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草原来》 02 再现

    眼瞅着学校已经开学了，塔娜的心里越来越着急关于上大学的事情。毕竟自己已经18岁了。再不去上学，便要嫁人了。可是，她怎舍得那个人儿？ 她从祖母家跑回了父母家中，打开门便对阿爸说：“阿爸，我要上学。我一定要上学。” “什么？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咱们日子都订好了，你要去上什么学？不行！”塔娜的父亲极其肯定的说到。 塔娜，自知无望，便又跑回祖母家中。 那一夜她与祖母坐在蒙古包里，彻夜长谈。 “我父亲要我嫁人，不同意我再读书。可是我想读书，我真的想读书。奶奶，您去帮我向阿爸说一下吧！？” “你真的想读书？” “想！”塔娜极其坚定的告诉了她。 想！很想！她想死他了！ …… 当塔娜在祖母家中与祖母彻夜长谈的时候，项东已经在塔娜的父母家中了。因为塔娜的父母家都是乌兰本地，相隔不远，因为牧场的关系，几人都还算熟络。 不知道项东对塔娜的父亲说了什么，但是结果总算值得欣慰。 她的父亲同意了。 于是那年春天，她得以继续回呼和浩特上学。 当项东回到乌兰牧场，告诉塔娜这个消息的时候，塔娜激动不已。 项东从包里取出了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地址。 “你这是干什么？”塔娜有点不解的看着他问。 “呵呵，我要回上海了。” “什么？”塔娜一下就震惊不已。 “你别激动。这里的牧场还可以，但是我觉得这里的气候我还是习惯不了的。毕竟离上海太远。我几个朋友邀我一起回上海赚钱，所以我最近将牧场转让给了你们当地人。这个笔记本上有我的地址，你好好上学！一定要考上大学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他说着，将那个笔记本递了过去。 …… 两年…… 每当学习压力大到她喘不过气的时候，她就拿出笔记本，看着上面的地址，轻轻的抚摸着笔记本，一扶就是两年…… 也许是她的虔诚感动了上天，也是她的努力获得了回报！ 1999年夏天，他如愿考去了上海的一所大学。一向沉默寡言的母亲那天激动的说了很多的话。 对于那种传统的游牧民族，跑出大草原那是他们一直以来所陌生还有好奇的事情，更是值得庆祝的事情！ 他们世代生活在这里，当真的要面对子女的离开时，她们的心情，无以言表。 塔娜的大哥宰了一头牛来宴请前来道贺的乡亲。塔娜的父亲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多的人来我家恭贺。看到自己的女儿考上了大学，那是整个家族里的光芒。他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天就没有落下来过。 而塔娜在那样喜庆的日子里，唯一想到的却是——终于可以和他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了。 …… 火车站。 大哥轻轻的将行李箱递到塔娜的手中，用蒙语一遍遍的嘱咐着路上小心。 塔娜一个劲的点着头，眼里泛着淡淡的泪光，那种亲人的离散最是让人心痛。她的阿妈阿爸都怕她伤心，也怕自己受不了那种分离而没有来送她。 当塔娜站在火车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乌兰。一股莫名的心思瞬间侵占了她的内心，她突然有了一种再也不回乌兰的感觉。 而以后的事实告诉了她，当初的那种感觉是真实的…… 初到上海的她，是懵懂而可爱的。但是，最多的还是一种兴奋！ 看着黄浦江里的水，那种心情难以言表！她觉得幸福的快要窒息了！ 但是，生活上却并不如意。上海的生活，她需要适应的！同学大多都是上海本地人，他们讲的方言让小小的塔娜大眼瞪小眼的站在一边，云里雾里的…… 等学校里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之后，已经是一个多星期以后了。 这期间她给项东写过一封信，项东在一个星期后回了信，并留下了电话号码，也答应这周末来请她吃饭。 她在看到信的时候，那心犹似怒放的花朵。这一刻，她等了两年了…… 那个周末，她早早的起床。从橱子里翻找出了自己最好看的衣服。跑去洗了头发，又马不停蹄的照镜子。 他还认识我吧？终于可以见到他了！呵呵…… 内心的雀跃，无以言表！ 在接近十一点的时候，他终于来了。那刻的塔娜已经在校门口张望了半天了。 当他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她一眼就看到了他！他一点都没变！还是像两年前那般模样！ 当看见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扫视过来的时候，塔娜感觉世界都静止了似的！ 