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建筑工头走上前,硬逼着她离开。但,她还想在望两眼。
“再等一会可以吗?”苏晗根本没有想征求他意见的意思,因为从始至终这都不是恳求而是必须。
只见眼前的挖土机重重的挖下去,她的房间被挖去了一大块。苏晗积攒五年的报纸书刊,全在那一瞬间漫天飞舞。
刚好有他的那一页飞到苏晗的脚边。
法国时尚周刊第一季度商业巨星——沈绥隽。
苏晗至今还记得,这是她第一次购买的杂志。
因为里面有他的专访。
刚买回家,苏晗就兴奋的翻阅开,按照目录很快找到了有关他的那页。
她还记得里面有这样一句话:失去的要用双手讨回来,就算代价是倾家荡产。
现在的苏晗想想,只能苦笑。
或许是太多不好的事连在了一起发生,她的心竟然没那么痛也没那么难过。只是不舍,以前所有的习惯现在都要改掉。
回家的习惯,上班的习惯还有寻找他身影的习惯……
“施工重地看见没?快走快走。”建筑工头一边说一边将苏晗往外推搡。
苏晗锒锵的被推倒在地面,手臂重重的撞到坚硬的石块上鲜血也冒了出来;手掌上也被蹭走了一块皮。
不痛!不痛!从小就受到太多白眼与讥讽,这些更是家常骗饭。
不知为何,明明微不足道的伤,在此时却成了眼泪的导火索。
明明不该哭的。
“爸爸,你在哪?”苏晗痛彻心扉,心口的重石再一次被提起悬在嗓子眼里,就被提在那不上不下,“我好难受……爸……”她想有爸爸妈妈永远陪在她的身旁,就一天……她愿意耗尽生命去迎接这一天。
苏晗以为她足够强大,但她还是爱哭,还是一个人在哭,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她矛盾着,纠结着,她现在哪也去不了。
这些年里,她竟然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五年里除了去追随他崇拜他之外,她既然什么也没有。
她不断的去责问自己,可心里始终不愿意去面对这该死的答案。
她靠着双骨施力让自己能够站起来,最后苏晗难舍的望了回忆最后一眼,便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了。
苏晗漫无目的的走着,竟走到了师傅的店铺门口。
原来她还剩这唯一的栖身之所。还好,还有师傅。
可苏晗又怎么开口呢?麻烦他的,实在太多了。苏晗站在店铺的门口彳亍着。
“小晗!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师傅拿着电棒站在车旁,老了,师傅也老了。满头的银发,就连皱纹也欺上了头。
师傅,他是父亲的好友。在苏晗十岁的时候他还是学徒现在已经是这家汽修店的老板了。
苏晗的开车技术就是他教的。失去了父亲后,苏晗就将他作为最亲的人,他也将苏晗视为亲生女儿来对待。
即便如此,苏晗还是无法对他说出口。本来一直麻烦师傅的就够多了,现在连……
苏晗擤擤鼻子,尽量压低声线。伪装成什么也没发生过的样子。
“嗯,失眠了。”苏晗低着头不疾不徐的走进店铺。
“来的刚好!昨晚我收摊看到了这招聘,就给你撕了。”师傅驮着腰放下手里的电棒,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折叠好的招聘海报。
“我知道你大学主修文学,这工作也到随了你的专业。”师傅小步小步的走到苏晗面前。
他的额上爬满了皱纹,眼角深陷,满脸的沧桑。今年他五十三了。没有妻子没有儿女,不明白为什么,总觉得师傅和父亲的关系不仅仅是好友而已。
“师傅……”苏晗的鼻头狠狠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她紧紧的抱住眼前这个老人,这个无怨无悔爱护我照顾她的老人。他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是彼此最深的依赖。
师傅一惊,随后又露出和蔼的目光,抚摸着苏晗柔顺的发丝“没事了,没事了。小晗,不哭。”他语气温和,不断安慰她给予她勇气。
现在的苏晗如同受伤的小鹿,独自一人在森林里舔舐伤口,不会觉得痛;可一旦有人嘘寒问暖就受不了了。
“师傅!小晗只剩你了,别离开我好吗?”苏晗将倾陷在心中的伤一股脑的全部化作眼泪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和师傅说!”她似乎挑起了师傅的神经,师傅大声呵道。
苏晗拭干泪。告诉师傅,她已经是无家可归的人了。
“你就住师傅这!”师傅提了提嗓音“小晗,以后有什么事就和师傅说,不要藏着掖着。”
刚拭干的泪再一次跑了出来,苏晗依恋在师傅的怀里不舍离去。苏晗在心里暗自道:爸爸,你看见了吗?眼前这个人对我真的很重要,所以请别让他离开我。保佑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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