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明易四十岁生日这天。应了周坎欧阳砚等一群人的主意。特意在一酒店高调的摆宴设席。并请了不少生意上的熟友。
四年來几乎不会参加任何酒宴的古辰焕。这一天。也意外的出席了。
廖明易是古辰焕几年前高薪聘请來为他生意出谋划策的精英。现在几乎是代理着古辰焕出席各种商宴或是应酬。深得古辰焕的信任。除了商场上。甚至在古辰焕不为人知的暗黑生意上。廖明易也给过不少主意。
廖明易佩服古辰焕的个性。古辰焕欣赏廖明易的才华。两人明为上下属。但实际上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无话不谈的亲兄弟。
在古辰焕心里。廖明易就是他的敬重的兄长。
所以廖明易的四十生日宴。古辰焕按时到场。其实古辰焕不知道。一向不喜热闹的廖明易之所以答应周坎欧阳砚他们办宴的主意。就是为让现今除了工作几乎沒有个人休闲时间的他。能出來和兄弟们聚一聚。
这四年。几乎沒人见古辰焕在公众场合出现过。他就如彻底隐匿了一样。甚至有人猜测古辰焕已经将自己的商业帝国转手他人。然后环游世界逍遥去了。
古辰焕并沒有坐在大厅的酒宴中。而是坐在大厅旁的。一个宽敞的隔间包厢里。这里早就设了一桌佳肴。同桌而坐的都是古辰焕的亲信。
特地在这里摆上一桌。是为古辰焕免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他已很久沒有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关于他不可思议的商业财富却一直被人津津乐道。如果他骤然暴露在众人的眼中。必然会引來不小的骚动。随之也许便是一拨接一拨的殷勤问候和敬酒。
廖明易在大厅内招呼完后便也回这包厢内和古辰焕喝酒。周坎坐在古辰焕的旁边。一见古辰焕酒杯快到底了。立刻起身满上。并说了不少话活跃气氛。
古辰焕一直面无表情一言不发。他喝酒很缓慢。连吃菜的动作都仿佛一丝不苟。他的眼神几乎不会在这张桌上的任何一张脸上做停留。给人的感觉就如这四年來一样阴沉安静。
古辰焕今天主动出來。实属不易。所有人也不想放过这个让古辰焕恢复“正常”的机会。纷纷找着话给古辰焕敬酒。古辰焕几乎不会回绝。也许是喝的的确多了。又也许这几年喝的少了导致对酒精的抵抗力变弱。这才使得半场下來。古辰焕便有感觉大脑有些发晕。
又喝了几杯。古辰焕起身去了洗手间。
“辰哥不会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吧。”一个男人突然道。“这都几年了。话说不会今天喝完酒。辰哥又一连几年不和兄弟们聚了吧。”
廖明易叹了口气。“待会他回來。你们不要劝他酒了。他喝醉了的话。也许今晚又要去墓地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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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辰焕站在水池边洗手。越來越觉得大脑晕沉。
很久沒有喝那么多了。突然连喝那么多杯。大脑果然无法迅速缓和过來。
古辰焕还未洗完手。一个男人解手完走到他旁边的水池前洗手。男人歪着头。正用肩膀和头侧夹着一部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男人身姿修长挺拔。五官英俊迷人。面相温和。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看着给人一种春风拂面的舒适感。
“今天刚过來。肯定要熟悉一下。爸妈他们折腾一天肯定都累了。待会我们出去逛一逛吧。把这附近的路和各种商店都熟悉一下。”
男人的嗓音磁性温柔。谈吐缓慢。声音温柔。似乎有着良好的素养和君子风度。
“嗯。好。听你的。那就不开车了。我就在酒店门口等你嗯。挂了。待会儿见。”
男人挂了电话。迅速洗完手便转身离去。
古辰焕一人站在水池边。紧皱着眉。
他听到了从刚才那个男人电话里流出的声音。细微的音量。可却被他清晰的捕捉在耳中。那个声音他记得。不仅急着。这四年有过多少次出现在他的梦里。
古辰焕感觉身体恍被什么突然刺痛了一下。猛然颤抖着回过神。他突然转身望着洗手间的出口。那颗死寂多年的心突然疾速的狂跳起來。
那不是幻听。
绝不是。世界上不可能有一模一样的声音。
那是。他的声音。
他刻在脑子里那么多年的声音。绝不可能听错。
心脏此刻像裂出一条细缝。团涨在里面四年多的想念顺着这条细缝汹涌的钻出。古辰焕感觉全身血液都沸腾了起來。他快速冲出卫生间。呼吸已经失去节奏。脸色惊然的左右看着两边的长长的走廊。可都看不到刚才那个男人的身影。
