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役对叶柒柒没有半分客气,一直就将她带到了知州府衙,惊堂木一拍,要先打叶柒柒五棍杀威棒。
叶柒柒气得嗤的一声笑了出来:“以卑贱之身状告高位之人,为防诬告,才打杀威棒。敢为柒爷我是以卑贱之身状告了谁?”
钦差脸上的肉一挤就堆出了个恶心的笑:“哦,忘了告诉叶公这是京都审案的规矩。先打杀威棒,让下跪之人心里敞亮点,以免抵死狡辩,不见棺材不掉泪。”
叶柒柒气笑了:“这里是甘支,讲的是王法。”
钦差也笑了,伸手从签筒里利落的抽出令签装酷的扔了出去,小人得志的下令:“打。”
两名衙役就拖着板走了过来,压住叶柒柒的肩就要往地上按。
可叶柒柒是那种逆来顺受,轻易就朝恶势力低了头的人吗?可她刚浑身发力挣断了困她的麻绳,钦差的过得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知道叶公是硬茬,成,等你耍够了威风,本官再治你个以下犯上、咆哮公堂的罪名。若再打伤衙役兵将,那就是蔑视皇威,目无法纪。就算你跑了,令堂不是还在,教无方与罪犯同罪。”
叶柒柒紧握的拳就放开了,她最不能为难的就是自己的父母,最不想惊动的就是皇和六皇。
她脸皮再厚也是知道要面。她不想再欠皇什么,也不想让六皇她这么无光的面目。
叶柒柒停止了反抗,钦差就笑得更为得意:“这就对了,杀威棒,十棒。”
刚才是五棒,现在就翻了倍,叶柒柒也懒得理了,反正在这一亩分地上是他说了算,她说什么都没用。
要想压住他就要搬出皇或者六皇来。六皇和她不熟,皇……呵呵……还是受了吧,不就是十棍,她以后讨回来就是。
衙役将叶柒柒按在了地上,板在高高的举了起来。
正要落下,亚楠却两脚踢翻了门口的侍卫冲了进来,手中两柄明晃晃的金错刀舞得赫赫生风。
一到了大堂,先是肘击紧接着漂亮的扫堂腿利落的无影脚,‘啪啪啪’冲上来的衙役瞬间倒地。
她一把扶起趴在地上的叶柒柒,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小姐,你没事吧。”
没等叶柒柒回答,钦差就再拍了惊堂木:“大闹公堂,打伤衙役,目无法纪,你们叶家是想造反。”
这可是顶大帽。
叶柒柒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亚楠手中的金错刀就已经贴着钦差大人官帽上的孔雀翎射了出去‘叮’的一声扎进了写着‘明镜高悬’四个字的匾额上。
钦差脖颈生凉,后背冒汗,好容易才克制住了浑身发抖,卡白了一张脸气急败坏的吼:“叶柒柒,谋反大罪你叶家也担得起?”
事已至此,叶柒柒就是跪下来赔罪钦差也消不了气。
她性大大的绽放了一个笑,痞里痞气的道:“钦差说话可要有根据,我这个丫头脾气不好,我说的话他也未必听,她手里的金错刀我就更管不着。
你呀,也别摆官威,比你大比你贵气的官我们府上就住了两位,见惯了,就不虚。有话你问,有罪你定,可要无理取闹让她的金错刀生了气,下次削的是哪儿,可没人能保准。”
“你……”
亚楠另一只手上的金错刀一提,钦差就咽下了所有的话,粗喘着气看着被亚楠打倒了一片的衙役,气得胡都竖了起来。
可敢怒,你丫的胆颤的盯着泛着寒光的刀锋还敢不要命的嚣张?
他不敢。
所以,等衙役疼着痛站回了原位,亚楠也在叶柒柒示意下拔了匾额上的刀连着手里的另一把一起挽着刀花插在腰间之后,一板一眼的问起了话。
“徐千总家的公,徐儒生现在在哪里?”
“废话,天都黑了半天了,他要没回家不是在客栈,就是在青楼,这也值得问?”叶柒柒真恼了,她下午是和徐儒生见了一面,可这和他回不回家有什么关系,难道钦差还怀疑是我劝他离家出走了?
“放肆……”钦差拿起惊堂木要拍,亚楠快一步的抽出了刀,吓得钦差举着的手动也不敢动一下。
叶柒柒将亚楠的刀重新收回了腰里。看着上位的钦差翻白眼:“好好说话,我的丫头脾气不好。”
钦差脸色铁青,没好气的将惊堂木往边上一扔,气道:“徐儒生失踪了,最后一个见的是你。”
失踪,怎么可能,他们一起喝酒还有说有笑的,还顽笑的比划了拳脚,怎么可能这样就失了踪?
