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下了一整夜的大雨,小溪流里涨大水了。洪水咆哮着沿江倾泻而下,气势恢宏。洗衣码头都被淹没了。湍急的流水冲洗着沿江两岸的山脉,不少地方已被大水冲塌。数不清的树枝在水中顺流漂下来,横亘在狭窄的河道上。
洪水冲击着两岸发出来的轰鸣声,震耳欲聋。
蓝小月扛着锄头,慢慢地从石坎子路上走下来。石坎子两边的泥土,也被昨晚上那一场大雨,冲洗出一条沟壕来。有些地方的石块,参不多悬空了。看着这场面,蓝小月不由胆战心惊。生怕不小心摔倒。田里的水更是满满的,出水口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来到秧田边上的石坎子路口,蓝小月不敢往田埂上去了。站在那里隔老远看着。秧苗被水淹了,仅仅看见顶儿。好在田埂没有崩塌。否则麻烦真的大了。
这样的天气,只要不继续下雨,秧苗就没事的。还是算了吧,不去了,听天由命。
蓝小月想到这里,叹了一声,转身往回走。
婆婆听到外面溪流里的流水声,与别日不同,知道是涨水了,不放心,要林允儿等会儿做饭,出来帮帮蓝小月。林允儿接到婆婆的命令,不敢违抗,赶紧拿了一把锄头,出来帮蓝小月。蓝小月正要往回走,见林允儿来了,就停下了。
“涨水了啊,还涨得这么大,码头都被淹了。吃了饭想去码头上洗衣服,没可能了。”瞅着下面溪流里暴涨的洪水,林允儿感概不已。
蓝小月说:“回去吧,秧田被水淹了,没办法了。只能考老天爷眷顾了。”
“就是,雨下那么大,早应该料到的。”林允儿又是叹了一口气。
于是两女人,扛着锄头往家里走。
来到屋门前时,村长王大治穿着一双靴子来了。他是从背后山路上绕过来的。昨晚上那场大雨下得好凶猛,他担心蓝小月林允儿这边遭遇什么状况,而清水沟又不通电话,买了手机也是摆设,更没有其他的联系方式,只能徒步走过来看情况了。一路上,他发现很多处山体滑坡。有的路段都被泥石流堵死了,没办法过。他摔好几跤了。屁股上裤子上全是泥巴。样子很狼狈。哭丧着一张脸。
见了村长,两女人吃了一惊。林允儿眉目传情的藐视着王大治,抚媚一笑。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里,每次看到王大治,她就觉得身子骨格外的舒服,体内似乎有一种激情在奔涌。有种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的感觉。
蓝小月见了村长,也有这样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觉得有些不适应,心里突突起来。瞥了王大治一眼,赶紧转过头去看别处。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对王大治有意思。
“村长,你来了啊。屋里坐吧。”蓝小月鼓起勇气说了一句,扛起锄头,扭身进屋里去了。
林允儿说:“村长,你。。。。。请吧。”
王大治笑着点点头,说道:“昨晚上的雨太大了,有不少路段被泥石流堵住了。我和书记还有主任商量了一下,决定分头去各小组看看情况,看看有没有那个群众家里遇到了困难。你们没事吧。”
蓝小月把锄头放在桃树底下:“没事,我们这边一共才三户人家,谁也没事。村长,你的心真好啊。这么关心我们。”
林允儿说:“就是,村长是个老好人了。”
说着走到王大治前面去了。
王大治在背后跟上来说:“哎哎,这是我应该的嘛。”
“是嘛。村长,你真是一个大好人。有你这样的人当村长,我们清水沟的老百姓有福了。”林允儿转身过来笑着说,那话里夹带着讽刺王大治的意味。
王大治不笨,当然听得出来,不过他没有生气。在林允儿面前,他就是有气也不敢撒出来。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原因。
婆婆坐在门口,看着王大治,心里想他又来这里干什么。
“婆婆,你老的身体还好吧。昨晚上没有被大雷雨吓着吧。”王大治见婆婆坐在屋门口瞪着他,有点尴尬,不知道说什么好,顺口说了这么一句。
