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早已忘记,谁知细枝末节都记得非常清楚。
——李云瑶
“啊瑶,如果你不想就不去罢。”初生靠着门边,突然开口道:“不去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云瑶收拾行李的动作停了下来,她望着初生,眼神淡静,“为什么不去?”
初生一愣,是啊,自己凭什么阻止啊瑶去法国旅游?是因为……卓安卿吗?
“不是有他在么?”初生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我只是担心你会被他影响。”
“初生,除了工作,没有东西能影响我。”李云瑶低头继续收拾着行李,然而心里开始砰砰地跳了起来。
真的没有影响吗?
李云瑶垂下眼帘,往事又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说过的话,他走过的路,他微笑的模样,他保护自己的模样,他的紧张,担心……可最后,卓安卿的脸庞总会和自己绝望的脸庞重叠在一起。
七年的时间长河中,李云瑶和卓安卿之间始终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那道叫“原谅”的墙,坚固无比,牢不可破。
初生抿了抿嘴,终究什么没说,转身离开了李云瑶所在的房间。
法国,阿纳西——
李云瑶沉默地站在窗前,午后的阳光安静地洒在她的脸上,她望着远处的风景,声音低低地自语,“为什么,会记得?”
远处依稀可见的阿尔卑斯雪山,白得澄净的云朵映照着清亮安静的天空,碧绿的湖水映着澄亮的天空,静谧悠远,或红或白或灰的老建筑静静地矗立在街道两边,似乎在像游人无声地述说着沧桑古老的故事,宁静的小镇褪去了巴黎的喧嚣繁闹,她像个娉婷而立的女子,安详清丽。
这是梦中无数次出现的场景,这是一直向往的地方,而如今变成了现实,她就站在这里,一切都触手可及。
“呵……”
李云瑶忽然低低笑出了声。
她想起多年前的某天,阳光和今天一样温暖,她坐在图书馆角落的书桌上看书,卓安卿靠在窗前,他安静地盯着窗外的景色,风吹起的白色窗帘轻轻地拂着他好看的侧脸。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是自己抬头看见这一幕时,脑海立马浮现的仅有的句子。
“啊瑶。”卓安卿突然转过头来,对着自己笑道:“我在想,如果可以,你会在哪里终老?”
李云瑶还记得当时的自己微微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如何回答。
“啊瑶,你会在哪里终老?”卓安卿又问了一遍,像固执知道答案的孩子,他的眼神,李云瑶到现在还记得,除了认真,还有一丝……期待。
“嗯?”她放下书,侧着头,想了一会,对卓安卿道:“阿纳西。”
李云瑶记得当时的卓安卿少有地调侃了自己一次,“阿纳西,被法国人称为阿尔卑斯的阳台,啊瑶,想不到你还是文艺小青年。”
“是呢。”自己当时笑着点头,尔后认真道:“安卿,你知道吗?阿纳西是卢梭唯一没有忏悔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