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见刘德旺已经缓过气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稳定下来,骂道:“刘德旺,你这个不要脸的懒汉,我看见你跟在我媳妇身后偷偷地来码头,就知道你对她没安好心,果然被我猜中了。你整天游手好闲的,死了活该。”
扬起棍子又要打刘德旺。蓝小月急忙将婆婆的手抓住,不让她打。
婆婆气得跺脚骂道:“刘德旺,快点给我滚蛋。婆婆不想看见你这副德行。滚!滚!”
没料到刘德旺还是不愿意走,厚着脸皮笑着,就是不肯走。
婆婆气得浑身直发抖,破口大骂:“刘德旺,你。。。。。。。。。。。你。。。。。。。。。。。。。”
“妈。。。。别跟他这货一般见识,我们走。”蓝小月愤怒地瞪了刘德旺一眼,抚起婆婆就走。
刘德旺此时酒已醒了大半,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站起来,瞪着蓝小月的背影说:“蓝小月,你婆婆打我一棍子我记住了,你给我等着瞧。”
“刘德旺,你到底想干嘛。”蓝小月突然转过身来,眼里闪着凶光说:“我警告你刘德旺,要是再敢打我的主意,我跟你没完,不信你试试看吧。”
“是谁打伤了我儿子。”
突然,上面的田埂旁边,走出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男人来。他是刘德旺的父亲刘老爹。
蓝小月看见刘德旺的父亲来了,吓得躲到了婆婆背后。她知道刘老爹的脾气。刘老爹特别心疼这个宝贝儿子,刚才的事情,肯定被他全看到了,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
婆婆见了刘老爹,反倒一下子镇定下来,一脸微笑地迎上去说:“刘老,你怎么也来了?刚才那事,是你儿子有错在先,我是没办法才扬起棍子打了他一下,伤势并不严重,你去看看就知道了。”
刘老爹寒着一张脸,手里拿着一把割草用的长柄镰刀,一步一步的,踩着石头坎子走下来,朝站在那里发愣的刘德旺招招手说:“儿子,上来给老爸看看你头上的伤势。”
刘德旺担心父亲为了此事找蓝小月的麻烦,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因为他确实喜欢蓝小月。在蓝小月嫁到清水沟的那一天起,刘德旺就注意上她了。之前因为蓝小月天天有刘德才陪着,没机会接近。
今天好不容易逮到这次机会,没料到节骨眼儿上,杀出蓝小月的婆婆,搅乱了局面。结果导致他的计划失败,偷鸡不着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想起这个他就生气。如果不是蓝小月的婆婆突然出现,多看一眼蓝小月也好嘛。。。。。。。。。。。。
刘德旺越想越觉得倒霉透顶,不耐烦,走上来说:“老爸,我没事,回去涂点药就好了。这事儿不能怪蓝小月的婆婆。都是我不好。老爸别把这事放心上了。”
听了刘德旺一席话,蓝小月感到震惊。她没想到,一贯好吃赖做的刘德旺,竟然还能说出人话来。婆婆也是十分诧异,这是她在清水沟第一次听到刘德旺犯了错敢承认,说人话。她们娘两小看刘德旺了。没料到刘德旺这人挺狡猾的。
“儿子,你真是没骨气,就这么的让人白打了,太让你老爸失望了。”刘老爹恨得牙根直痒痒,激动得浑身直打颤。
蓝小月知道,刘老爹不会就这样放过她们娘两,急忙上前向刘老爹道歉。婆婆也跟上来说好话。
“好好好,看在我儿子伤势不重,你们婆媳两说好话的份儿上,我就不再追究这件事了,德旺,跟我回去。”刘老爹双手背在身后,眼神儿盯着蓝小月瞄了一下,很不高兴地转身走了。
刘德旺极不情愿,在背后慢慢地跟着。
蓝小月见刘德旺跟他父亲走了,于是说:“妈,你回去吧,我去把衣服洗了。”
“你去吧,没事儿了。”婆婆说。
转身看时蓝小月已经走了。婆婆忽然感到后悔,不该同意儿子把这么标志的一个媳妇儿,留在家里,万一日子久了弄出点事情来,她就成罪人了。
但愿她是多心了吧。婆婆在心里想着。她今年都已经六十岁了,和丈夫晚年得子,三十五岁生了刘德才,不巧就在德才满月后,男人就得病死了。为了带儿子她没有再嫁,从此和儿子相依为命。去年德才经人介绍,认识了邻村的蓝小月,原以为蓝小月不可能看上德才,没料到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蓝小月以及她的家人,不但对德才没意见,反而很快答应了他们成亲。
