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层之上,我清楚地看到原来这片田地却也是风雀山庄所种,只不过它却在山庄之外,而那被紫雾笼罩的却也只有后山,言姬是为了保护天魔不被发现,结界在前山便相对弱了些,所以才有了让我们可以挖洞出逃的机会。
虽说天魔并没有想杀我之意,可若我不归顺他麾下,怕是带着万灵丹的我便是他心头一忌,总有一日会杀了我,于此,这出逃便有了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告知小辉,云山被一位上仙设下了结界,不要随意的下山,如若不跟着我,只怕下了山便也找不到路再回到山下。小辉倒是听话,点了点头没有任何异义。
再回到云山中时,白穆青也早已回来了,小红吃了丹药后脸色红润了许多,作为自责的补偿钟源早已采来了许多名贵的草药为小红调理身子。
看到我与小辉蓬头垢面的出现后,一群人微微一诧,而玄坤则是紧皱着眉头询问我去了哪,而他的双眸却是直直的盯着小辉。沉鸢缓缓踱向了小辉,仔细的几番打量之后,便一转身很不屑的道了句:“只是个脏小子。”
我不悦的回了句:“他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后便与我一起生活。”
玄坤的眉头更加紧蹙了起来:“怎么回事?”
话说来太长,又挖了一夜的洞,不只是小辉已一脸的倦容,连我也是疲惫不堪。我坐在石桌前连喝了几盏浓茶后才缓缓开了口简单的述说了事情的来由去脉,可我隐去了见了天魔之事。本是天界之物的万灵丹如今莫明其妙的在我体中,我不知此事如是让天界得知会是怎样的反应,也许是天魔所告知我的事里,让我对这天界本并无好感之心又更加动摇了些……
迷迷糊糊间被人推醒,此时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间竟已睡着,我看着眼前的玄坤仍是懵懂的愣神,他指了指洞穴的最里处道:“累了就去休息吧,那小子刚刚帮你找了些草垫为你铺好了。”我看了看他所指的方向,发现小辉正站在那里傻笑着。
玄坤又说道:“让那小子留在这里照顾你也好,只是你能一直维持着这幅相貌,而他……”
“影,我铺了个草垫你看合适不?”话还没说完,小辉便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玄坤的脸色顿时一变,也不知为何紧盯着小辉,指尖微动了几下。我刚想与小辉过去看下草垫却倏然被玄坤拉住:“你……”
我不解的看向他,却见他眸色微敛了下:“你是否是知道了才带他回来?”
我更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眨巴着眼看着他。
“难道不知道?”他眸中的疑惑更深了点。
“你究竟在说什么?”我实在不明白玄坤这欲言又止的到底是在说什么。
玄坤微叹了口气却陷入了沉思中,我看了看小辉示意他我等会再去,转脸又眼巴巴的看着玄坤等他说下文,“你刚刚是否看到了什么?虽然我并没有学会许多的仙术,只见你刚刚似乎在掐指,究竟是何事?与小辉有关?”见他一直都未说话,我忍不住询问道。
“或许这是他的夙。”玄坤摇了摇头,看向了又去铺另一草垫的小辉:“他是展望的转世。。。。”玄坤的声音很低沉,却如惊涛骇浪般在我心里掀起了巨浪。
我木讷的看了看小辉,又再次看向了他,他对我点了点头再次确定了事实:“刚看到他时就觉有些奇怪,我方才又查了他的三生锲,这才发现……”一时间我的心里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再次与展望的重逢让我心花怒放,可一想到如今他已不认得我,却徒然的伤感。
“魅影,前世他对你的执着成了夙,如今能化解这夙的也只能是你。”玄坤再次叹息了声,幽声道:“也不知言姬抓他是因为查探到了还是巧合,总之在他成年之后便让他离山,与你接触的时间越长,怕是这夙会越缠越深。”
“嗯。”我点了点头,那些成年往事已是一幕幕的浮上心头,而我也无法止住眸中那簌簌而落的泪水。
他又说:“曾经你说要去九幽寻找展望的转世,我并没有插手去查他的三生,如今这一探查,他……”
