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晓君是在第三天后,才知道雪松出事这件事的。那天,他像往常那样,上完课,在宿舍待了十分钟后去饭堂吃饭,这个点,他几乎每次都能遇见兰雪儿。但是,最近两天来,他一直没有遇见她,自从兰雪儿和万子墨确立关系后,他就再也没有单独去找她。一者,他要完成毕业论文,再者,他怕自己或无意或有意的行为,引起万子墨的误解。这样的话,雪儿就进退两难了。在任何情况下,他是不会让雪儿受到伤害的!
看见她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好似有万千心事,单薄的身影在偌大的饭堂里,显得别具一格。他忽然就心疼了一下,本来就比较内敛的她,更加安静了。他毫不犹豫地走过去,把饭盘轻轻地放在她的对面,坐下。
她看了看他,没有说话。
范晓君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有那么一刻,他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是多余的!
“我哥出事了!”兰雪儿终于开口说话,言语间,充斥着极度的忧伤。
“怎么回事,雪儿?这几天没有见你,我正在担心。”范晓君关切地问。
“我哥和村里另外两个年轻人出去打野鸡,土枪走火了,正好打在我哥的右胳膊上,现在在省红十字医院里。”说完,她叹了口气。
一时,他不知该怎样去安慰她。只是用一种真诚的眼光看着她。过了一会,说:“雪儿,你担心是不会解决问题的,让我们一块帮助你哥,走出困境,你更应该相信现代的医术,他们会还你一个完完整整的哥哥的。”万子墨说的道理雪儿也懂,但是,每当看到兰雪松发白的唇和虚弱的眼神,她的心就碎了一地。
“哎,我担心的不止我哥,还有我爸,我怕他扛不住,也病倒了。我妈妈家里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万子墨看见兰雪儿眼睛里有水样的东西闪过,他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恨自己。
“雪儿,平时我们多过去看他们,也多开导开导你爸,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面对。”他说的很诚恳。然后继续说:“你看你自己,脸色那么不好,照顾不好自己,怎么帮助你哥?”说着,万子墨站起身,走到饭厅窗口,另外又要了一份排骨,放在雪儿面前,看着她吃完。
“雪儿,还有更重要的问题吗?”他问她。
“现在没,过几天就有了。”她显然很无奈。
“是什么问题,雪儿,人多力量大,我们一块想办法解决,你不要一个人扛着!”他继续不依不饶地问。
“昨天,我哥刚做了手术,手术做的很好,已经清除了胳膊内残留的祸物,胳膊上的各个神经系统也已经摆顺了,有的神经已经破坏了,手已经不可能和以前一样活动自如了。”她有点难过,顿了顿继续说:“这次手术,只是治疗了外伤,清除了渣子,等外伤好了,养个一年半载的,还要做一次手术,因为胳膊里面的沙子,也就是土枪里的子弹还没取出来,因为手术太大,人忍受不了,只能分成两次做。”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像心里的刺,终于拔出来了。
“这次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因为手术太大,伤口愈合慢,最少得一个多月呢!我妈妈家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她的眼里满含忧伤,担心。
“嗯呢,总要伤口先好了。你不是还有一个弟弟吗?他会照顾好阿姨的。”他总是试图让她放心。
“弟弟还小,再说,他就只知道玩!”
“有一些事,能让人长大。说不定他一下子什么都懂了呢。”
“但愿是这样吧!”她无奈地说。
“雪儿,那你就放心吧,现在只剩下养伤,照顾好你自己,顺便也多关心关心我叔,就是你现在应该做的!知道吗?”范晓君替她分析着。
兰雪儿忽然哭了,那么伤心,那么无力!范晓君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他知道,一定还有更重要的事,她不能解决,或者,很难解决。于是,他走过去,两手紧紧抱住她的肩头,对她说:“雪儿,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她泪眼模糊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你应该告诉我,让我们一块帮助雪松,好不好?”他一脸真诚地看着她,她感觉自己快无法承受了,就对他说:“来省城医院的时候,我爸总共拿一万两千块钱,这是家里所有的积蓄,我爸以为这么多钱,应该足够了,谁知几天下来就快完了,医生说,下个礼拜交不上钱,就让我哥出院,但眼下他怎么能出院呢?”她顿了顿继续说:“偌大的省城,我们一个人也不认识,上哪去借钱呢?”她说的越来越伤心,但是又害怕周围的同学看见,就不停地抽泣,肩膀也跟着一耸一耸的。
他在她旁边坐下,说:“雪儿,这个问题就交给我吧!让我来想办法。”他说的那样坚定,她连怀疑
的念头都打消了。
“这个钱我先借给你,你不要担心随时有人逼着你要,你也不要问这钱从哪里来,相信我,好吗?”他想让她的疑虑彻底消失。
她似信非信地看着他,好像他就是她的救命稻草。她知道他的家里有钱,但一下子借这么多,她竟然有点心慌!
一个礼拜后,范晓君把一万五千块钱,整整齐齐地放在兰尚德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