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普通杂居公寓的屋顶,身穿制服的少女越过栏杆,俯视着眼下黯无色彩的世界,慢慢无际。若再往前哪怕踏出一小步,一切都将归结与零。
少女,闭上了双目。疾风摩挲着她的脸颊,震颤着她的双腿,让她动弹不得。而少女的眼眸中,寄宿着分明是畏惧与惊恐之色。就当她忽然握紧了拳头,准备踏出最后一步……
——我不要死,救我……不要再缠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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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隐约可以看见自己和前任妻办理离婚手续时的场景,却不知怎么,手机却响个不停。想去按掉在桌边吵人的东西,偏偏却就是抬不起手来。正巧这个时候,连那个人或是前任妻都不在身边。
“吵死了,才几点啊!”
自己怒吼了好几次,但声音都只是传到办公室的白色墙壁上后,就被反弹了回来。发觉自己原来在做梦而清醒过来的不舒服感,比在梦中被烦人的手机声搞得头皮发痛,还强烈好几倍。
罪魁祸就是那即使回到现实,还是继续发出那令人焦虑不安的声响的东西。君景缓慢地将自己发木的头从桌上抬起来。他看了一眼贴在桌角的课程表后,才又放心爬了回去,几分钟后办公室又再次从刚刚的吵闹声中恢复了平静。君景用力搔了搔乱七八糟略长的头发,同时抬眼望向墙上的时钟。下午一点半……君景不由自主地叹了口气。
今天已经没有他的课,但作为班主任的职责他还是留在校。
费了一番力气想再次入睡,可眼睛怎么也合不上。君景看着从侧窗中映出来的身影,那是一个与年龄并不相符合的青年。实际上君景自称为青年一点也不过分,毕竟他只有二十五岁。当然同事们都以为他在开玩笑,现在哪还有二十五岁就会结婚的,而且连孩都有了。
对于早婚这个问题,君景自己单方面保持沉默。而选择在妻怀孕时离婚,君景也是出于迫不得已,因为他和妻之间不可能会有孩,自己是个什么情况君景很清楚的。竟然彼此之间以没有了当初感情,在一起不过是强求,还不如早早办理离婚好,他可没有帮别人养孩兴趣。
好不容易来了困意,君景以为这次不会被吵醒了,也因为这样,而对响起妨碍自己睡眠的手机铃声更是生气。
君景不情愿地看了一下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教导主任……虽然感到疑惑,不过君景终究还是接听了。
“您好,我是君景。”
尽管已经过了午睡时间,教导主任那尖酸刻薄的声音传入君景那刚睡醒的耳中显得格外刺耳。
“君景老师,你们班上那个水一秋至今为止都没来过校吗?”
“是的。”
并不用去特意回想,君景便能想出那个至今为止都没出现在他班级里的生。
水一秋,全校最有名的问题生,几乎没有老师不知道她。高中年从未出席过,因此一直留级,今年碰巧就编入了君景所带的高二班作为最后机会,如果他再不来考,校就会有充分理由让他退。
当然君景认识水一秋是在他还未当上高中老师之前,那段黑历史君景真是不愿意在一一回想。
“是、是,请放心……我会去家访的……”
好不容易将教导主任搪塞过去后,君景马上拨通了水一秋的电话。
“……喂,什么啊,原来小景。”
对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含糊,可能是刚睡醒的缘故。
“你该叫我老师才对吧!而且你上周不是答应我,回来上的吗?”
想着上周一本正经跟自己保证的水一秋……君景一脚踹在桌角上。
“喂喂……你在听我说话吗?一秋!”
水一秋的沉默让君景认为是没有听他说话,而稍微挺高了些声音讲着。
在别人谁的正香甜时,把人吵醒。本来以为有什么重大的事情,没想到竟然是叫自己出门去上。他已经快忙的连睡觉时间都变成几天一次。水一秋像是要让对方听到似的,很夸张地叹了口气。
“啊,那个。能不能让我先睡觉,脑袋有些木。你回来的时候帮我从超市带点菜,还有校那头我请假。老师!”
“别说这种任性的话。还有那个老师不要加重音!”
“不是我任性的问题吧?你难道就不能稍微让我有一点自己的闲暇时间吗。而且每天,每天都在催我去上,你就不觉得口干舌燥。况且我之前让你帮我退,你也不同意,我又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况且你就是我请来的保姆,咱们本身也没相差几岁,只不过你社会经验稍微丰富点。不要跟我爸妈一样,天天在我耳边念叨不停。”
电话的另一端陷入沉默中。他大概没办法会嘴吧?
水一秋会这么直接表达不满,还一口气说这么一大串话,或许真的是自己管的多了。
“对不起……”
听到那低沉发抖的声音时,水一秋笑了出来。偶尔听到一次他说对不起,还是觉得蛮新奇。但水一秋可不想听到他对自己意外的人说。
“我刚才也说的稍微过分了一点,抱歉。你回来的时候能不能顺便去邮局帮我拿一样东西。”
水一秋用公式化的语气询问。尽管之前态在不满,却能转眼间恢复冷静。如果自己现在还很困的话还另当别论,既然被吵醒,这样再睡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而且他刚收到短信,他一直期待的东西今天刚好邮到。不过他现在要是告诉君景邮的到底是什么,就会被他好顿啰嗦说教,这就真心敬谢不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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