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博凌整个身体顿时僵住,怔怔的看着怀里的人,而听到从没有过的哭声,心中便是一疼,便忍不住将手轻轻的拍在她的后背上,安慰她,可却不知说什么好,最后也只能这样静静的任她发泄,什么话也没有说。
祝冰凌不是软弱的人,更不是爱哭的女孩,可今天沈博凌的样子他的话,却似剥开了她坚硬的外衣,让她柔弱的样子暴露了出来,也许是太久没有哭过,多少年积累的委屈一下爆发了出来,竟然越哭起大声。
突然觉得这样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原来她也有一天会碰到这样一个人,不为了其他,只因为她是她,而关心她对她好,而这就足够了,泪水便再也忍不住的落了下来。
在沈博凌的怀中,祝冰凌第一次放纵自己肆意的流淌着泪水,自五岁起便再也没有哭过的她,似乎要把这些年积攒的眼泪都一次发泄出来,但再怎么哭也是有结束的。
听到抽泣声慢慢的停了下来,沈博凌低头看了过去,却见祝冰凌也抬起头看他,可两人相视一下,她便又马上低下头去,沈博凌一愣,心中却有些惊讶,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祝冰凌那应该是脸红了吧。
刚想说什么,却祥祝冰凌打断,“不许说话,什么也不许问,你现在能做的就是把你的肩膀借我靠一会,然后你就把今天的事都忘了。”
沈博凌果然没有再开口,轻轻的点了点头,感觉到她依靠在自己的怀中,双手不禁又紧了紧,两人其实多次误打误撞有过亲密的接触,而与之前的比起来,现在这也算不了什么。
可这却是第一次祝冰凌主动的抱住他,更是第一次两人这么信任着他,依靠着他,这感觉是沈博凌第一次体会,心中马上被一种莫名的情绪所感染,却更是深深的陷了进去。
只一会祝冰凌便平复了心绪,抬起头轻轻的挣脱沈博凌的手,脸上虽然还带着泪痕,但表情却已经与平时无异。
沈博凌没有阻拦,放开了双手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却在这一瞬间突然觉得有些失落,可抬起来本想放到祝冰凌肩膀上安慰她一下的手,却在她已经恢复的表情面前颓然放下,叹了口气开口说道,“有的时候哭并不代表软弱,也是发泄的一种途径,你知道在家里的人离开我的那段时间,我天天逃命,什么其他的事也没有机会想。
等躲过了追杀,自己终于能静下来想他们的时候,却已经哭不出来了,甚至连眼泪都没有了,可我的心里却难受得像天天有一群蚂蚁在啃咬一样,有的时候我会想,如果哭出来是不是会好一些,我知道就算我是再怎么哭了他们也回不来了,但那却是一种纪念他们的方式,也是让自己的痛苦得以发泄,我们本活得这么累,总经有种发泄的途径吧”
沈博凌似乎在叙述自己的事,可却通过这些劝她,想让她多一些普通女孩的感觉,至少哭也是一种。
“可这不一定是要哭,自五岁起,除了有目的的哭利用眼泪去达到什么目的之外,便再没有哭过了,它和笑一样,对我来说似乎都已经成了一种多余的情绪,是不该有的。”祝冰凌轻摇了下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的,自从认识你后我的情绪似乎又回来了,有时会像一个正常人一样,什么原因也没有只为哭而哭,只为笑而笑,虽然我觉得这对我没什么太多的好处,可至少让我感受到了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感受。”
“凌儿,为什么不能开心的时候大声的笑,不开心的时候放声的哭,女孩坚强是好事,可并不需要永远这么坚强,软弱一点,找一个肩膀靠一靠休息一下,是为了走的更远,而不代表你没用。”沈博凌轻轻开口说道,他这是发自内心的话,有的时候,他真的希望祝冰凌能更软弱一些,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管什么事都靠自己,不管面对什么,都表现的那么强硬,而有了委屈和不甘却只能自己忍着。
祝冰凌听了他的话,慢慢的坐下来,却突然开口问道。“沈博凌,你说的这个肩膀是你吗”
沈博凌也许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不禁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过来,笑着回答,“我的肩膀虽然不算宽厚有力,可至少我是个男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我可以抗起来,只要你愿意,它随时可以为你借给你依靠。”
“谢谢你,真的谢谢。”祝冰凌怔怔的看着他,看到他真诚的目光,心中便又是一酸,但这次却没有再失控,可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一样,慢慢的说道,“你也许不知道,你是第一个对我说这样的话的男人,而且我能看得出你是出自真心,从没有一个人,这样关心我。”
