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早晨有阳光还不够,打开手机里的简讯,满满的都是幸福。
一遍又一遍的回想与胡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好像有好多内容,发呆一上午也不一定能想完,从深闺密友向知心爱人的转变,需要的不仅是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和一张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最珍贵的还是缘分,在现实中的遇见给想象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简单自由浪漫,一直是我想要的生活。胡晋给足了我空间,因为我们一样,都爱自由。突然发现我成长了很多,在过去,我一定会死死抓住爱情的手,可现在我明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人格魅力才重要,它在无形之中就将彼此的心套牢。
上课的时光大多数都是惬意的,背上画板,随老师和陌生的同们开始进行心灵的洗礼。在过去的日里,我和白霖画遍了杭州的每一处风景,在我们的世界里除了干净的白纸就剩下美丽的画卷了,我们不同于其他早恋的情侣匆匆将对方占为己有,永远留着一张最干净的白纸给对方,在未来某天我们都没有预料到的情况下,就那样一不小心成为彼此的隽永了。可是没想到我的白纸却被胡晋意外俘获,我竟没有丝毫恐慌和不满。
在日月潭旁边,小时候过的传说也记不清楚了,只记得有守护之意,如果在过去,白霖必然是阳,在我身边不离不弃,还散发出耀眼的光芒,温暖,温馨,让人沉醉;而胡晋呢,必然是月亮,温柔,总是给人最安心的慰藉。可是现在呢,本以为阳会永远在那里恒守,我还是天真的忘记了阳自传于悄无声息之际。我世界的阳已经被黑和耀斑腐蚀的面目全非,我慌忙逃离到了温柔如水的月色里,就像小时候经常画的一幅画,小姑娘悠哉的坐在弯弯的月亮上摘星星,好像到达了自己的国,舒适自由,就是这种感觉吧,胡晋所带给我的。今天画里的日月潭只有潭面东侧月如钩的样,而潭面西侧却是空白。老师检查过每位同的作后,又到了大肆评论侃侃而谈的时候,通常这个情况下我会插上耳机,听一洛丽塔,想想自己此刻正在飞机中飞往爱的人的面前。。。。。。
“同们啊,大家的作又上升了一个层次了,你们最大程的还原了日月潭的面貌,简直比照片还要逼真,只要用心,我相信只用大家的双手就能代替所谓的现代科技术。不过黄美丽同,我怎么看不懂你的作呢?怎么没有完成?而且整幅画中渲染淡,给人一种拼凑的感觉,和日月潭的美丽风光大相径庭啊,不过也没关系,你是从大陆来的,第一次来到日月潭吧。,看到这么迷人的风景也难怪如痴如醉了。。。。。”
女老师很年轻,声音不参杂一丝杂音,就那样直直的穿透我的耳膜。
“老师你错了,日月潭风景很美,美到我不忍心去模仿,世界上每一处风景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一部作都有其自己的特殊意义,我画画的目的不是要让作来定格我所看到的,而是由最初感觉所滋生出的印象,每一部作都是自由的,不应该被束缚了,我眼中的日月潭是没有阳型潭面的。”
说这些话时,我摒弃了少女情怀,就像一个看破红尘的僧人,不带一丝强调,不加一丝情感,说完扭头就离开。老师和同们的呼喊声早就被我用指头挖耳屎一样给挖出来了,继续塞上耳机,我想胡晋了。
那次外出写生后,我的上课时间都变成了独自的旅行,偶尔胡晋也陪陪我,不是静静地看我作画,就是独自跑来跑去,摆出各种姿势做我的模特。再标致的模特被画出后也不过是赝罢了。
还记得那次在南方澳渔港的苏澳冷泉,我们骑着摩托车穿梭在各种道上,沿途经过罗东宜兰,吹着凉风,我和他都不愿停下来,如果生活不在琐碎的吃饭睡觉上厕所中消耗完毕多好。胡晋就像个小孩,确切的说是个有思想的小孩,这一点我们很相像。很想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的活着,但内心却有深深地羁绊。想要摆脱却深入骨髓。在海边我是无法作画的。也许是笔小画不尽这广阔,任何时候只要看到海,我就会停住,停住作画,停住思考,面对着大海就是一种释怀。
“胡晋,我想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那是哪里呢?天堂吗?”
