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九松开抓着鹦鹉的手,小花一下扑腾翅膀飞上屋檐下悬着的铁笼上。
速之快,恨不得整个身体朝着笼撞去也要赶紧从凰九的手上逃离。
废话。
那可是赤果果的魔爪。
它可不想再来一次。
以后再也不相信陌生人了。
那个女人开始发出的鸟声神似了,害得自己还以为是同类,才这么急切飞了下去。
以后,要慎重,要慎重。
不,以后,就好好呆着,哪也不飞!
“你放了小花,我也不会帮的。”绝一一阖眼听见了鹦鹉扑腾翅膀的声音。
“你帮不帮,这只鹦鹉都是要放的。”
“那你请便。”
“武芳华…”
凰九话未说完,绝一一阖上的双眼“唰”得一下陡然睁开,整个人从床上弹起,原本对一切事情不以为然的面上突然涌上几分紧张与愤怒。
“你还知道些什么?”
凰九慢条斯理地开了口。
“绝情谷,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谷。”
靠着椅背,凰九不在意地瞥了一眼突然情绪骤变的绝一一,“绝情谷原是麒国南下一个依山傍水的世外之境,也正是十四年前才由你父亲安顿于那处,原名鸳鸯谷。可传闻谷主绝应十年前突然性情大变,变得尤其憎恨女人,并将那鸳鸯之名改为绝情,后因谷中毒物甚多,你父亲更从其中提炼出剧毒研制成古书中千金难寻的上等毒药,其中以你父亲培育命名的绝情毒最为出名,许种毒药更是迅速流入市集,短时间,绝情谷的名声大噪,在江湖上占得一席之地,更被江湖人畏称为江湖第一毒谷。”
“那又怎样。”
“不怎么样。”凰九对上绝一一的目光,“十四年前,你父亲带着一名女人一手创立了绝情谷,同年,你出世,十年前,你四岁,那名女人不知所踪…”
“你的本事倒不小。”
绝一一面色有些蜡黄,看向凰九的灵动的眼眸内溢着丝丝亮光,“绝情谷的人寥寥无几,所处位置更是隐蔽,你能弄到这些情报,我还算小看你了。”
凰九眼眸深处一扬。
这些,都是夜告诉她的。
对影卫而言,这些情报还算不上什么大难事儿。
“我还有更详细的…”
凰九指尖在桌上轻轻敲了几下。
“不用说了。”
绝一一眉头一皱,心里仿佛突然揪着根弦。
“看来这故事,你知道。”凰九视线落在绝一一转过去的背影之上,眼中闪烁着幽幽之光。
燃着的蜡烛在铜质的蜡台上流着滚烫的热泪。
“那又怎样。”
绝一一对上凰九,一字一珠。
“不怎么样。”
凰九迎上绝一一的目光。
“跟你没有关系。”
绝一一被凰九扰得有些不耐烦。
“跟我是没有关系,但跟你,有关系。”
凰九要的便是她的心绪不宁。
绝一一咬着牙,压制着自己的情绪,“我不管你从哪弄来的情报,我也不管你知道多少,你要是以此来让我妥协,那就打错算盘了,我绝一一根本不想从别人口中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任何一件。”
绝一一转过身,面向凰九,“你也用不着拿这个来激我,我不吃这一套。”
屋内的烛火燃得起劲,滴滴蜡油顺着蜡烛淌了下来,溢在木桌之上。
“我可以撂一句话给你,当年之事,我清楚的很,根本不需要从你那取任何的情报。”绝一一头上一支鹅黄色的发钗微微晃了晃,一双灵动的大眼在橙黄的烛光中写着几分坚定,“你不提她,你的忙我不帮。你提了她,你的忙,我更不会帮。”
“既然都是不帮,那我提提也没什么。”
凰九眼皮抬了抬,眼中迸发出一些火星。
冷冽的光芒被橙红的烛火染的多了几分柔和,凰九勾了勾唇,“当年的事,你真的清楚么?”
“你不用拿这个来威胁我,她已经死了,你的手上也不会有任何筹码。”
绝一一深吸了几口气,掀开被褥,重又躺回到床上。
“我来这可不是来威胁你的。”凰九收回留在绝一一身上的视线,纤长的手指又在桌上敲了几下,“我是来跟你做交易的。”
敲在桌上的声一下一下,清脆利落。
听在绝一一的耳中,却如同扰人心神的魔咒一般。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不帮。”绝一一将被一把蒙住头。
她的心,已经乱了。
被凰九扰乱了。
被那个女人扰乱了。
那个她一辈都不想再见的女人。
心里犹如拧在一起的一团麻绳,剪不清,理还乱。
凰九眉目含着清冷,“话不要说得那么绝,你要是觉得我没有筹码,不帮便不帮,但若是我的手上有你感兴趣的筹码呢?”
感兴趣?
她软硬不吃,能威胁到她的东西世上还真没几个。
“我不打无把握之仗,否则我也不会坐在这干干等了你半柱香的时辰,既然我费了力气去查了你绝情谷十年前的事,便会查个一清二楚。”
一句话,说得干脆,说得自信。
情报?
她也不感兴趣。
绝一一的脑袋深深埋在被褥之中。
心里虽那样想,但一双伶俐的耳朵却还是将凰九的话听的清清楚楚。
“你母亲的事情,是你的父亲又或是你自己托人查的?”
绝一一小巧的脸蛋掩在被中,是她托人查的又怎样。
从小到大,父亲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提起那个女人,从来不会。
但是最初的时候,父亲同她的谈话里,意思,她听的清清楚楚。
“又是谁…告诉你,你母亲已经死了的?”凰九的话还在继续着。
还能有谁。
纵然不相信别人的口述。
她自己也查过了。
那个女人死了便是死了,死了也好。
绝一一躺在被中,手握成拳。
原本有着几分稚气顽皮的面容之上却沾染上丝丝的怒意。
耳边回响过凰九鬼魅般的幽幽之声…
绝一一心里忽然一愣。
瞳孔蓦然睁大,绝一一缓缓将脑袋伸出盖的死死的被褥。
这话的意思…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别人会骗她,但父亲不会。
那次,他话里的意思明明就是,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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