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的时候我让太子先回酒楼,因为我的身份比较敏感,遇上皮球的人或许会被一起捉住。对我而言,朱老板可能是我手里最可靠的筹码,但前提是我们必须要成为他最得力的一粒棋子。如果,我和太子被皮球的人捉了,这场对弈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而即使我能逃出去,我这粒棋子也会变成一粒弃子。朱老板尽管拿二万去换太子,不但皆大欢喜,还可以让皮球欠上一个人情。而我和彭猫两个人走在后边的话,即使遇上皮球的人,以彭猫的身手,狠辣和嗜杀。带着我突围而去不一定是难事。再者新区说大不大,说小又不小。皮球要在大范围捉住一个人必定人力分散。遇上两三个烂仔,他们只有被我们狠揍的份。
我之所以能猜中太子的身份,不是撞彩靠运气,而是在新区范围活动的人敢用太子这样日天的外号的。除了神秘的大丰酒楼老板的儿子,我不能想到谁配用这样蛮霸的名字。而且我还知道一个秘密,大丰酒楼的神秘老板并不是以讹传讹的所谓香港来的老板阿,福建来的老板阿。而是南城的本地人。并且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大湖新城楼盘幕后的那个股权最大的控盘手。
而这个人正是河横镇猛人。笑面虎——朱永富。
一路通畅无阻,但到了大丰酒楼的门口,遇到了皮球的头马(头马,粤语黑话,第一打手)花佛,和他几个小弟。花佛没有拦我们,他应该是不认识我的。而且出门时,我特意换了彭猫的紧身背心,因为他的身材跟我差异太大,只有紧身背心最靠谱。换衣服避免他们是靠衣服特征认人而被点了相。但其实这都不重要,因为他们逮人的主角是陈守义,一个很蛮霸的人。
彭猫带我进到酒楼的门口,酒楼的大厅对着一座戏台,戏台后边的背景墙一龙一凤相对,中间一个大囍字。大丰酒楼是最传统的粤式茶楼的装修风格,算是那时南城最豪华,最高档的装修。那次是我第一次进大丰酒楼。
大概有人跟前台的迎宾小姐打过招呼,刚入大堂就有人迎上来问,是不是找老板的?彭猫点头,她领着我们往楼梯间走去。我看着大丰豪华的装修甚是震撼。而彭猫平时常有机会和他父母来喝茶吃饭,自然是对这里的装修见怪不怪。迎宾小姐走在我们前面,她穿的是粤式旗袍,白皙的大腿让我和彭猫不住地盯着看。她一直带我们往三楼走,而三楼都是客房。而她走到一间客房门口推开如意门,如意门是广东酒楼,西关大院最常用的一种木门。
二万是生是死,得看我有没有能力说服笑面虎。她推开门的那一刹那,我心情变得很复杂。
我看见里边摆着两张沙发,一张茶几。沙发坐着五个人在喝茶,抽烟,聊天。迎宾小姐把如意门关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除了一个人一直在摆弄他的茶具没有反应之外,其他四人都停止了手上的东西看向从门进来的我们,用眼睛打量着。当我的心情因为被他们看着感到紧张而手足无措的时候,我近来时想好的洋洋洒洒的句子突然觉得忘得一干二净。
而就在我紧张感到不适的时候,我身边的彭猫对着其中一个举止打扮很淡雅低调的男人说,“王叔好。”
“咦?大忠是你啊?你怎么在这?今天市场的事不关你这小霸王的事情吧?”那个叫王叔的人吐了口烟。他坐在一张**的一人沙发上,拍拍自己身旁的位置,示意彭猫坐过去。
“小朋友,你是红星市场卖早餐那个蛮霸仔的大哥?俊回来说你有事找我。”有个微胖的男人说了句话,又停下来点了根烟,继续说道。“你弟弟在第二间房,打完人就跑来我这藏。他今日帮了个大肚婆才搞成这样子,我让他在我大丰待了几个钟,算是帮了他个小忙吧,你什么时候带他走?总不能让他一直藏在我这酒楼吧”此人就是笑面虎朱永富。笑面虎微胖发福,外表跟太子神似。
“富爷,我跟阿义都是命贱的人,不敢再在你大丰逗留,怕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领他走。多谢富爷让阿义多活了一会。”其实,我当时在想,该不该立即就开口求他。
但思前想后只能赌一把,假如我猜错了这笑面虎的心思,今晚我便和守义同命,怎么也得干皮球个臭卵朝天。转身去开门的时候,得装作大义凛然步幅比较大。但心里却是剧烈地跳动。一定要留我,一定要留我。
我刚走到门口刚握住如意门的门扣,我已经听到彭猫站起来的声音。
“后生仔(年轻人)。”
说话的是王叔,“我倒是很欣赏你不怕死,不是自己跑了,还敢来找你弟。”“但是吧,又觉得你好蠢。你是打算就这样去送死?还是说后生仔你有什么底牌?”这个王叔说话的特点就是,说话抑扬顿挫,每句话停顿的位置都恰到好处,营造一种气势。“你怎么知道,大丰酒楼是朱老板的生意?知道这事的人不多,况且你既然知道了,也就应该知道只剩下朱老板能救你们。为什么,不求求他呢?”
他妈的,王叔这个问题问得真有水平。
听了他问的话,我整个人松了下来。“王叔。你好。我沈计言认了阿义做兄弟,自然要跟他同命。我跟阿义出了大丰,必定去取陈三裘的狗命来报答富爷让阿义待在这儿一会的恩情。”
“哦?小朋友可莫乱说话。我在皮球的地盘上做生意,跟他是好朋友。怎么被你说的我跟他有仇呢?激将法不是像你这样用。”笑面虎当时说这句话完全听不出责怪的意思,反而我的话让他很感兴趣。我心里暗暗道这只会笑的老虎城府不浅啊。
“富爷,大丰酒店您对外是用别人的名字开门做生意,故意弄出一些玄虚的东西极力隐藏身份。假如您真的跟皮球同气连枝,又何必这么做呢?”我细细斟酌着该用什么样的词试探笑面虎的想法,既要含蓄也要锋利。
假如,说错话,猜错意。我跟二万就完了。
“**逼,你算什么新鲜萝卜皮?敢这样跟富爷说话。”沙发上一个魁梧的男人站了来。这个男人跟我的渊源很深,他和另一个朋友都曾是并肩作战的好友,而且他也帮过我很多。只是十年以后,各为其主,各自的立场不同了。当然还有另一个因素。
笑面虎拿起茶几上的精致功夫茶茶杯细呷了一口,神情淡然。笑着脸。“诶,大勇阿,让他继续说嘛。人家只是个小朋友。”“后生仔,你还知道什么?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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