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云裳阁里，灯火通明。
纪桓伸手捏了捏眉心，想要打起精神，眼前的奏折堆积如山，他实在停不下来。
“皇上乏了吧？”赵婉言身姿绰约，翩翩向他而来，手里端着一只白底青釉的小茶杯，“这是臣妾让人泡的薄荷茶，有醒脑提神之用，皇上喝一口试试。”
纪桓笑着接过她递来的杯子，“婉言这么晚了还没歇息，如今身子可不是一个人的了，要当心些。”
赵婉言闻言莞尔一笑，眉目清秀的脸如那三月新柳，映在烛光中别样清新。“皇上您喝一口看看。”
纪桓确实累了，茶杯里薄荷的香气让人舒心愉悦，可平常喝得多了，总会觉得少了些味道。他侧过头问：“上次皇后用来煮咖啡的那些咖啡豆还有吗？”
赵婉言的手悄然间颤了一下，表情却看不出异样，“应该还有，皇上要喝咖啡？”
“有些怀念那味道，爱妃让下人依照皇后上次的做法给朕煮杯咖啡提提神，朕再看几本奏折。”纪桓说完，将头又埋进那堆奏折里。
赵婉言虽然心里不愿，却还是照令吩咐宫女取了咖啡豆煮成咖啡送来，模样上看起来与皇后做的应该有八分像。
纪桓认真盯着奶沫咖啡上的叶子许久，似乎有些出神，过了好久才端起杯子缓缓抿了一口。
同样是奶沫咖啡，却和皇后煮的不是一个味，咖啡香浓郁不够，口味也偏甜了，并没有那般柔滑醇香。
赵婉言看出了纪桓脸上表情的微变化，猜想着怕是他心里想起了皇后，于是双手搭上他的肩膀，企图打断他的思路。
“皇上，时候不早了，不如让臣妾为您按捏下肩膀，然后歇息吧？奏折明天早些起来批阅也不是不行。”
这么多奏折确实批不完，纪桓经过长郡的事，心里沉痛本就憔悴不少，加上这两天无心处理政事，奏折便堆了许多，晚上几乎不睡觉，连续地改奏折令他的脸上泛起了青黑色的胡渣。
“婉言你先睡，照顾好腹中龙儿，朕还要回乾清宫查审公主的事。”纪桓起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打算要走。
“皇上，您在担心皇后娘娘，是吗？”
“三日之期快到了，朕不能冤枉了皇后，也不能让朕的女儿无辜枉死。”
赵婉言笑了笑，“那皇上去吧，晚上不要熬得太久，龙体要紧，不然臣妾也会睡得不安心。”这就是赵婉言与其他后宫女子不同的地方，即使心里恨得要死，她永远都是最清浅的笑意，温柔大方，善解人意，从来不会恃宠而骄。
纪桓就这样走了，赵婉言回到他之前坐过的地方，座垫上的温度还未散去，她坐上去，用手摸着自己的肚子，陷入沉思中。
东宫太后最近要拉拢她的态度很明显，而皇后处在风口浪尖上，是她最好取而代之的机会，要不要与太后结盟，她还在权衡，皇上的宠，爱有了，龙胎也有了，近在咫尺的皇后位置，她究竟要把握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