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接过衣服袋子，抬头：“你不介意听我两句话吧？”
“介意的人不是我。我身上味道不好，怪晦气的。说话，就不必了吧！”凌蔚然冷冷道。
云浩宸有种想撕掉自己嘴的冲动，下车走过去，拉着她的小臂：“对不起蔚然，不是你想象的意思，你真的想多了。”
凌蔚然挑着右眉斜眼看他：“是吗？”
云浩宸对视着她的眼神，低声道：“刚才，我就是想留你说几句话。”
凌蔚然将脸摆正，深提一口气，道：“好，我听你说，最后一次。”她有意识地加重了“最后”两个字。
她抬腿坐上了副驾驶的位置，把车门关好：“我工作一天很累，请云先生有话快说。另外，别叫我蔚然！”
云浩宸关好车门，抽回了手，看到凌蔚然的态度稍稍缓和，装作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说：
“你不叫凌蔚然吗？你们鉴定中心的楼下贴着你的名牌和照片啊！而且…”
凌蔚然正要发作，想起了昨天自己失态的时候他也是叫“蔚然”的，而且她还迫于情势答应了！
遂换了一种平静的声音，侧着头说：“我只是习惯别人叫我凌医生！”
“那不知道你职业的人怎么办？”
凌蔚然皱着眉，云浩宸意识到此时火候儿正好，忙释放了笑意：“只是个称呼而已。你不是也可以叫我浩宸吗，这样就扯平了。”
那天晚上，在他的威逼之下，听到她低低地唤他的名字，声音慵懒而温柔，让他沉醉。可又不得不清醒，他知道，那不是她心甘情愿的。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心甘情愿地叫，想到这里，他脸上笑意渐浓。
凌蔚然被气得大动肝火，咬着了下嘴唇，杏目圆睁地看着他，脑袋中思考着该如何回复。
有人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弄得喉头干涩，心猿意马。狭小的密闭空间里，凌蔚然独有的幽香不断飘来，让他不能专心，只好将车子的天窗打开。
这个动作让凌蔚然再次联想到之前关于味道的话题，滴溜溜地大眼睛满是怀疑地盯着他。
云浩宸也不看她，慢慢开口：“你，也许从来不曾知道，你身上有一种幽香，让我……安定不下来。”
这也许是世界上最隐晦的一种告白，但凌蔚然听出来了，这句话让她渐渐安静，不再唇舌相讥，因为有其他的思绪涌上来，需要整理。
车内忽地没了声音，直到云浩宸再开口：“就是因为这个，有些事情我认为有必要向你解释。”
凌蔚然没再插话，像是默许了他的解释。
他牵了牵嘴角，道：“十八年前，我爸做船舶设备起家，在海运圈子里名声很响。可惜航运危机的时候遇到了对手的金融陷阱，公司一夜之间破产。
有人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其实不尽然。当年我们家的落魄根本不敌一般的百姓，能保温饱已是万幸，还要每天担心被债主堵着。
凭着当年的好口碑，也借助我母亲家的力量，我们父子开始艰难的再创业，为了不再吃当年的亏，我父亲做实业，而我做金融。
我跟summer认识有…七年了吧。七年前她作为实习生进入我刚创业的公司。
她s大金融专业出身，g城的金融精英很多都是s大“血统”。你大概也知道，我们这行，圈子人脉很重要，这一点上，她对我帮助很大。后来我接手新湾，征得她的同意，把她也带了过来。
作为企业经营者，招人用人，我有整体和长远的考量，我认为这是人尽其才，你也可以说我利用她。这一点，你怎么指责，我都不会反驳。”
云浩宸转头看了她一眼——昏黄色的路灯光射进车里，光影交错，勾勒出她美丽的侧颜，长而挺直的脖子，没有任何首饰的负累。
光洁的额头上垂下几缕流海，高高翘起的鼻子，微启的嘴唇，闪着淡淡的唇彩光泽。斯拉夫血统带来的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那么美丽。
云浩宸看得失了神，当心意确定时，他反而有了之前从未有过的坦然，可以不加掩饰地看她，欣赏她。
凌蔚然静静不做声，等着他的下文。
“本来这些事情我不太想提起，涉及到summer的…**。几年相处下来，我慢慢发觉summer对我有了…超越上下级的情感”，
顿了顿，他接着说：“你知道这种事要两情相悦，但我并没有同样的感觉。”
凌蔚然一汪湖水般的眸子盯着他，她不相信面对一个伴随自己多年漂亮秘书的投怀送抱，云浩宸竟然可以不动心。
他毫不犹豫地与她对视，眼中的直率分明，还有一丝很隐晦、却很强烈的情感。
看得凌蔚然不自然起来，敛去目光，扭头向前看，“那她知道你的意思吗？”
云浩宸笑笑，“知道，只是不愿面对。曾有一段时间我甚至想要她离开公司。但这种事情因为女方不曾说破，我要顾忌她的面子，也无法谈开来拒绝。”
这一刻，云浩宸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权利去陈述summer的想法。
“去年年初，她开始相亲，交了男朋友，我以为她想明白了。前几天她术后苏醒我才知道，其实她没有。直到现在，她做的所有事情，都是出于爱我的立场。
可在我心里，她只是我的一名员工，是认识多年、感情深厚的一位朋友。”
凌蔚然察觉出话里的其他信息，吃惊地问：“你说，沙萌交了男朋友？”
“是，大概是一年前认识的吧。”
“那，他们现在关系怎么样？”
云浩宸想想，答道：“很不错，summer出事之前我经常见到clark来接她下班”，顿了顿他又说：
“对了，我从公安局出来的那天早上去医院看望summer时，还见到了他。”
凌蔚然不断回想中午时，洛杰跟她说过的话，“你的意思是，沙萌的男朋友在她出事入院之后还去看望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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