周围的出水马龙仿佛在那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见到她那一刻，他们目光对视的那一刻，彼此笑了…… 那洁白的牙齿在中午的阳光下，格外耀眼…… 相携着走在大上海的街道上，项东看着已经长得出类拔萃的塔娜身上总像是少点什么东西。灵光一闪后，他感觉到了塔娜与大上海的时尚还是有一点距离的。 “走，带你去买点东西。”他微笑着看着她说。他想打扮一下她，让她快些融入都市的生活。当时的想法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那天他带她去百货大楼买了一条青绿色的裙子，说是送给她的开学礼物。 “好看吗？”塔娜从换衣间里跑了出里，那乌黑发亮的头发梳成两条长长的辫子。 “呵呵，好看。你长大了……越来越漂亮了。”项东说着，心里某个地方轻轻的动了一下。 他竭力的忍了下去，他告诉自己，他是个有家室的人，不可以动心，不可以…… “一起照个相吧……” 在黄埔江边，他们两人相携的照了张照片。穿着那条青绿色的裙子，随着黄浦江边的风，吹响了她骨子里的爱情…… …… 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 他们沿着黄浦江一直走，从午后一直走到了华灯初上。 站在灯红酒绿的大上海，她抬头看着那张白皙的脸庞，轻声问：“这两年你想我吗？” 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是鼓足了勇气的。那对她来说，是压抑了好久的表达。 项东看着她，眼神里夹杂着些许的复杂。 “怎么会不想呢？只是这两年很忙，要抓住机会赚钱的。”他嘴角一弯的说。 听见他说想。塔娜的心里，就无比的温暖！ 立刻欢快的像个鸟儿，觉得这大上海哪儿都美的一塌糊涂！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像个孩子似的说着乌兰的变化。 项东看着她清纯的模样，想着两年前的那些岁月，不由的抿着嘴，一路笑着。 一路走，一路笑。两个人的心在慢慢的靠拢，可是，不一样的感情在两个人的心里微微的发酵。 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勇猛，一个是已为人父的克制。 但无可厚非的是，那一分一秒的时间里，他们的心在靠近，那种感觉微妙的让他们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当他们想起来还要回学校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 学校锁了大门。 “怎么办？”塔娜看着那紧锁的大门，心里竟还有丝高兴，因为又可以和他多待些时间了。 “去我家吧……”项东微笑着说。 “去你家？”塔娜被这个回答震的有那么点惶恐。她知道他是有家室的人。 “恩，我妻子跟我女儿周末都会去外婆家的。”项东说。 …… 他的家很漂亮，墙上有他妻子和女儿的照片。 塔娜静静的看着这一切，欣赏着项东生活里的过往和现在。她在想项东会用哪个杯子喝水，项东会不会做饭，项东会让我在哪个房间睡？ 那刻，塔娜没有那种所谓的偷情的心思或负罪感。对于草原来的她说，这一切她都不在乎。付出了那么多，只为见到这个男人。 就是那么简单，就是那么直白，就是那么的不在乎世俗。 “你的床铺我收拾好了。洗洗早些睡吧？”项东从卧室里走出来说。 “哦！”塔娜答应后便去洗漱。 当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项东已经在自己的房间里躺下了。 塔娜看着自己要睡在他女儿的房间里，心里不知怎的，就是睡不下。 她爬起来，推开了项东的门。 “怎么了？”项东坐起身子问。 “我要跟你睡，好不好？”塔娜简单而直接的问。 “不，我就要跟你睡。” 塔娜一次次的软磨硬泡的要缠着项东。最后，项东无奈的让她睡在了自己的身边。 那刻他的心情是很复杂的。 “抱着我好不好？”塔娜像个贪婪的孩子似的问。 项东轻轻的搂过了她。 当项东搂住她的时候，塔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的呼吸就那么打在她的睫毛上，那种感觉诱出了她骨子里的奔放。 她毫不犹豫的抬起头，亲了他一下。 项东被这简单的一亲，亲的浑身都紧梆梆的不知所措。而塔娜则有抱得他更紧了。 夜色浓重，一种史无前例的感觉侵袭着项东的心。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出现妻子和女儿的样子。 塔娜抱着他又紧了几分，他的呼吸又难为了几分，叹了口气说：“好了，快睡吧……好好睡……” 那一夜，他们两人就那么相拥着到了天亮，并没有发生关系。 …… 在那之后，的很长时间里，项东都没有再联系塔娜。 再见面，已经是冬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