“没有,我胆子没那么小,村长放心好了。喂,你又来给我儿媳妇送信的吧。谢谢你了村长。你真是个好人啊。”婆婆满脸的笑容。
听到婆婆这句话,林允儿和蓝小月忍不住扑哧笑出声音来。王大治更加尴尬了,想跟着两女人进屋里去又不敢。转身回去吧又显得他心虚。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想了想说出了来这里的原因。没料到这么一来,婆婆更加夸赞他了。王大治感觉有点惭愧。其实吧,他没婆婆说的那么好。他的脑子里没那么干净的。
“村长,进来喝杯茶吧。”林允儿进房里去给他倒茶了。
“哦,好好好,我。。。。。我就来。。。。。。就来。。。。。”王大治有些慌张。
婆婆说:“村长,允儿喊你进去喝杯茶,你就进去吧。别顾及着老朽。”
王大治听了婆婆这番话,犹如得到了皇上的圣旨,一脸贼笑着,赶紧溜进房里去了。蓝小月正在灶屋里忙碌,没出来。林允儿靠在窗户前的写字台上,慢悠悠的拧着开水壶给王大治倒茶。她那姿势看得王大治差点流出鼻血来。不经意中,身子靠在了林允儿的身上。
那细细的柔柔的感觉,顿时让王大治心血澎拜,脑瓜子里有些晕乎。
让王大治意外的是,这回林允儿没有躲开,反而扭转头来,媚眼儿闪着亮,盯着他笑了一笑。那笑更是有着一笑百媚生的架势。王大治见了,反而不太适应,赶紧退后一步,走到一边,扭头看向门外。
幸亏蓝小月在灶屋里没过来,婆婆也没过来。如果被她们娘两不小心撞见,问题就麻烦了。真是好险啊。王大治在心里祈祷着。
“村长,请喝茶吧。这里有椅子,你随便坐。我。。。。。我去帮小月妹子弄饭吃,你。。。。。。就在这里吃早饭吧。”林允儿瞅着王大治说了一句,将倒好的茶放在桌子上,扭身走了。
王大治有些得意。脑子里顿时乱了起来。其实他这次来这边,明着的是为了察看有没有人家遇到险情,好列个清单帮衬帮衬她们,主要还是担心林允儿蓝小月两女人的安全。他怕她们两受到刘德旺那混蛋的伤害。这是他在列行公事,老婆刘巧巧没理由跟着一起来。
灶屋里传来了林允儿和蓝小月说话的声音。
王大治拿起茶杯,搬了一把椅子来到外面,坐在屋门前的那棵桃树底下,边喝茶边跟婆婆聊着。他在跟婆婆套近乎,讨好着婆婆。做事情必须顺着婆婆的意思,不能让婆婆对他有任何的意见和想法。这是最起码的。也是他必须做到的。
王大治说:“婆婆,真是难为你老人家了。你儿子德才出去外面打工,你在家里帮他看着媳妇,操碎心了。蓝小月能有你这样的妈,是她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我真为你们家感到高兴。”
“哎呦村长,看你说的。你是不是想说,老朽看儿媳妇看得太紧了啊。”婆婆听出了王大治的言外之意,冷笑了一声。
“不。。。。。不是。。。。婆婆误会我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再说了,婆婆看儿媳妇看的紧,那也是出于一番好心嘛。”王大治将杯子里的茶一口气喝光,起身将茶杯放到房里的桌子上,出来跟婆婆解释着。
“老朽也就是这意思,难得村长理解我这个当妈的,不容易啊。”婆婆说。
“村长,你。。。。。。过来,过来,快点,我有话想问你。”忽然林允儿从灶屋里探出头来,边说边朝王大治招手。
“哦,婆婆,我去一下。”王大治笑着,赶紧起身进灶屋里去了。
蓝小月已经切好了菜,准备下锅炒。
林允儿将他拉到灶膛前坐下来,小声地跟他说:“你干嘛跟婆婆说那个。小月妹子的意思就是,你不要跟她妈说那样的。以免惹她妈生气。明不明白啊。村长。”
“哦。我知道了,以后不提了。”王大治有些尴尬。
“村长,巧巧嫂子真漂亮啊,四十岁了一点也不显老。我羡慕死她了。”蓝小月将切好的菜下锅,咣当咣当的翻炒着,笑着说。
“小月妹子一点也没说错,巧巧嫂子就是年轻不显老。”林允儿说。
王大治被两美女夸赞得尾巴翘上了天,满脑子晕乎着,得意极了。
二十几分钟后,蓝小月把菜都炒好了。端上房里的桌子,满满的三大碗。两大碗腊肉,一大碗青菜。
