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的病房充斥着浓浓的药味,韩圣元躺在病床上,一张俊逸的脸上到处是伤痕,两只健康的手,其中一只也骨折了。了无生气的躺着,他目光望向窗外。窗外的景致很是萧条,一棵光秃秃的枝桠抵在明亮的玻璃窗上,风吹着,让人有种树枝折断的错觉。
到底是景致随人的心境而变化还是心境随景致的变化而变化,韩圣元目不斜视的盯着窗外的枝丫。心里涩涩的,脑子一片空白,眼前出现的还是昨天打架的情形。南囿寻不悲不喜的看他,看他挨打,看他鲜血流了一地。
她不爱他,无论他做了什么。有时候他想或许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会瞧上他一眼吧,可是有个声音会响起,一遍遍的嘲笑他,笑他看不懂女人的心,笑他不自量力。
“我说你至于把自己弄得如此的狼狈吗?为了一个不曾认真看过你的女人,把自己折磨得半死,你到底想怎样!”
看着病床上面容苍白的好友,季熙贤忍不住暴跳如雷。南囿寻有什么好?一个为了钱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一个可以轻易把别人的爱糟践的女人,不懂得珍惜的女人,韩圣元到底爱她哪点!
韩圣元容貌生得好,家世也好,围着他转的女孩子自然也不少,真心爱他的有两个。一个是他高中时的伙伴林玲,一个是季熙贤爱得死去活来的青梅竹马萧竹悠。林玲长得漂亮不必说,除了为人高傲外,不知比南囿寻好了不知多少倍。而且单就她那颗爱韩圣元心,也可以掩了她的瑕瑜。还有萌妹子萧竹悠,虽然过于简单单纯,却也是死心塌地的爱着韩圣元。季熙贤很是不明白,韩圣元为什么不爱那两个女孩中的一个,偏偏爱上人尽可夫的南囿寻!
“颜颜一会过来,你别让她太伤心。”站边上的江流羽拉住几乎要冲上前暴打韩圣元的季熙贤,语气平静的给韩圣元叙述夜颜要过来的事实。
季熙贤瞬间安静了下来,看了看病床上眼里闪过一丝亮光的韩圣元,又看了看脸色平静的江流羽,十分挫败的松下了攥紧的拳头。
虽是痕铁不成钢,可是季熙贤心里也明白,爱情这种东西看的是缘分,强求不得。默默的哀叹着,看着憔悴不堪的好友,季熙贤心里不好受。
三人一阵沉默,各自想着心事。房门却在这时“吱呀”地一声响了,三人的目光不由得向房门口望去,只见夜颜一手提着饭盒一脸铁青的进了病房。季熙贤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脚步不由自主的往一旁挪了挪,有种逃走的冲动。
径直走到病床前,夜颜瞧也没瞧季熙贤一眼。五指抚着下巴,季熙贤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
“颜颜,你来了。”韩圣元说着,被揍得红肿的脸上浮起温柔的笑,挣扎着就要从床上坐起身。
“给我躺着!”夜颜怒斥。放下手中的饭盒,她双手扶住韩圣元,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小手微微的压着韩圣元手上的伤口。韩圣元疼得龇牙咧嘴,却也只是闷声承受。
“好好的又打什么架,当初我们四个人结拜时,你们三个说好要保护我,不让我被人欺负。可是我发现你们这话说得还真是令人无语啊,这一年多来,都是我在保护你们,为你们担心。真不知你们这些做哥哥怎么就如此狠心。”
夜颜责备着,澄澈的眸子满是对韩圣元的疼惜。吩咐江流羽拿了小推车过来,夜颜将饭菜放在餐桌上,开始喂韩圣元吃饭。
“让你担心了,对不起。”韩圣元低声道歉。
“吃饭。”夜颜恼,调羹往韩圣元嘴里一塞,又道:“以后再打架,我找条链子把你们三个栓了。”