说完胡晋一把拉住我把我扔到了海里,我真的没有在和他开玩笑,如果以往他这样我一定会反过身来全力出击,可是这次没有,我没有挣扎,以至于浑身湿透呛了满嘴的水后,转身走掉了,甚至连画板都没拿,连同胡晋一起被我丢在海边。胡晋并没有追来,他知道,我是在向他要一个未来。
只有两个人的地方随处都是,因为彼此眼中只看得到对方。
这个简单的问题,竟然无人知晓。
以前是败给了当下,现在是败给了未来。跟白麟在一起的七年过运筹在握,跟胡晋在一起的不到一年过诚惶诚恐。或许是第一次感情失败的教训吧,我尽力用尽全心全意对胡晋深入了解,不想再重蹈覆辙,以至于白霖何时变心我都没有察觉。或许是白霖对我过言听计从,他好像是个傀儡,就在我身边,我们就这样被生活所腐化,渐渐的没有灵魂,以至于连朋友都渐渐远离,世界里只剩下了自己和空洞无力的回忆。胡晋是不一样的,他有思想,有经历,我想对于爱情的选择他不会犹豫,可是当我提及未来时他犹豫了甚至想要一闪而过,我不知道什么能成为他的羁绊。
鹿言阴魂不散,天两头来找我,说一些不着调的话,与其说她像个怨妇,不如说她妥协,使出浑身解数让我成为她的俘虏,我能轻易答应她吗,依旧摆出高冷姿态,无视之。对于这个地方而言,我始终是个过客,鹿言何必又那么认真。又一次把鹿言拒之门外,她在门外大叫直到撕心裂肺的嚎,从一开始人群围观到如今枯藤老树只剩她自己孤军奋战,大家和我一样都疲惫了吧,任她疯狂,任她陶醉。我是引爆她的星星之火,想想也是,这是鹿言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我迟于她来到这个地方,对于她的嚣张跋扈一笑置之,不费吹灰之力就拥胡晋入怀,鹿言恨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从胡晋那里得知,他父亲的病越来越重了,他能做的微小事情就是远远地看着老人的生命一天天的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在看似平淡却又不寻常的时光里贪婪的生活着。来台湾这一年我只认识胡晋和鹿言,一个爱的深切一个恨之入骨,每天都与这两人打交道,一个如胶似漆一个敷衍了事,其他的人或物都匆匆而去,就像过去的时光里我只有白霖一样。我的画册里又多了许多内容,菁桐车站的古朴内涵或许艺的人会用字来记录,摄影家会用相机定格这一传奇,而对我来说只能用手中的画笔拙劣的点缀。
在车站旁的老店里能看得到车站全景,没有内地车站的层层把守栅栏满布,更没有大波人群遭遇春运,只有两两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和几声久违了的鸟叫。说是世外桃源略显夸张,但这却是属于我一个人在台湾最美好的回忆。从没有给胡晋提起,他似乎被亲情所牵绊,我能做的只有默默祝愿,养育之恩这个伟大的债,是用上所用也还...
不完的,我没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但愿意与胡晋共同分担。眼看回杭州的时间就要到了,到了和胡晋分别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毫无保留的爱上了他。冬寒不说,秋雨不说,不见花开,只见花落。胡晋没有意识到即将分离,或许是胡爸爸状况不好,需要更多的关怀,爱情与亲情不能相比,都是弥足珍贵的。走的前一天,我又独自走了来时的,还是自己一个人,来默默给胡爸爸道个别,原谅我来时看你后走时才来,每天走过许多地方,却没有画下胡爸爸在老树下的最后回忆,这就是传说中的遗憾吧。
今天胡晋不在,我与他错过的最后的时光。像上次来一样换服装、洗手、消毒后进入了后院,那次来后我发誓一辈也不会再来这个让人颤栗的地方,每一秒都令人窒息。穿过病人海,远远的看着胡爸爸憔悴的身影和孤单的大树,不敢上前,也无力后退。想把这一切都装进脑里,是不会遗忘的画面。看过了又怎样啊,有些东西是注定带不走。离开了乐生疗养院,在寒风中更清醒。最终还是没有画完胡爸爸的容颜,画了一半,想送给胡晋,想让他补齐后一半,想让我们用一辈来怀念一辈来珍藏,想的事多,就立刻成了负担。胡晋已经一天不知去向,简讯和电话都是空白,于是我狠下心来闭紧嘴巴只字不提,封住了语言却封不住心,走到哪里都是他。忽然有那么一秒钟觉得我输了,等不来的电话看不见的容颜。要离开的话还不知怎么说出口,那个人会不会爱我等我像我爱他等他一样。
徘徊了好几个篮球场也找不到胡晋的身影,远远地看到鹿言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扭头就走,不想再与这个强势女人再有任何瓜葛。她在我身后急得抓耳挠腮,混乱之中仿佛听到了胡晋的声音,转身便看到了她花容失色的样,听到胡晋在医院昏迷不醒的时候,我也好像有一瞬间是昏迷不醒的。胡晋车祸,只能远远地看到他躺在干净的病床上,病床门牌赫然写着“重症监护室”几个大字,触目惊心。