她突然想起前些日上街是,尾随在她后背的阴森目光,那眼神就想一张毛骨悚然的网让你就算只是想起也浑身发毛。
难道和徐儒生的失踪和那目光的主人有关?
可为什么呢?他是谁,又为什么会盯上自己。盯上了她又不交手,反倒弄一桩失踪案在她身上,后面究竟隐藏了什么阴谋?
正寻思着,钦差又开了口:“有人亲眼看见你将徐公打趴在地上求饶,说,究竟把徐公藏在了什么地方?”
叶柒柒汗了,沉了口气,一五一十的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我是去和齐越药商谈生意,在饭馆偶遇徐公,相谈甚欢,所以比试了拳脚,一起喝酒聊天,最后他还非要拜我当老大。正好有画师在场,替我们画了他拜大哥的场景,发生了什么你找来那画师一问就全都清楚了。”
“这么说来,跪在地上朝你作揖并让画师画下当时的场景也是他自愿的了?”钦差从衙役手里接过画纸,指着跪在地上一脸谦卑恭敬的徐儒生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他愿意这样跪你,还让人画下来?”
叶柒柒无奈的点头:“真的是盛情难却,我当时也觉得不妥。可……”她觉得说不清,性什么都不说了:“我进饭店的时候画师就已经在大堂了,我和徐公是怎么比武、怎么喝酒又是怎么拜大哥,画画像的那画师看得比谁都清楚,你找他来问,省得我说不清。”
话音刚落,钦差鼻孔里就哼出一声刺骨的讽刺:“就因为他看得清楚,所以你才要了他的命好来个死无对证。”
死了?
叶柒柒心里已经,后背的汗毛‘歘’的竖了起来。
这时,仵作走了进来,对着钦差跪地叩拜之后说出了验尸结果:“死于砒霜中毒。小的走访得知,他最后吃的东西是叶公赏的叫花鸡。小的找到了鸡骨头,查实有大量砒霜剧毒。”
钦差阴寒的眼神扫来,亚楠赶忙挡到了叶柒柒前面。要不是叶柒柒按着,她腰间的金错刀就又出了鞘。
叶柒柒心中温暖,紧捏了亚楠的手,然后从她身后站了出来,认真的看着钦差的眼睛:“我真没有杀人。更没有绑架徐千总。我和徐千总无冤无仇,和徐儒生也是头一次见面,我为什么要绑架杀人啊?”
“因为他撞破了你和齐越奸细相勾结,意图盗取我大雍最新火药秘方的阴谋。所以你才杀人灭口。”
叶柒柒气得都笑了:“你想象力是真丰富,不当编剧都可惜了。”
“还要狡辩,你敢让衙役你的身?”他原本想摆官威让人直接,可扫了眼亚楠腰间的刀有硬生生改成了上面的话。
可叶柒柒还真就不敢让人身,不为别的,只为她是女儿身。外面的人都知道叶县令家有一儿一女,她现在要被查出来是女的,让父亲去哪里给他变出个哥哥来,查不出来人,哥哥就是畏罪潜逃,那……
“用不着,你要找的不就是这个。”她将衣兜里的银票、合约以及药材样全数掏了出来扔在地上,就连平常备着防身的匕都没有保留。
一掏药材,叶柒柒额上几冒了汗,样本中有一味‘信石’是提炼砒霜的主要原料,毒性巨大和砒霜也差不多。
砒霜是毒也是药,劫痰截疟,杀虫,蚀恶肉。对寒痰哮喘、疟疾,溃疡腐肉不脱等病症都有一定的疗效,在古代也并不属于违禁管制药。
齐越战败,许多兵将都受了伤,伤口感染溃烂病变严重,要求大量购买‘信石’也在情理之中,所以叶柒柒并没有多想。
可现在……
她嗅到了阴谋的气息,整个局完完全全就是为她设的。可是为什么呢,齐越药商是和王大仁做惯了买卖的,绝对是生意人,魏长生和他们是打熟了交道的不会认错。
齐越现在急缺药材,运回去了绝对的一本万利一个商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这样陷害她?为財她刚做买卖根本就没有,为色他一个男儿装,为权,那就更好笑了,那玩意全世界都知道她没有。
王大仁半身不遂连床都下不来,没精力找她麻烦。俞知州已死,家人全部落难。其外她叶柒柒再没得罪过什么人。
就算惹恼了钦差,可钦差要治他,也没必要弄丢徐千总的儿,更没能耐请来齐越商人相帮啊。
那个人究竟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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