在饭桌上,王大治不敢多喝酒了,仅仅喝了一小杯而已。
“村长,有件事我想一直向你反映。就是关于我和刘德旺的传闻。你别相信别人乱嚼舌根,没那事的。”突然林允儿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说。
她这句话把蓝小月吓了一跳。她没想到林允儿会把这件事说出来。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
“哦,这事我信你。你这么漂亮,怎么可能跟刘德旺有关系嘛。打死我也不相信。”王大治哈哈大笑着,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
今早上过来的时候,他遇到刘老爹了。刘老爹说,他去他儿子的舅舅家找他舅妈给儿子介绍对象。刚才只顾和两美女说笑,把这事给忘了。
“村长,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吧。”林允儿突然问王大治。
“嫂子说得对,我也看出来了。”
蓝小月嘴里嚼着腊肉,看着王大治。她也觉得王大治心里藏着事情没说出来。村长来看她们,说不定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她得问清楚了。
“哦,是这样的。我来的时候碰到刘老爹了。他说他去刘德旺舅舅家里,找他儿子的舅妈给刘德旺介绍对象。你们觉得这事情能成吗?我不信。刘德旺那样的懒虫,没有女人看得上的。除非是瞎眼跛脚带残疾没人要的女人。”王大治瞅着三个女人说。
“村长,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好像不好吧。什么瞎眼跛脚带残疾的女人没人要啊。”
蓝小月有些不满的瞅了他一眼。显然,她对王大治说这话表示很反感。再怎么瞎眼跛脚带残疾,也是女人啊。是女人就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真不知道他这个村长是咋当的。说话这么不过脑子。难道在他王大治的眼里,瞎眼跛脚带残疾的女人,就不是人了。亏他想得出来,说得出口。还村长呢,简直就是狗屁。
婆婆笑眯眯的看着儿媳妇,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夸赞她有胆识,这话也敢跟村长说。
林允儿诧异。她也没料到王大治会这么说,更没有料到刘老爹去找人给刘德旺介绍对象。这一切来得是如此的突然,她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伤感。毕竟她和刘德旺好过那么两回,这一点是没办法改变的。
“哦,真的不好意思,我喝了酒,脑子里有点晕乎了。请你们别介意。”王大治察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找理由辩解着说,苦笑着。
“喝酒醉了说错话,我表示理解。”婆婆笑着说。
她并没有生气。王大治说这话,那是他的思想有问题,犯不著跟他一般见识。不过他这话说的挺实在挺现实的。瞎眼跛脚带残疾的女人,确实没有几个男人要。也就能配上刘德旺这样的懒人了。大凡正常一点的男人,是不可能要这样的女人当媳妇的。
林允儿的想法基本上和婆婆一致。她就是在琢磨,那种女人的结局注定是很悲惨的,除非嫁了男人生出前途无量的儿女来,否则等待她的注定是悲惨的结局。现实如此,真的让人担忧啊。
不过此时此刻林允儿想得更多的,就是吃了饭找个理由,跟王大治出去走走。既然刘德旺都想要找媳妇了,她总不能不找男人吧。而王大治就不错啊。只要不让刘巧巧发现,没什么可怕的。
如此一琢磨,林允儿的心思开始泛滥起来,脸颊上透着微红,脑子里还有点迷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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