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上下忙活起来,阿古也从前日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夫君,这几日我身子有些不适,你看,晚上我就不去前庭帮忙了,明日还要早起,所以想早些休息。”
“可以的,你是双身子,老爷不会责怪的。”
二姨娘一脸的不悦,看着满院子的喜庆,心里凄凉,自己过门那会儿,虽然袁轩的娘已经不在世了,可自己还是从侧门进来的,并且向着遗像敬了茶,那个时候,心里充满了期待,总以为有朝一日,自己会坐上这个正妻的位置,没有想到,十几年过去了,人老珠黄了,依旧是个妾室。
袁易在院子里晃悠着,那里不得体了,他都要说上几句,自己都感觉年轻了几岁。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由远至近,柳娘起身环视院子的四周,这里对于她即将陌生,她会将这里的一切都珍藏子自己的心里,那个不被人发现的地方,喜娘进来,将盖头给她弄好,“新人上轿,跨火盆了。”柳娘嘴角露出一丝苦笑,等了这么多年,还是未能与之牵手,罢了,是自己命薄而已。
另尚宫一直跟着,不停的嘱咐相关事宜,这是皇上派给她的差事,再有不愿意,也是提着心劲弄好的。冥耀和冥宏,看着她,心里很是不爽,总想找个机会给她点颜色,而另尚宫,岂会看不出来,全然不放在眼里,即便他们的亲娘死了,自己跟了太后这么多年,要嫁也是正妻的名分,加上冥蒙对自己的体贴,她有怎么会把冥耀和冥宏放在眼里。
袁易到了如此年龄,还能娶到这样出色的柳娘,心里自然是喜不胜收,柳娘用锦帕将眼泪擦干,从容的下了轿子,“老爷,柳娘身体不适,想先到后院休息一下。”
不等拜堂,柳娘就提出如此让人不解的要求,袁易皱起眉头,可看在是一品夫人的头衔上,他摆摆手,另尚宫搀扶着她向后院走去,“柳娘,不要怪我多嘴,你初来乍到,多少要懂得收敛,难不成真的要将袁易搁置在一边吗?我们都是女人,不管心里怎么想,袁易始终是你的男人,总不能以后要别别扭扭的过日子吧。”另尚宫看出端倪,好心规劝,这是太后的赐婚,一旦不欢而散,太后脸上也无光的。
柳娘点点头,“烦劳另尚宫在跑一趟,告诉袁易,晚上拜堂,我不会耽搁的。”
袁轩一夜马不停蹄,恨不能一朝一夕之间就能与瑶瑶身份匹配。长路漫漫,何谈容易。
过了山涧,前面有一家客栈,袁轩从小喜欢军事兵法,这样的地理环境,开店基本都会出现客源短缺,又如何能维持下去。他靠近了,看见小店的门外已经拴着一匹马了,不错,虽算不上是汗血宝马,倒也是脚力不错的家伙,看来马的主人倒还是识货的。
店小二听到声音机灵的跑出来:“这位爷,马交给小的,您里面请。”这个店小二面色净白,油光细嫩的,与当伙计的形象相差甚远,袁轩免不了多留意了些。
店小二摸摸后脑勺:“客官,我们小店方圆百里,只此一家,您还是考虑一下。”
袁轩拿起马背上的包袱,用手中的弯刀一挑门帘:“店面不足五分地,分上下两层,门厅里摆放着十张桌子,倒也干净利索,墙角坐着一位器宇轩昂的男人。
店小二拴好马,麻利的擦着一尘不染的桌子,袁轩把包袱放在凳子上,弯刀配与腰间:“一壶好酒,二斤牛肉,三个素菜,一碗拉面。”说完,他也不问价,一锭银子足有十两往店小二眼前一晃:“不用找了,多余的是爷给你的赏银。”
“哎,得了,马上就来。”店小二说着不但用手触摸了一下他的包袱,看似不经意,对这锭银子眼中连一丝贪念都没有闪过,不难判断,他见过的银两当是如何的庞大。他坐定开始打量周围的环境,即便要走,也要弄清楚,这家店到底是干么的。
对面墙角坐着的那个男人侧过身,两人打了对眼,男人举举杯,袁轩拱拱手,算是江湖人士彼此打过招呼。袁轩起身向后院走去,茅厕还算干净,他闻到一股腥味,用鼻子嗅了嗅,俯身端看茅厕里的污秽,若有所思,他从茅厕出来,特意绕道从厨房过,店小二皮笑肉不笑的拦住他:“客官,您前面请。”
他重新坐下,从身上拿出一颗中药丸倘若无人的嚼在口中,大步走到对面的那人桌上:“兄弟,图个热闹拼个桌吧。”
“正觉得一个人喝着酒怪清静的,小二,给这位爷加个杯。”男人也是豪爽之人,从手臂的力度和穿着打扮,身配长剑,就知道也是个武行的练家。
“小二,把我的酒菜放到这里。”袁轩扫过桌上的残羹剩菜,有点偷寒送暖的惬意。