我哽咽着:“你不用再说下去了,既然已然清楚,该怎么做我也清楚了,也不会再执着的护他一生一世。”
“你明白了便好。”他轻声安慰道。
看到穆青白时,我已知命格之事如果从一开始就涉足了进去,便如泥潭越陷越深,变成无法逃离的宿命。然而这一切回顾之后,不知是因我涉足了他们的前世之事,还是起初就是因我造就了白梅,这一切如同一个轮回的命盘在运转着。转世之后的他们一个个的与我相遇,不知是否今后的命运又是因我而塑成。
可是展望……我默默的盯着小辉在那忙碌的身影许久许久。
至少让我护他半生,待他成年后再劝他下山……
看着小红已无碍了,玄坤便带着沉鸢他们回天界。钟源虽是不愿,可也无法接近现在已为凡人的红渊,撇着张嘴,一步三回首的随他们登上了降云。接下来的几日,白穆青细心照料着小红,或许那份柔情终是打动了小红,在白穆青一次很随意开口的求婚中她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可我转念一想到那个各性强悍的展母见到这懒性入骨的小红时,便忍不住的紧蹙眉头,据我所知展母对儿媳的要求一向很高,就算是君如也只是勉强能达到的条件,更何况小红那脸还……
必竟这也是他们两人之事,我并没多话。两人商量许久后,便决定下山,先去展宅见过展叔父与君如。从这两人的上一世一路看来,如今这世能够终成眷属便也是守得幸福,临走之时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目送着他们离了山。
本来吵杂的山洞,现今只剩我与小辉两人便忽觉冷清了下来。平日里我不忘修行,偶尔玄坤也会来此教我一些仙法。他很诧异我为何会在还未成仙之时却能如此之快的修得仙法,便又试着教了我几个上乘的仙术,本以为我因修为不足而不能修成,可未料到却在一年之内我竟修成了他所教的所有仙法。看着他惊讶的神色,我心里暗自得意,却仍没有说出万灵丹之事。而后玄坤来的越来越少,只是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嘱咐着我可以开始修嫦娥上仙给我留下的那本剑谱——冰心诀。
每当入夜之时,我与小辉便会坐在洞口看看皎洁的月色给他说故事,然而每一个故事却都是当初嫦娥上仙闲来无事与我所说的仙迹。而当他听说了落英的事后,便一直纠结着眉头,询问几次之后,我才得知原来他也想看那株神樱,只可惜这辈子都无法实现,只得暗暗的纠心。
我笑了笑从衣袂之中取出嫦娥上仙曾给我的种子时,他雀跃的蹦了起来,便拿着种子在悬崖边种了下去,每日悉心照顾着。
虽已是十四岁的少年,可见他还是童心未泯……
遑遑已过十年,有着小辉的陪伴,这十年也犹如白駨间隙般匆匆而过,只是偶尔我会想着化龙子应该从水僚中出来了吧。有时也会在黄昏之时看着那昏暗的暮色想起他说会来陪我,无论我是否成仙。每到那时心里总是甜蜜蜜的,如吃了糖一般。我确信我是我真的已依赖上了他,而无法离开,只是现在我只能等待。再有时我会通过传音螺与玄坤闲聊几句,询问化龙子的近况,可渐渐地也不知他是否腻烦了我的打扰,总是说事忙而推托着,直到第七个年头完全断了联系。
这十年间小辉已从少年模样长至成一位俊逸的男子,而那双清澈的大眼也渐至变得细长,每每看着我时总是眼角微弯带着笑意,而那行为举止更让我感觉那便是曾经的展望。十年的时间我们从未下过山,食物都是从山中采摘而来,有时他也会去瀑布之下捞鱼。而唯一与我们有所联系的便是小红与白穆青,相识了一场,这两人与我们也结了缘,有时他们会带点食物来看我们,而小辉身上所穿之物便是白穆青为他准备的。
之前如我所料,两人虽被展母百般阻挠,却最终还是成了亲。而我更诧异的发现,自两人成亲之后,小红脸上的红印却在渐渐的消散,细看之下,虽无法与红渊的那张脸相及并论,却也有着美人之色。
随着时间的渐移,那棵神樱已经茁壮成长成一棵大树,每到春天之时便会开次花,而花期了也如天界的神樱一般只有七天。我看着那漫天飞舞的花瓣突然来了兴至,提着白穆青为我带来的长剑便练起了冰心剑。不知为何每次练此剑时都会觉得心里一冷,有种说不出的凄凉,每到练到最后一招焚情灭世时,心里就会突然的一阵绞痛,而致使我这七年来都未曾练会此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