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知道二万被打,我脑子里第一反应是找到他,截住他。但我忽略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只要守在傻彪出现的地方,就一定能找到二万。因为我很清楚我这弟弟的性格。最害怕的,是二万极端的报复。
可怕什么,就来什么。
二万其实也是红星村的村民,但二万一家跟村里的人并不是特别亲,甚至可以说是有仇。总之这是他的家事具体事宜我也不大清楚。粗略地了解到二万父亲是包工头,家里是比较有钱的。而且新区大部分的田地,旧屋地被大湖新城征收了,分给原居民套件,二万一家把分到的屋卖出去了,在北江河畔的旧楼盘买了一个套间,离红星市场比较远。所以我们租了在大丰酒楼旁边的楼梯,用木头搭了个棚做仓库,存放早餐车和乱七八糟的货物。
我当时先是小跑一段路回小木棚那,二万不在,我见到他的早餐车的铁皮被傻彪砸的变形,还算崭新的勺锅也被砸的严重毁坏。当然这不是重点。第二步我是跑回了市场找猪肉邱,送我去二万家。其实我之后算了算时间,那天发生的第二件事,就是在我跟猪肉邱去到二万家楼下的时候。
傻彪这伙人很有生活规律,一般会在下午五点到七点,红星市场结业的时间在市场管理室架张麻将台筑长城(粤语,打麻将),等每天的账目的收齐了清点好之后会回去红星村的村祠堂交给他老子。
那天据说是这样的。两三点的时候二万又回了一趟市场,去临近管理处的粮油批发店拿着中午傻彪打人之后甩下的50块买了桶花生油和一点其他的调味料。又在旁边的厨具店买了口铝锅。我们兄弟两一直是跟这家粮油店批发米粉,也算熟络。二万跟老板说,借他的煤炉和几个蜂窝煤煮点酱料。老板也是个厚道好说话的人,借了自家洗澡烧水的煤炉他做调料。
而这二万这病黑眼先是在人家二楼存放商品米的仓库挨着米袋睡了会,算好了时间。
那老板当日有批粮油订单。和伙计们搬货也没有留意他。二万并没有调什么酱料,而是在煮油。油不遇水是不沸腾的,但会着火,一直吸热的油比沸水更烫。而且油不易散热。
热好了油,躲在粮油店的门面看着傻彪的位置,又计算了下角度,端着那锅热油跑到了二楼离傻彪最近的窗户。又去厨房打了一桶水。那时傻彪和他三个小弟在打牌,打着正欢。一锅热油对准傻彪的那张麻将台的位置,迎头泼下。紧接着又泼下一桶水。跟着这病黑眼立即从粮油店二楼的对着市场外边的另一窗户从二楼跳下去跑了。
事后粮油店的老板跟我说回这事。也一直骂着二万这事做得太过毒辣特别狠。当时麻将台的四个人猝然不防地被淋了一头热油,叫喊得如鬼魅一般。鬼哭狼嚎的声音让搬货的粮油店老板甚是心寒。其实二万真正毒辣的不是泼油,而是泼了一锅热油还倒了一桶水。水遇热油沸腾得更厉害。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淋到油的地方肿起了水泡,通红通红的。肿起水泡的地方膨胀得自己爆开了。红黄的血水流出来,空气里可以闻到肉香的味道。那老板还强调,闻到的真是肉香味而不是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当时在场的三个小弟和陈彪都受了重伤,而陈彪是重度烧伤。把面积皮肤烧伤,左脸留下可怖的伤疤。
而他的小弟们身上也从此布满了触目惊心,不可磨灭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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