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为何还要继续装睡?”他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带着笑意。
我想了想,在醒与不醒之间又是一番挣扎,最终还是决定装睡。
可我为什么要装睡?不应该是我质问他为何他会躺我床上的吗?
“既然醒了你也该为我考虑考虑,每日这么躺着为你喂药着实辛苦,不过你若真想这么一直装下去,那我还是继续这么喂吧。”我听到他起身的声音,随即他下了床又为我掖了掖被。
他应该是去为我拿药,可是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难道是在等药凉一些再与我喂药,所以才顺便躺靠在我床上看看书休息下?这么一想我觉得挺合情合理,况且他不似轻生不知轻重,喂个茶都能烫的我泪眼盈眶。再这么一想,我挺感动他的细心。听着他再次走近的声音,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当初展望拾到时为我喂药的情景,汤匙在碗里搅伴的声音,应该是一口一口用汤匙喂送,可是怎么一直没听到声音?
我疑惑的再次微掀眼皮,却见他站于床前,端着汤碗喝了一口随即放下了汤碗,再然后却是伏身而下,脸凑到我的眼前……
我瞬间猛睁双眸,惊讶的问:“你干嘛?”
他咽下了口中的药,似是很苦,他微皱了下眉头,才回道:“喂药。”
我呆了一呆,既是因为自己突然能说话了,也是因为他这为要的方式。
“你昏睡期间我一直以口来喂,怎么有什么疑问?如果不这么喂的话,你又怎么能把药全喝下去?”
我又征了征,他这样喂药确实挺幸苦。
“如今你醒来更好,这是从阴山采来的药石,毒性很大。药虽然已全入你口中,可还是会残留一些在我体内。我虽是仙身,但目前并未完全恢复修为,每每喂完你之后还得靠引导自身仙气去排毒……很辛苦。”
我知道他应是怕麻烦,原来他所说的辛苦是指的这个。
他扶我坐起,把药递于我面前,看我仍在发杵,他又轻然的说了句:“你究竟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喂?”
我急忙抖着手接过了药,“自……自己喝。”一口药下肚我的脸顿时纠成了一团。
他依然含笑的看着我,似乎这样的神情让他很乐在其中。我可怜巴巴的望着他,“能否加点蜂蜜?”凡间的药不似这般苦,每每喝完展望都会给我一颗糖。
“不行!”他笃定的说:“这药石是以毒攻毒去除你体内的火毒,自然是苦,加入蜂蜜便会综合了药性。”说着又把汤碗往我唇边推了推,“赶紧喝,凉了药性也会随之减弱。”
被他逼着喝完药后,他放好了汤碗又再次回到了床上,为我们再次盖好被后,他的目光再次埋于书中,淡淡然的说:“你再睡会吧,当你再次醒来应该就可以下床活动了。”
“可是……这里应该不止这一个房间?”我表达的很婉转,我药都喝完了,他干嘛还不走?
岂料他突然伏下了身,讪笑了下,“我们都已私定了终身,如今还在乎这个?”
我的脑中卡了一卡,他又轻啄了下我的唇,笑道:“赶紧睡吧,一会你会很痛苦。”我瞬间懵了,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劲?一股淡淡的花香传来,又如之前那般我敌不过那睡意,又一次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事后,我终于知道了他所谓的痛苦是什么,原来是因业火灼伤了我体内的筋脉,那药石在驱除我体内毒火的同时,也在修复我体内损伤的筋脉。这种修复让人痛不欲生,而他留于我身边,是为了用仙法来帮我缓解。我曾问过他这药我还得喝多久,其下的意思也是在问,你还得与我同睡多久。他沉呤了片刻才回了句:“看情况。”那天我们正坐在木园的长廊里,他悠闲的看着书,眼眸一刻也没离开书,而我正趴伏在凭栏处看着庭院中的百花,一棵桃枝迎风摇曳,让我微微有些恍神,似乎这样平淡而又宁静的日子我们也曾拥有过。
醉人的花香,惬意的微风中,我又开始睡意绵绵,正欲沉睡过去时,我被他抱起,他缓缓步进了屋内,垂眼说道:“困了就回房睡,别在屋外受了凉。”
昏昏沉沉间,我只觉得身旁很暖和,总是不禁然的会向那里靠拢,每一次醒来之后却发现自己正蜷缩在他怀里。又每一次当我要乍毛的把他蹬下床正欲大喊:“登徒子”时,一见着他那张沉睡的脸却怎么也无法移离目光。
久而久之,同睡便也发展成了他的一个习惯,而我却也并无抗拒。当我用着他是在为我修复筋脉减轻痛苦才与共卧一榻的理由来说服自己时,在许久之后,我不用在服药的又是一个许久,我恍然发现他的这一习惯也成了我的一个习惯。我很想纠正自己的这个习惯,与他说明此因之后,他却一脸深情的问我:“魅影,你喜不喜欢我?”这种神情也只是在与他初遇时,他当我是那个魅影时曾表露过一次。可现在看着这样的神情,我竟有些沉迷,或许,我是喜欢他的吧,无论自己是否是个替身。
我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依然这样平淡的生活在九幽,我私下琢磨了许久,也曾问过前来看我的莫轻生。他说:“魅魅,你当初不是誓死也要与化龙子在一起的吗?这会怎么突然怀疑起自己的感情来了?”他甚是惊喜的又道:“难不成,你发现他不如老子,后悔了?”
