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是我今生最美的相遇,纵横了海角的距离。
永夜抛人何处去?绝来音。
香阁掩,眉敛,月将沉,争忍不相寻?
怨孤衾。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
莫思身外;且逗尊前;愿花长好;人长健;月常圆
正文
月,清冷,无辉。
纤阿山上,一白衣男子踏月而来,浑身不染纤尘,俊美傲然。他广袖拂过,两旁的月下美人渐次舒展,恢复生机。
高大的若木,已开满大如车轮的五彩若花。
当无华的月亮照到若木时,那美丽的若花散发出浓烈的馨香。
虽如此,却总不似往昔般洁白如银。
有辛犹记得,当望舒初次目睹太阳到达若木,若花鲜红娇艳的色彩,将整个天空映得红彤彤时,她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似琴声袅袅、清风柔起,醉了他的心,刹那永恒。
浮花幻世里,她红衣似火,纤尘不染,一袭如瀑的青丝,灼灼其华,遍布金光,远远望去,光耀得如同天空艳丽的朝霞;近看,又像绽开在碧波间的红莲,那一刻,有辛深深地迷恋上了她,他以为,那便是千年万世里最美的一瞬了。
但凡事总有意外,神仙亦然。
他将她放于心底,但最终却成了一粒朱砂,殷红且永不凋零,痛彻心扉却难以割舍。
他弹指点亮五彩若花,借着光寻她的身影。
纤阿山虽大,但寻她却本不费力的,只顺着她发光的银发便是了,然这番寻下来,有辛却未能如愿。
他立时便着了急,心下隐隐担心,忌惮着那件事,她是始终无法释怀的,不然又怎会久久不愿回紫微宫,孤身一人住在清冷的纤阿山呢?
他伸手招来了七彩祥云,急切地沿路查看,终是在黑漆漆的渊池旁瞥到了一抹迤逦的身影。
她跪于池旁,手伏药锤,很认真地捣着玉臼内种类繁多的仙草。红色羽衣上,披泻着她曳地的长发。
有辛只瞥了一眼,心底便咯噔了一下,只见那发竟已如一把银霜,一夕间白了,就连那光也微弱地几乎不见。
他敛眉屏息,压下了心头的不安。隐去祥云,缓缓地踱近,“望舒,”
“嗯?”她闻声回眸,盈盈一笑,并未言语,复又垂头捣药。
“你病了吗?”神仙又怎会生病,病的不过是心罢了。
“结霖说,集齐天地百种药草——”她顿住,凝眉,“便可起死回生!”
有辛心骤然一紧,想起了他,凄凄然地泛着一丝——朦胧的嫉妒。
他以为似他这般定力的神,是不可能生出如此怨怼的,但看来他是高估自己了。
他伏身,拢住她散落在身侧的银发,轻轻地置于身后,以手拂过,发熨贴地定在背后,不再垂落。
她似是想起什么,玉肩微微地抖动,手停在那里,没了声音。
他探手接过玉锤,细细地捣起那些珍奇异草,想来她必定费了不少周折,才寻到这么多的稀有药草,但又有何用。
“郁华说,——你已许久不曾归宫了,天帝他很担心你——”有辛抬首,瞥见她水盈盈的眼里,波光流转,便住了嘴。
寂静的山中,冷月,清风,唯有清棂棂的捣药声清晰可闻。
有辛好似惧怕这寂静,开口打破了二人的沉默,“再几日,你便满两千岁了,到时我携你去三途河,你不是一直想去看一看那的曼佗罗吗?”他凝视着兀自捣药的她,留意到她眼中闪过的一丝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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