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二尤根本不是一个唱戏的料。
因为金陵王爷乐意,戏班子和尤家兄弟都留在了陆老爷府上,并且调.戏的称二尤为“白发美人”。
二尤哭笑不得。
一大早就被揪起来出去练习发声,唱念做打样样白痴。而他的师父是一个非常有耐心,性情又非常温和的人——纪云。
天籁一样的嗓音,字正腔圆;踮脚舞水袖,轻巧的步伐将裙摆颤抖成一朵芙蓉,二尤是张着嘴巴看完纪云的示范的,铜铃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随后,纪云笑盈盈的做了些指导,二尤粉墨出场。
“啊……”
二尤平时说话时候的嗓音还算清脆,可是一到唱戏的时候就全都毁了,纪云对他给予的最后一点点期望也都烟消云散。
但是没有耐心就不是纪云了。
再指导:“气走丹田,中气充沛。”
二尤搔搔头,从他的丹田发出的声音经过嗓子的特效处理堪比破锣,纪天一如既往的从容微笑,只是后背有些汗水淡淡的洇湿。
“啊……啊!”
天空中仿佛有一排乌鸦飞过。
瑾凌王果然说一不二,第二天就得了风寒,起床都困难。
陆彦赶忙差人去找郎中,不料却被叫住。
“外面什么声音?”裴启眼珠酸胀,被屋外的声音一吵病情仿佛都有所加重。
“是尤家的二小子在练习发声。”
陆彦眉头紧蹙,回头示意下属去叫停那破锣嗓。
裴启哼笑一声,一只手臂伸出了锦缎被子,摆摆手道:“把他给我叫进来。”
“那顺便就去给王爷叫郎中了?”
“不用。”
陆彦咽回了几近出口的疑问,识相退出房门。
不一会儿,二尤就冻得小脸通红进来了。
“参见王爷。”二尤装模作样的行了个大礼。
裴启的表情有些扭曲,刚要说话就一阵猛咳。
二尤跪在地上,抬起头,看着面若关公的瑾凌王。
“你知道本王叫什么名字吗?”
“小的知道。”
“叫什么?”
“小的不敢置喙王爷大名。”
“在下沈红方。”
二尤再次抬起头,眨眨眼。
裴启将身子蜷缩进锦缎被,只留一个脑袋在外面:“不介意的话,龙公子给我去抓药吧。”
“小的叫二尤。”二尤叩头,纠正王爷的口误。
“你再犟嘴?”裴启霍然起身,双目一瞪。
二尤委屈的闭紧嘴巴。
退出王爷房门,二尤盘算着该去哪里抓药。
沁着头,没注意身边的那一双黑色绣花毡靴。
倏地,左臂被紧紧抓住,二尤转头,见身旁一奇丑之人,满眼狡黠。
“你小子去哪?”来者郑瑜,死盯着而有的眼睛不放。
“小的去给王爷抓药。”二尤说话时眼睛盯着郑瑜脸上新长的脓包。
“你今晚睡在后院厢房。”
“是。”
二尤果断答应,随即一阵风跑出去抓药。
这厢二尤刚出门,那厢栾鸿就奔进了给尤家兄弟临时安排的客房。
进门,哑然。
“少将军来这,是找本王吗?”
裴启是怎么进了尤家兄弟的睡房,没有一个人看见。栾鸿一向只擅长说正经嗑,这回,脸正经嗑都不知道该说啥了。
“公子是想私会尤郎还是龙郎?”
“我来找二尤。”一向不擅长说谎,栾鸿只能说到这个地步。
“栾公子不会是预计那你那位‘佳人’了吧?”
裴启一步步逼问,其实已经知道答案的事情,但是他个性使然,没办法。
“没有。”栾鸿目不斜视。
“好,栾将军没遇见,我可遇见了,二尤以后就是我的了。”
说罢,裴启一个翻身窝在了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小床上,背对着栾鸿,嘴角勾出了几丝轻蔑。
木然。
栾鸿只得拱手告辞。
出门遇见纪云,看纪云和齐瑞正在划拳,你来我去,欢声笑语。
二尤果然提着一串串纸包进门,眉飞色舞。
进门时候遇见栾鸿,礼貌的笑着打招呼。
“晚上来我房里。”栾鸿见面的第一句话。
“少将军恕罪,小的今晚已和文状元有约。”
放下一句话,趁栾鸿发呆的档儿二尤脚底抹油飞到了后厨。
后厨人不多,就四个:阿呆,齐瑞,纪云,还有一个就是瑾凌王。
气氛挺热闹,瑾凌王逗着纪云,齐瑞在一旁吹胡子瞪眼,阿呆在啃一个面团。
“王爷好兴致!”二尤的脸笑成一朵花,假惺惺的。
裴启看着二尤拿来的大包小包,半真半假的道:“二尤,本王就是染了个风寒,你却抓了这么多药,像毒死本王?”
二尤神秘的眨眨眼,将药材分成两拨,一拨推到齐瑞面前:“大哥,给王爷把药煎好。”
而自己则把另一拨药材揣在怀里,揣得鼓鼓囊囊的。
“你那是什么?”说话间,裴启就已经闪人到二尤面前,手指尖塞进二尤怀里扯出里面的东西。
谁知这易车竟然扯坏了二尤红袍子的扣子,二尤心疼的瞅了瞅被拉坏的衣领。
“这是美容的药材。”二尤很不情愿的说了实话。
“放到我的药里。”
“王爷不怕中毒吗?”
“你试完没事再煎给我。”
二尤吐吐舌,嘿嘿的笑了一声。
“还有,你以后不要再学唱戏了,难听死了。”
“王爷英明。”二尤拱手,恭送王爷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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