“黄美丽,你过分了,打你电话怎么都不通,你不是她女朋友吗?他到进手术室时也喊得你的名字,你倒好自己在校瞎转悠,我找了你一个上午都没找到。。。。。。”
鹿言喋喋不休,看着她的泪流满面,她居然上升到了我内心最崇高的位置。低头看着手机黑名单里的她,想想迟迟不与自己联系的胡晋,还有今早再去车站的上围了一圈的人,也就在那个时候把,胡晋一定是在那个时候出事的,而我却因不爱看热闹而远离,现在唯一感到心安的就是在那时悄悄地祈祷过。这一连串回忆突然在我脑海里涌现,很汹涌没有一丝让我喘息的时机,泪水也没有了。看着一旁的鹿言梨花带雨,突然觉得她才是胡晋的真命天女。
我该怎么诉说,离我离开台湾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
我该则么接受,医生的话,说是眼睛可能无意识。
我该向谁说这一切,胡晋还是昏迷不醒。
无处安放的生命和爱情。
此时的我欲哭无泪,变成了世界上最孤单无助的人。
沉默过后,还是鼓起勇气对鹿言说了我要离开的事。毕竟终究抵不过现实。
内心无限挣扎后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
最终还是鹿言替我做了决定,我们两个哭红的眼睛四目相对,她让我走,就这样走。胡晋不知什么时候会醒,醒后的状况也是未知数。我和胡晋在一起过了一年的平淡时光,却都没提及未来。我知道胡晋珍惜眼前的一切,他害怕畏惧未来会失去,所以干脆就不去想,贪婪的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惶恐又不知所措,他是一个有故事有经历的人,他做什么决定我都接受支持,了对于我们的未来他却只字不提,他不说,我也不懂,这就是隔阂。我们之间也许早就出现了距离,比杭州到台湾的距离更远。他在台湾衣食无忧,不用考虑未来,毕业后他妈妈早就给他安排了工作,他会放下这些嘛,我想不会吧。还是我自私,我也不想放下我父母跟他在台湾一辈。我们都不妥协,试图把问题交给时间,不料却被时间扑了空。突如其来的意外让我们连商量的余地也没有。
“你走吧,我来照顾他。”这就是鹿言的决定。
她说胡晋眼睛可能看不见了,她可以代替我。她可以从现在开始改变,变成跟我相似的一切,一直陪在胡晋身边。终于明白她对我的恨。爱之深恨之切,她对胡晋有多爱,对我就有多恨。如果没有我,我相信她会成功的吧,其实我和鹿言还是有共同之处的,敢爱敢恨,想法简单却真实。此时我也希望她就是我我就是她,但是这就意味着我和胡晋缘分已尽,我只能成为他的过客,但他却是我最疼痛的回忆。
一天、两天、许多天过去了,胡晋还是安静的躺在那里,始终没有醒来。门外一如既往的是我和鹿言,她一直沉默不语,我也静静的坐在那里,这时候的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只有拿着画笔画出了病房门外的一切。医院很安静,每个人都行色匆匆但默不作声,不管是悲伤还是喜悦,都是静谧的。其实医院就是生死线,跨越过的人为已经成为了的亡灵做最真挚的祈祷,没有跨过线的就伴着心灵的声音一起奔赴最远的地方。胡晋在这条线两侧黯然踱步,我和鹿言真诚急切的呼唤声送向他,他能听得到吗?
“美丽姐,该回来吧。”
收到这条信息时我惊愕了,看着发件人的名字,才想起来那个离我很远的妹妹,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妹妹。她来家里没几年,平日里独来独往,再加上我还不习惯家里多了一个面容姣好、跟我年纪又相仿的女孩,瞬间让我对自身的地位担忧了起来,还好长辈们都在忙于自己的事情,对于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就任凭我们放任不羁爱自由。我和妹妹平时缺少交流,我对人还不热情,只是尽到最基本的地主之谊,所谓你来我热情相拥,你走我微笑不送。我对任何人的原则都一样。我和妹妹以前短信电话少到了几乎没有的程,如今她却是唯一惦记我快要回去的人,顿时我竟被感动出了两眼阳春水。生活中的惊喜少几乎全部都是惊吓。惶恐不知所措后,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自己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在台湾发生的一切就这样草草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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