我觉得我不应去询问他,扶了扶额,叹息了声:“我应是喜欢他的。”不过我何时誓死要与化龙子在一起了?
他的脸一垮,又道:“魅魅,你应该考虑清楚,或许你会觉得你对他只是一种迷恋,真正喜欢的是老子。”
“……”
莫轻生仍未恢复他的职位,成日无所事事,会经常前来与我闲谈,偶尔也会被化龙子拉着与他下棋。这样的日子过的很是温馨,甚至让我觉得我的时间已经停止了,只是不知它重新启动之时,又会是怎么样的人生。
这日,莫轻生又被化龙子拉扯着下棋,我坐于一旁专心啃着莫轻生给我带来的桃子。九幽会有桃子这本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只是这里的桃子不似凡间的酸甜,甚至有些涩嘴,而我却更不可思议的发现,这桃子用来烤着吃还是很美味的。当然,烤桃子这事是莫轻生想出来的,也不知他是怎么发现桃子烤着吃会这么美味,但是我甚是喜欢烤桃子的味道。而他每次在为我烤桃子时,我总是会发现他烤的极为用心,也会经常往神。
玄坤在这时日里也曾来过,呆在九幽必竟不是长久之计,化龙子曾与他商量,让他前去凡间寻找一处可让我藏身之地。这日玄坤的再次出现已让我明白那地方已然找到,只是我心里微微有些心悸,不知此次去凡间我是否会与化龙子离别。
不知何时,我竟然这么深深的依赖上了他,甚至超越了展望。
化龙子似乎早已思虑过这些事,他说:“魅影,我先把你藏于那里,目前你的身体已经恢复,呆在那里好好修仙,早日成仙来我身旁。”
我讷讷的点着头,他又说:“安顿好你后,我必须要回天一趟,关于我与墨月之间的婚事,也必须要去解决,况且我身体还尚未完全恢复,还须在水寮呆上个十日才可。”我呆呆的看着他,他拿下我咬在嘴中的桃核,“天上一日是地上一年,这十年要苦了你一人独守在凡间。”
玄坤从怀里取出一个海螺递给了我,“化龙子再次进水寮便不可再无端跑出,否则便会前功尽弃。这是东海的传音螺,这十年间你若有什么事便用这个联系我,我也好有个照应。”
天界的东西真是稀奇古怪,除了那些兵器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好玩的东西。玄坤的话也并无道理,若是这十年间无人问询我,万一我出了什么事,有了这东西他也好及时来救我。更多的是,我可以通过他得知化龙子在水寮里的恢复情况。当下我十分欢喜的收好了这个传音螺,化龙子说既然已经找好了去处,也没有再继续留在九幽的理由,便与莫轻生简明扼要的道别。
我觉得从平日这两人相处中能看出化龙子道不道别都无所谓,这次这么正式的与他道别还是迫于我的情面,按他话时原意是说,当日救我出无间地狱最大的功劳是莫轻生,而那些药石也是莫轻生每日去阴山为我采来的。
平日里他没与我细说这些事,此时得知之后,我对轻生也很是感激,我怀抱着一颗沉重之心很正式的与他道别之后,轻生双眸却有些模糊的说:“老子若是没有被禁足,这十年老子便天天去探望你,若有一天你发现老子比他还好,总会回到老子身边。”他想了想又说:“老子这叫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老子就不信打动不了你。”
我又十分无语的抚了抚额,如果莫轻生喜欢的是另一个女子,那女子该有多幸福,唉……只可惜他一根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