一旁的江流羽和季熙贤忍不住笑出声,夜颜回头,一记冷眼扫去。季熙贤吓得赶紧闭了嘴巴,猛的一转身,肩膀一耸一耸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在极力憋着笑。与季熙贤不同的是,江流羽始终看着夜颜温柔的笑着,对她温柔得简直能滴出水来。
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笑容不变的男人,夜颜抿了抿唇,依然冷着脸喂韩圣元吃饭。外面的风很大,呼啦啦的刮着,窗外抵着玻璃窗的树枝咿咿呀呀的叫着,像是哭泣的小猫。病房内,长相绝美的男人温柔的笑着,侧身坐在病床上喂病人吃饭的少女气鼓鼓的,不管怎么说,这是一幅十分和谐的画面。
一顿饭完毕,转头极力忍住笑的季熙贤蹿到夜颜面前,凑近她红扑扑的脸蛋吧唧了一口。还没等他调侃,江流羽一个拳头过来,落在他的俊脸上。
“啊——!”一声惊叫,季熙贤捂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夜颜。“颜妹妹,你未来老公欺负我。”
巴眨着眼睛,季熙贤装可爱。
没理会他,夜颜瞥了眼江流羽,又看了眼躺床上包得像木乃伊一样的韩圣元。没好气地道:“打残了我正好一起照顾你们,省得一个痊愈了一个又进医院,浪费我时间。”
季熙贤一惊,瞪着眼惊讶的看夜颜。这丫头忒狠心,竟然不想照顾他们这些哥哥,心灵真不是一般的受伤。
“季哥,你留下来照顾韩哥。我和江哥回家拿点东西,晚上我过来守夜。”夜颜说着,又吩咐了韩圣元几句,便面无表情的拉着江流羽出了病房。
朝季韩二人点了点头,江流羽任由夜颜牵着出了病房。夜颜脚步有些急,脸色也不好,气呼呼的拽着江流羽远离病房。在一个拐角处,夜颜忽然把江流羽往墙上一推,一只小手揪住他的衣襟,屈起一条腿抵着他的小腹,凶神恶煞的看着江流羽。
“韩哥是不是又因为小寻而受伤?”
低头,一只手抚上夜颜的脸,看她气鼓鼓的瞪着一双澄静至极的眸子,江流羽的心忽然变得很柔很柔,似乎可以滴出水来。冬天的风从四面八方涌来,生生的割着脸上的肉,看着那双眸子跳跃的火花,所有的疼痛也将随之而消散。
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夜颜唇上,江流羽低低的笑着。他本是个长相极好的男人,因此笑着的时候又更显其妖孽之本色,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晶亮晶亮的似缀了两颗星般,那么的迷人眼,夺人心。
向来不是颜控的夜颜这会也不禁看呆了,痴痴傻傻的维持着一个动作,就那样看着男人。
“人各有选择,做为朋友,我们能做的不过是给他出主意,却不能替他拿主意。”江流羽低声说,与韩圣元认识了几年,他们一直情同手足。韩圣元受伤,做兄弟的自然心里也不好受。当初知道韩圣元爱上南囿寻后,他和季熙贤开导过他,可惜他根本无动于衷。
爱情,在每个人的理解下会各不同。也许旁观者觉得他在这庄得不到回应的爱情里会受伤,可是,或许他本人享受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
夜颜沉默,她又何尝不懂江流羽话里意思?韩圣元是疼她爱她的哥哥,南囿寻是她夜颜的好朋友,如果有可能,她真希望这两人能得到幸福,不要再这般痛苦的生活下去。可是正如大多数人所知道的,爱不能强求,做为旁观者,她更不能为他们做出选择。
低低的叹息着,夜颜的眼里倏地闪过一丝精光,抵着江流羽腹部的膝盖狠狠一顶,她放开了江流羽。
“姓江的,我还在生你的气呢!所以不许亲我,不许用美男计诱惑我!”
恶狠狠地警告着,夜颜犹不解气,抬脚又往江流羽的脚背上一踩,方心满意足的出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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