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闻声望去，眸色深了两分，步伐凛冽迅速，将外套脱下来披在她削弱的肩膀上，顺便把她带进怀里，一手绕过柔细的脚踝，就着这样的姿势将人儿抱起，薄唇里吐出的声音微冷：“身体不舒服还出来做什么？”
医院走廊冷气充足，而且地板是光滑冰寒的瓷砖铺成，普通人待在这样冷寂的空间都会无所适从，她竟然敢不穿鞋就跑出来！
褚婉云往他怀里蹭了蹭，抬头，眸眶微红，浸水的眸眼清亮，声音委屈：“我以为你又不要我了……”
‘又’这个字眼就像一根尖锐的箭刺进胸膛，褚修墨俊脸白了几分，低头额头抵着怀中人儿如玉的前额，他哑声呢喃：“抱歉，哥以后……再也不会丢下你。”
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出来，浸透了一张精致雅丽的脸，纤细的小手将他胸前的衣服抓得褶皱不堪，却仍然死死的拽紧，像挣扎在翻涌深海里的人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浮木，褚婉云将脸埋进他的颈窝，闷沉的哭泣声宛若来自内心最深处歇斯底里的低鸣。
褚修墨，哥哥，如果你早一点回来……再早一点回来……我一定不会像今天这样……肮脏到连自己都唾弃。
心里有刀刃穿刺拉扯的痛，他却单纯的以为那只是心疼，搂紧怀里的人，褚修墨吻了吻她头顶上柔软的发，原本华丽的中音竟透着几分低哑：“我们回去。”
灯光洁白无暇，明晃晃的打在两人身上，看在角落里的人眼里，那画面好像两个深爱的人一起走向世界的尽头，而尽头是天堂还是罪孽……未可知。
“乱|伦？呵，他可真脏。”低语，无声，气息阴沉。
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转身，黑色边框镜片泛着冰冷的光，抽出兜里的手机：“阁下，褚家大少回归。”
“……”除了浅淡的呼吸声，一切寂静得可怕。
但是他知道他听到了刚才的话，继续说话，唇角的笑不再温煦疏离，玩味得近乎冷笑：“我发现了一件特别有趣的事，褚大少特别‘爱’他妹妹。”
着重咬重某个字眼的同时，手却无意识捏紧了手中文件，力道过分以致其变形而不知。
低沉清洌的磁靡声音透过无线声波传来，缓慢而冰冷：“……我不介意你争宠。”
男人呼吸倏然一窒，握着手机的五指因为过重的力道变得好像抽干了血液，一张严重不符年龄的精致娃娃脸亦是阴沉得可怕，一字一字就像是从冰缝里迸出：“他，也配？”
“谁知道呢！”
轻飘飘的四个字，没有任何情绪可言，可他却偏偏听出了调侃的意味，倏地停下步伐，修长的身形倚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他冷冷重复：“我只是喜欢那张脸。”
“嗯，很好的整容模板。”
“……”喉咙一哽，所有的话像是洪水被水坝堵住般流不出来，调整几秒，总算能正常呼吸，他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我以为你有恋童|癖。”那边的声音云淡风轻。
“……”年伊掐断了电|话，惨白的脸色在灯光下显得可怖。
人心最不可勘测的秘密一夕透明，任谁都会觉得恐慌和难以接受。
而之于他，一种可怕的感觉却盖过了所有感官，轻轻的闭上眸，恍惚想起了十五年前初见。
阴暗的空间，穿着黑色修罗衣的少年坐在他的办公桌里，十三岁的年纪，身上却有着浑然天成的王者风范，那双琉璃黑曜石的眼睛看着他，那么冷，就像他一个人站在冰寒的停尸|房。
“我给你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你要吗？”
……他不该怀疑，从那个时候开始，天就已经换了，这个人就是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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