男人主动给袁轩倒酒,他顺势接过来,将手里夹着的一枚药丸放入酒壶:“不敢,由兄弟代劳。”说着摇动酒壶,斟满两个杯子。
二人相谈甚欢,渐渐的暮色西下,他伸伸腰身,小二马上递过毛巾:“客官,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要是客官上路,后半夜想歇了,都没有落脚的地方,不如就在小店住一宿,明日再启程,小店虽然条件简陋,但是下脚休息,还是能满足二位客官的。”
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们二人是相逢甚晚,何不秉烛夜谈。”
“好,就听这位仁兄的,在此住上一晚。”袁轩瞧着店小二古怪的一笑,拿起包袱和弯刀与男人说笑着上楼,小二颠颠的跑到前面引路,厢房分东西,朝阳面的自然是不错的,袁轩大步向前,店小二伸手一拦,“对不住客官,那边的厢房是别人长期包下的,我们不便开门,您二位这边请。”袁轩踩着脚下的地板咯咯吱吱的响。
房间的摆设如小二所说很简单,两张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连个凳子都没有放,脸盆架的墙壁显得与其他地方不同,袁轩敲了敲,心里猜到七八分。
“这位兄弟是去哪里呀?”男人打量着他询问。
“去边关。”
“哦,投亲访友。”
“也算吧,听说那里打仗了,想去做些生意。”
“打仗了,还能有什么生意做。”
袁轩哈哈哈大笑:“做棺材瓤子的生意。”男人从床上弹跳起来:“兄弟有眼光,这买卖也就这个时候最火了。”店小二小心留意听着,把热水备好:“二位客官请擦把脸吧。”袁轩一摆手:“这里不用招呼了,你下去吧。”
小二退出去,关门的时候还瞄了一眼他们各自的位置。晚上,月色挂上枝头,袁轩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小二蹑手蹑脚的上来,“两位客官,这是红蜡,我帮您二位点上。”
袁轩迷迷糊糊的说:“我这上下眼皮直打架,不用点了,困都困死了。”
小二不怀好意的笑着,迅速退出去,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也是算准了屋里的人都在他蒙汗药的照顾下沉沉的睡实了,墙壁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声。
男人刚要发问,袁轩轻轻一跃到了他的床边,用手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说:“兄台,这是家黑店,莫要出声,见机行事。”
男人点头,从身后抽出长剑,袁轩已将弯刀握在手里,两人闪到门边,将枕头放到床上,盖好被子,静观其变。
墙壁上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大,借着月色,袁轩看见墙壁列出一道一人之高,约两尺宽的黑洞,从洞里依次窜出几个大汉,各个张牙舞爪,脸上遮着黑巾,恶狠狠的向床边靠过去,前面两个真不含糊,手起刀落,那叫一个麻利,袁轩摸摸自己的脑袋,还好机警,要不吃饭的家伙都给丢了。
几个彪形大汉,咋咋呼呼,自以为得逞了,狂笑着揭去脸上的黑布,店小二也从门外推门进来,几个大汉赶紧恭敬的让出一条路:“大哥,都搞定了,两个生青,自然是白送上门的银子,你看尸体怎么处理。”
“老规矩,先去搜搜他们身上有多少银子,再把尸体处理到粪坑里。”店小二还没有得意完,一把冰冷的弯刀已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兄弟,我们也想知道,你身上有多少银子,我们也很感兴趣的。”
店小二脸色蜡黄,说话都不利索了:“兄台,我有眼不识英雄,还望两位高人放过小弟。”
“你在酒里下了蒙汗药,份量挺足呀,要不要自己也尝尝。”袁轩有些猫逗耗子的意思。
“您们二位不是都喝下去了吗?难道我的眼睛出毛病了。”店小二觉得死也要死个明白,总不能糊里糊涂去了阎王殿。
“是喝了,不过我在酒里放了解药,抓鹰的难道还让能雏鹰啄了眼睛。”袁轩瞧向眼前这几位:“是自己乖乖就擒能,还是让大爷费点劲。”他刀尖一歪,店小二的几根头发瞬间飘落下来,他吓得都尿了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