也许这就是天意吧。命中注定蓝小月要和德才成为夫妻。既然这是定数,还担心它做什么。婆婆想到这里,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似乎已经落了地,柱着拐杖走了。
这时候,刘德旺又鬼鬼祟祟地瞒着父亲转了回来,趴在田埂上,偷看着蓝小月洗衣服。
蓝小月将桶子里的衣服拿出来,放在洗衣石板上,弯下腰去开始搓洗起衣服来。
距离虽然有点远,刘阿菜还是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害怕蓝小月发现,趴在那里一动不敢。
“刘德旺,你在干嘛,又在偷看女人啊。”
突然一个女人提着一桶子衣服,出现在刘德旺旁边的石坎路上。那女人瞪着刘德旺嘻嘻地笑着。
原来是清水沟排名第二的林允儿林大美人。
“嫂子冤枉我了,我没有偷看。”刘德旺惊慌失措,爬起来一溜烟跑了。
“真是一个废物。”林允儿盯了灰溜溜逃走的刘德旺一眼,极不耐烦的嘀咕了一句,脚步轻盈的,慢慢地朝小溪边的码头上走去。
林允儿,清水沟屈指可数的大美人,四十岁。她男人刘阿火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木匠,为人老实,因为会手艺有钱,家里的生活过得还不错。可惜的是刘阿火不在了。
在清水沟,除了从外面嫁进来的女人,所有人都姓刘。林允儿十九年前生了一个儿子,取名刘福贵,没想到刘福贵十二岁那年,刘阿火上山砍柴时,不幸被毒蛇咬死了。于是林允儿就成了村里最漂亮的寡妇。刘阿火死后,林允儿独自一人抚养着刘福贵,用着刘阿火给她和儿子留下来的积蓄,日子倒也过得有滋有味。
转眼又是八年过去,刘福贵居然以优异的成绩考进了北大。刘福贵是清水沟考出去的唯一一个名牌大学生,也是整个县城第五个考上北大的大学生。林允儿因为拿不出送儿子上大学读书的这笔费用,整日里犯愁。结果被一位房地产老板知道了她这个情况,那房地产老板就找到林允儿,把她儿子刘福贵上大学的全部费用给包揽了,还每月准时给林允儿寄来五百元的生活费,说是要帮扶儿子的单亲妈妈。
为此林允儿十分感动,为了感恩,还专门赶到县城,找到了那个帮助她的老板。老板见林允儿天生一张俏脸,竟然迷上了她,就把她带到县城里的宾馆去了,之后那老板给了林允儿一大笔钱。林允儿一直在心里记着他的恩呢。
从那次回到清水沟后,林允儿完全变了一个人似地,不再把昔时那些与自己有牵连的男人放在眼里,整日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坐在自家院子门前嗑瓜子,把分到的田地租给别人种,除了种些菜,上山打些柴火,几乎什么也没干了。
如今那些男人都出去打工了,没一个留下来的。大多数已经全家去了外面。清水沟已经成了孤寡老人孩子们,还有她们这些留守女人们的天堂。刘德旺懒惯了,没用出去打工很正常,不值得大惊小怪。
刘德旺就是一个十足的混蛋。天底下怎么能有他这号人啊。
林允儿边走边想。不料刘德旺突然从背后转了回来,追上林允儿说:“嫂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林允儿扭转身来,看着满头大汗的刘德旺,笑着说道:“要嫂子帮你什么忙呀,说吧。废物。”
“我想请你帮帮我。。。。。。。。。。。”刘德旺小声的跟林允儿说出了他心中的秘密。
林允儿惊讶不已:“你这个废物,还想打蓝小月的主意,根本就没可能嘛,走开点,别妨碍老娘洗衣服。”
眼底里泛着一抹嘲笑的冷色,幽然一叹,转身就走。
“我给你钱还不行吗?给你一百块钱,帮帮我吧。嫂子。”刘德旺忽然从兜里掏出一百元钱,晃悠着说道。
林允儿听说有钱,不禁动了心思。她需要的就是钱,尽管现在她并不缺钱。
“一百块太少了,这样吧,给我两百块,我去帮你试试看。”林允儿低头瞄了一眼正在洗衣服的蓝小月,目光忽然变得温柔起来,柳眉一挑,看着刘德旺说道。
“好好,两百就两百。这一百元是首付,等事情成了后再给你一百。”刘德旺兴奋不已,把手头上的大钞塞进林允儿手心里拽着,然后用巴掌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林允儿接过钱放在眼前的阳光底下瞄了瞄,有些不愉快地撅起小嘴说:“刘德旺,我先跟你交个底,就你这德行,恐怕蓝小月压根看不上,万一不成,你可别怨我,我不会把钱退给你的。你现在可要想清楚了。”
“嫂子,看你把我说得这么小心眼,放心吧,就算不成,我也不会找你把钱要回来。我走了,我走了。嫂子再见。”刘德旺说罢,转身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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