“时天时天”
古辰焕心里念着。他顺着一边走廊快速向前跑。路遇一个服务员。连忙向他描述刚才那个男人并问服务员是否见到。服务员摇头。古辰焕只好继续去找。
古辰焕突然想起那个男人刚才打电话说会在酒店门口等人。于是迅速转身朝酒店门口跑去。
那个熟悉的声音将他积压四年的癫狂情绪点燃。古辰焕感觉自己此刻又变成了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死寂四年的心境。像一潭死水突然被狂风掀起巨浪一样。
那个声音。就是导火索。
四年來。思念和悔痛。几乎耗干了古辰焕的心力。现在。哪怕是和时天长的有一丁点像的男人。古辰焕都会跟个神经病一样凝视很久。所以更别说是对完全一模一样的声音额执着。
到了酒店门口。古辰焕并沒有看见那个男人。他问了一个酒店门口的保安。保安告诉他的确有一个像他描述的那样的男人在门口等人。他在两分钟前刚和另一个男人离开了。
“和他一起离开的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古辰焕急切的问。“那个男人他脸上有沒有一道疤。”
很渺茫。甚至是完全可笑的可能。此刻却被古辰焕无限放大。
只是。这种荒缪的可能。却让古辰焕感到无比雀跃。
那个人电话里的男人可能是时天。这种万分之一不到的可能。仿佛在今夜彻底拯救了他古辰焕。
“疤。”保安犹豫着。“好像沒有吧。当时只随意的扫了眼。具体模样并沒有看清。他个子一米七八左右。年龄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三四岁吧先生。看那边。”保安说到一半。突然指着马路对面道。“他们好像在那里。就在路对面。”
古辰焕一愣。立刻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望去。
酒店大门前的马路很宽。车辆來來往往。几秒后。古辰焕的视线才锁定保安所指的那两个背影。
视线定格的一个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背影上。这一刻。古辰焕仿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他只呆滞的望着那个背影。下一刻。眼角突然湿润起來。
“时天”
是他。
时天。
“先生。您怎么了。”
保安的声音令古辰焕回了神。他突然失了魂一样的跑向马路对面。路上车來车往。古辰焕的突然出现逼停了两辆轿车。快到路对面的时候。古辰焕还是被一辆私家车擦了身体摔在地上。只差一点就被卷进车轮下面。
古辰焕捂着腰侧艰难的从地上站起。只是当他再抬头时。发现那个身影早已不见了。
“时天时天”
古辰焕忍着腰间的剧痛。一步步的走到之前看到时天所站的地方。他环顾四周。嘴里不断的念着时天的名字。目光焦急的寻找着时天的身影。
“我看到你了”古辰焕快速的自言自语着。“时天。你还活着对吧。你回來了是不是。我求求出來见见我时天。。”
古辰焕突然大吼了一声。惊到了不少周边的路人。此时周坎和几个小弟已经赶到了古辰焕的身边。望着古辰焕微弯着腰。一手捂着已经流了血的腰侧。都惊慌不已。
“辰哥。你受”
周坎还沒说完。古辰焕突然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到眼前。呼吸急促。略显癫狂的脸色吓的周坎不轻。“辰辰哥。出出什么事了。”
“时天在这附近。快带人去找。快点。”手上用力过猛。腰间传來一阵剧痛。古辰焕疼的吸了口气。“他穿着卡其色的风衣。和一个穿着*色休闲服的男人在一起。去啊。”
古辰焕松手后。周坎并沒有立刻离去。而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时先生他已经不在了。辰哥你喝醉了。”
在所有人眼里。此刻的古辰焕的确是醉了。
“你”
古辰焕想骂周坎。可一提气。腰侧又传來一阵剧痛。也许是撞伤的内脏。古辰焕发现自己居然开始站不稳。
周坎和一个小弟架住快倒下的古辰焕。急声道。“辰哥。我先送你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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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穿着卡其色风衣的男人停住了脚。他下意识的转头望去。
“怎么了释。”旁边的男人温柔的问道。
“沒什么。我以为有人在叫我。是听错了。走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