前那么精彩了。
在这种选择下,我都不知道我是应该恨自己还是该表扬自己了,我都将自己的幸福为他的梦想铺路了。他可能不会回来的,这是他说的,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值不值得,也是啊,如果出名了,是不太可能会回到我身边,就像上辈子那样,离我远远的,永远。
我向学校请了两天假,一点都不想去学校,不想面对空荡的后桌,可是在家里,又能怎么样了吗?我在他的房间里坐了两天,睡了两天。这个房间里的气味是吴亦凡留在我的世界里仅剩的他的味道,他在他的衣柜里留了一件衬衫,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穿的那件,这几天我日夜拥着,我甚至不敢去洗这件外套。还好,我有他的照片,不至于担心会忘记他的样子。可是每过一个小时我就想知道他在干什么,在锅内煮了这么久,突然去了另一个陌生的环境,又不是加拿大,还习不习惯。
我打过电话,可是已经是个空号了,曾经放在通讯录第一位,曾经我背的滚瓜烂熟的号码,他不再使用了,为什么这件事情上他却这么听话?我失去了所有能联系到他的方式,不知道要怎么办了,习惯他在家里又唱又跳了,习惯了三年多了。这一次我也不需要千辛万苦地去寻他了,因为已经知道他要离开,甚至知道他的未来,因为这一次是我让他走的,我没有理由再巴巴地求他回来。可悲的自尊心说白了不过是害怕,怕我不管怎么求,他都不愿意回来,害怕他说梦想比我重要。
我看到他站在厨房里捣鼓拉面的样子,我记得有一次他放任拉面在锅里煮,然后跑出来和我一起看电视,看得太入迷忘了锅里的拉面,后来拉面煮成了干面,整个像块饼粘在锅里了。
我看到他坐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的样子,我记得有一次他仰面笑得拦都拦不住,拿水水倒,喝水水喷,看个综艺节目而已把家里弄得一团糟。他招我过去看,最后我们两个笑作一团,那天晚上因为太兴奋,整晚睡不着。
虽然他不在这里,但这里似乎处处都有他的影子。因为他不只是住在家里,他更是住在心里,去哪里我都带着他走了。
他,就是那个常说的,出现了就不想让他离开,离开了便不希望他回来,回来了就再也不想放走的人吧。
吴亦凡喜欢善良的女生,所以我一直善待这个世界上每一样有生命甚至无生命的东西。吴亦凡喜欢孝顺的女生,所以我长这么大要更懂事了不和家人吵架。吴亦凡喜欢像天使一样的女生,所以我不会为了他茶不思饭不想,不会为他哭的死去活来,我做一个小天使,快乐一些,勇敢一些,说不定哪天能够飞回他的身边。
他能改变我,所以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所以他能改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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