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起我的手掌,在他手中捂了一下,奇迹般的全好了。
我瞪大双眼,瞧着刚才还火辣辣疼痛的手掌,现在连个疤痕都未留下,活这几百年我方才有些羡慕法术修为,从前我亦不屑这些个修为,总觉着对我没甚用处,如今看来,学好法术做做竹萧亦是不错的,至少手掌不会磨起血泡。
他拉着我便出了书房,直奔西海岸方向……
“喂、带我去哪里。”
“别吵,你——不是让我试试这竹萧的音律吗?”
……
他虽然不苟言笑,可他也是听进去让他试试音律,我亦是满心欢喜,要知他可是整日很忙的,我有事找他、想见他都是在他书房内瞎晃荡,只有我自己一人喋喋不休,今天他倒是听进去了,来试竹萧,当时的心都要快乐的飞出来了,只感觉他也是喜欢我做的竹萧的,尽管做的有些粗糙……
回想至此竟然有些恍惚,仿佛一袭白色玄衣的他迎面走来,吹起那首我第一次听的歌谣:
“若有人兮山之阿(e),
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
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
辛夷车兮结桂旗。
被石兰兮带杜衡,
折芳馨兮遗所思。
余处幽篁兮终不见天,
路险难兮独后来。
表**兮山之上,
云容容兮而在下。
杳(yao)冥冥兮羌昼晦,
东风飘兮神灵雨。
留灵修兮憺忘归,
岁既晏兮孰华予?
采三秀兮于山间,
石磊磊兮葛蔓蔓。
怨公子兮怅忘归,
君思我兮不得闲。
山中人兮芳杜若,
饮石泉兮阴松柏。
啊……
君思我兮然疑作。
雷填填兮雨冥冥,
猿啾啾兮狖(you)夜鸣。
风飒飒(sa)兮木萧萧,
思公子兮徒离忧。”
“这首歌谣真好听,它叫什么名字……”我眼巴巴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如今想想是傻的可笑。
“好听吗?它叫山鬼、”
“山鬼,这般好听的歌谣,名何以这般难听?”
他轻轻的拉我坐到石凳上:“它讲诉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说的是一位美丽、率真、痴情的山神,跟她喜欢之人约定某天在一个地方相会,尽管道路艰难,她还是满怀喜悦地赶到了,可是她的心上人却没有如约前来,暴风雨来临,她痴心地等待着心上人,忘记了回家,但心上人终于没有来。天色晚了,她回到住所,在风雨交加、猿狖齐鸣中,倍感伤心、为她哀怨。”
“那她心上人为何不来……”
“也许是有事耽搁,也或许有难言之隐。”龙玄月刮了刮我的鼻梁,可见他眼里的柔情,我的心是美美的。
可我还沉沁在那女子的心上人为何不来:“月,你要是他你会不会爽约。”
龙玄月沉默了一下:“会啊!”
我有些不悦,起身背对着他:“果然男子都是薄情的”
“怎么,生气了”见我不悦,他站立起身跑到我的前面。
“没有,我那有生气”话虽如此说,可心里却是大大的不高兴。
“玲儿都板着脸,还说没有生气,你啊!都写在脸上了。”他故意取笑我。
我嘟嘟嘴:“哪有这般明显”
“她约我自然不会到……,不过要是玲儿约我倒是可以考虑。”
原来是在捉弄我,我瞪大双眼假意生气的捶打在他的胸口上,他拉过我的拳头握在手心,拥我入怀,我可以听见他的心跳,和往常一般,平稳没有一丝波澜,而我却是狂跳不止……,被他迷的七荤八素。
之前,这竹林里从没有音乐,只有虫鸣声,可刚才箫声夹着冰川之冷气,忽如海浪层层推进,忽如雪花阵阵纷飞,忽如峡谷一阵旋风,急剧而上,忽如深夜银河静静流淌……箫声悠扬回荡在连绵的山峦间,听的我有些恍惚,如同他在耳边吹响竹萧一般,亦如当年吹的一般,只是这音里多了几分落寞,思念……还有恨意。
我摇晃一下头,想清醒一下,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些旧忆、幻觉罢了。”
“你——终归愿意现身了,还以为你会在躲个万二八千年”声音冰冷富有穿透力,猛烈的刺激我的听觉,冰冷的像被冰凌扎一样,让我身形摇晃了两下。
这幻觉未免也太真切了些,这句话当年好似不曾说过。
“怎么,你如今觉得没有面目在见我,要用这薄薄的纱巾遮面,是想掩饰些什么……”
我心里暗暗告诉自己,赶快离开这里,这一定是幻觉,让我有些头晕目眩,口发干,应该是离开水太久的缘故。
不行,我要赶快回到水里,回到沧海一滨,这外面到处是压抑的气场,让我无法呼吸。
刚一转身,就被一道力量扯了回来,落入他的怀里,让我还来不及反应,飞快的一把扯掉的面纱,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不是幻觉,他不知何时也到了这西海岸,只是我沉沁在回忆里未曾发觉。
他眼里明显带着怒火,如若说当年看我尚有一丝柔情,如今他眼里只有怒火和恨意……还有疑问。
“你还想逃到哪儿去”一字一字咬咬切齿。
“我……为什么要逃?”
他许是被我的回答给噎着了,顿时有些颓败,只是很短的一瞬间,转眼又是双眼怒火狠狠地道:“那你倒是说说这三千年你躲进那个男人的怀抱,看看这世间除了我还能有谁让你迷恋的男人,让你三千年不曾现身。”
我一把推开他:“我是这么贪恋男子美色的吗?”这句话像是问他,其实是在问我自己,呵呵、当初不也先被他的外貌迷住。
不过这三千年来在沧海一滨努力的修炼,法力上也是长进了不少,我这点修为在他面前那是班门弄斧,只是他也许没想到,那个不长进的我也有了些修为,能够逃出他的怀抱,让他有些许的惊讶,习惯冷漠的他却表面平静的不露一丝痕迹,继续挖苦道:“可不就是这么一个贪恋男子美色之人,当初你不也为我这外表痴迷的吗?更何况鲛人本就好色……”
他句句挖苦到让我有些哑然,的确、当时第一眼见他就是被他这天人般的外表吸引的,然后不可自拔的甘愿陷进去。
“想不到三千年不见,修为倒是有些长进,不知那男人用何方法能让你甘愿修习法术。”
我也完全不愿意看他的双眸,我知道那里面满满的恨意,可……不是应该我恨他的吗?
“没有什么方法……”方法就是我修行法术修为是想找他报仇,可他真正站在我的面前,我却丝毫不敢下手,多可笑、恨我自己不中用。
“什么方法也没用,竟然能让你修行法术,你就这么的……爱他,愿意为他付出、甘愿学习你自己不喜欢的法术,为他修行。”
“爱!用我的生命去爱……”我是这么爱过他龙玄月的,只是我们之间却夹杂着血海深仇,这份爱这么沉重,我爱不起,只能逃避。
背对着他,看不见他说话的表情,不过可以清晰的听见他手指关节握的“啪啪”的响声,他是动怒了。
不会的,向来他的城府深的让人摸不到心思,就算我修行法术也没什么好让他如此生气的,无非就是当年他让我修行法术,我总是敷衍,不愿意学、那还不是当初日日想着如何讨好他,没了心思修行,还冠冕堂皇的找个理由:“有你在,谁敢欺负我,这些劳什子法术不用学。”
他只好无奈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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