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桓皱眉，隐约觉得不对劲，厉声道：“你退开。”
牢头站在前面不敢动，背上冷汗都出来了，他得了太后吩咐好好“关照”这位皇后娘娘，可他没料到皇上居然会来啊！而且……皇上的表情还有些担忧的样子。
“钱怀安，还不把人拖开？”纪桓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可偏偏眼前这人还不知趣，实在让人厌烦。
钱怀安喊了两个太监将牢头拉到一边，纪桓冷眼斜睨了牢头一眼，大步往前走。
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缩在地上蜷曲着不动的人居然会是皇后，身上穿着发黄的旧牢服，头发蓬乱地遮住了她整张脸，牢房里没有阳光，她就以最单薄弱小的姿态陷进黑暗里。
钱怀安瞅了一眼皇上的表情，心里暗叫不好，一巴掌拍在牢头额前，“还不快去开门！”
牢头完全已经被吓懵了，呆头呆脑地去解锁，尔后因为忘记退开而被钱怀安揪着衣服给提到一边。
纪桓走近了才发现橘樱身体在发抖，他在她身边蹲了下来，伸手拨开她的发丝，赫然看见一张双目紧闭，嘴角满是暗红色血痂的脸，唇瓣已经裂了许多处，哪里还有一块完整的好肉。
“这就是你说的皇后安好，你们尽心伺候的结果？”纪桓声音比平常大得多，怒意正盛。
牢头扑通跪在地上，狠狠磕头求饶，“奴才罪该万死，这些都是太后娘娘让奴才做的啊，皇上开恩，皇上饶了奴才吧。”
太后是他亲娘，不用猜他也知道，天牢里的人敢这么对皇后，除了有太后撑腰，还能有谁？
“你犯的欺君之罪还能求我开恩？钱怀安，欺君之罪该如何处置？”
“回皇上，当斩首示众并且诛九族。”钱怀安垂了垂眸子，他知道皇上向来宽厚仁心，极少有如此狠戾的时候，可这回牢头做的实在是过分了，哪怕皇上再无情意，皇后也是堂堂一国之母，怎能受得这般屈辱？更何况，他知道，皇上对皇后并非看起来那般的无情，有些情绪只是会被掩饰得很好。
“拖出去，斩了，九族之内，男者发配充军，女者为奴，永世不得翻身。”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牢头扑倒在地上大声哭嚎，却见皇上纹丝不动，知道自己已经踏进棺材大半，只好改口另求：“太后救我，太后救救奴才！”
“把他嘴巴堵严实了，拖出去斩了。”
橘樱勉强睁开了眼，望着纪桓的眼神有几分幽怨，更多的是冰冷，只是一瞬的功夫，她重新闭上眼睛，将头扭向一边，不愿再面对纪桓。
“朕不知道他们会这样对你。”纪桓将她虚弱的身体抱进怀里。
钱怀安等人处理好了牢头的事，都纷纷自觉退了出去，只留皇上与皇后二人。
“不要恨朕，朕现在心里比谁都恨。长郡是我亲女儿，她就这么冷冰冰地躺在我面前，我怎么能不恨？”
“所以，皇上就要将恨意都撒在我身上？”橘樱的嗓子几近干哑，微弱地几乎听不到。
“朕就这么两个女儿，一直以为，长郡养在德妃身边，毕竟是亲生母亲，所以要娇生惯养些，如意自小没娘亲，我便待她更好，我以为这是应该的。长郡总说要我陪，我觉得没时间，长郡要去那天的晚宴，德妃告诉朕，她病了还在咳嗽，朕便不准她出席晚宴，我还记得最后一次见她，她拉着我的手哭，为什么如意可以去晚宴，她就不行，为什么如意能去很多地方她都不可以……”
橘樱听见他的声音越发哽咽，她离他这么近，清楚地看见他眼里的痛苦与悔恨，“皇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