“怎么可能,你”沈博凌刚想说什么,可一想到她的经历马上便闭嘴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嫁过人,不但嫁过人之前也有过喜欢的人或是喜欢我的人,可那又怎么样,他们要么看中了我的外表,为了得到我的身体而接近我,要么为了自我的身上得到某种利益,说尽了甜言蜜语只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从没有一个人是没有目的的。
而我早已经习惯了这样,也学会了与他们一样的演戏,我也可以笑得很完美,张口便说出违心的话来,甚至面对自己想一刀杀了的人,却亲密无间,所有的一演得跟真的一样,让对方以为我也是爱惨了他,可其实心里却早已经厌恶的要死,两个都是带着目的性的人,你觉得会有什么真心,每当想起这些,我就觉得恶心。
所以我厌恶极了笑容,因为我觉得每张笑脸都是面具,而你永远也无法知道面具后面真实的那张脸是什么样的,有时候我自己都不知道哪个才是真实的自己,厌恶自己那些假面孔。”祝冰凌似找到了一个倾诉的渠道,慢慢的将心里的这些话说了出来。
沈博凌听着她的话,心中便更是似针刺一样的疼,忍不住伸手将她拦在怀里,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凌儿,我们还年轻,未来还很长,可我却可以向你保证,以后只要是面对你,不管是生气也好高兴也好,但每一个表情一定会是真的,永远不会戴着面具面对你,都是真实的我。”
“你保证”祝冰凌像是质疑沈博凌,其实是她没有自信,她不知道该不该信任他,而此时的她突然像个小孩子,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保护她的港湾一样。
“是的,我保证。”沈博凌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可却异常的坚定。
祝冰凌的嘴角微微上翘起来,“沈博凌,谢谢你,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有朋友的感觉,这种感觉真好,我从来没有体验过。”
说着竟靠着沈博凌的肩膀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也许是痛苦了一场将心中的那些委屈都发泄出来,便放松了,才刚刚闭上眼睛竟睡着了。
能让她如此放开心防就这样靠在自己的身上睡了,沈博凌也是很高兴的,至少自己迈出了第一步,比之前她那满身是刺的样子要强得多了。
可听了刚刚她的话,心中却怎么也不能平静,沈博凌低头看到她的样子,没有动,只任她这样睡去,可嘴角却露出苦涩的笑容,“难道只能是朋友吗,为什么我不能早些认识你,你知道吗,其实那次和亲的后选人里也有我的,只不过我逃了,所以错过了你,如果当初不逃的话,现在会不会是另一种模样,我还真是第一次为自己所做的决定后悔过。”
可惜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祝冰凌越发平稳的呼吸声,于是也只能叹着气,暗怪自己的没用。
沈博凌一动不动的任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睡着,一直僵持的肩膀有些酸麻,可却怎么也舍不得将她放到床上去,心中却从没有过的感觉,脸上也忍不住露出笑容。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走进来一人,刚想开口看到两人的样子,便怔在那里,进也不是出去也不是,一下傻在了那里。
沈博凌抬头看到他,轻声的问道,“有事”
站在门外的正是刚刚接手了褚立月情报整理工作的莫言,听到他的问话,便走了过来,也许是怕吵醒祝冰凌,脚步声都轻了许多,来到沈博凌的面前边将手中的情报给他,边说道,“有若岩的消息了,她在怡春院被封的时候带着自己的丫鬟跑掉,之后太守虽然没有通缉她,但却也通过下面的人寻找她,苦岩也只能到处躲藏,可她却并没有离开,依旧在赵州郡。
而且他们的活动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活跃起来,我们发现他这些天来除了多出一些人手,还一直在打听一个人,出入也越来越频繁,显然是着急了,连暴露目标都不顾了。”
“他们在找什么人”沈博凌听了也有些意外,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找人,这行为本身就很诡异了,现在还有人帮她,那应该不是她一个人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