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上你之前我认为,世上除了师傅没有可以让我依赖的人。遇上你之后,我才发现,你是上天赐给我的女神。如果再无相见之日,请忘了我。我也会忘了你。
四郎躺在房顶,交错的屋檐遮住了他的身影,阳光落在他浅蓝的衣服上。太阳,真希望你的阳光能带给我光明。
茶杯“啪”地一声摔碎在地上,四分五裂。丞相府中,靖北侯潘豹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道“好个杨业!技不如人竟然玩这种花样!什么五石散?!什么辽人?!”来回地走了几步,“真是没看出来,他杨业平日里一副清高的样子,竟也会这种阴谋诡计!”
接着,他转向一旁淡然喝茶的人“爹,您看看杨业这个卑鄙小人,他的儿子打不过我,就想出这种办法!”
大宋丞相潘仁美的淡定与儿子的暴跳如雷形成了一个鲜明对比。他将手中的雨前龙井放下“豹儿,这茶不错,喝几口定定神。”
潘豹面对老爹,明显没辙了。他拿起那所谓的“不错的茶”喝了几口。然后坐在他爹身边生着闷气。
潘仁美可谓是笑容可鞠,“豹儿,你以为这事真是杨家干的吗?”
“不是他们还有谁?不然还能是呼延赞那个老家伙?”潘豹仍然是怒气未消。
“这事,谁干的我也不知道。但有一点,肯定是杨业的仇敌。不过是拿你做筏子了,这个筏子也是有好处的。”
潘豹糊涂了“爹,杨业的仇敌怎么会散发这种对咱们家的流言?”
“豹儿,这事表面是这样。但你都想到了是他杨家所做,皇上就不会想到吗?就算皇上也会想到是杨业的仇敌做的,但他就不会对杨业起疑心吗?这次皇上让杨业做你的副帅,已经开始对杨业不满了。再说回来,这事就算大家都知道是针对杨家的,谁能保证杨家没有这样想过?只是大家都装聋作哑罢了。”
嗯……潘豹明白了。敢情有人拿他做筏子收拾杨业啊!
“那爹,依你之见,这事是谁干的呢?”
潘仁美想了一会儿,问道“豹儿,你和爹说实话,你是真的没有用什么药吗?”
潘豹打死也没想到老爹会问出这么一句,他很无奈地说道“爹,儿子不是已经说过了吗?我是真的没有。怎么就许杨家那几个小子武功好,就不许我进步?”
潘仁美纵使知道儿子的能耐,此时也是对他的相信多一点。他点头道“那就好。此事不单单是杨家名誉受损,也是打击大宋军心啊!你想想,你是即将出征的元帅,这个时候大家都说你是服用五石散以致赢了比武,这对大宋的军心尤为不利啊!所以,豹儿,这场仗,你务必要赢!”
“爹,你是说,是……辽人?”潘豹最后的两个字压低了声音,而且特意看了看外面有没有人。
“我也可以肯定,这事不是那么容易就解决的。”潘仁美想了想,说道,“豹儿,无论如何这场仗必须赢!”
潘仁美已经是第二次说这句话了,纵使蠢如潘豹,也能明白这里面的分量。他点点头“爹,你放心。孩儿绝对会赢!”
潘仁美接着想了想,然后看了看外面的太阳,忽然就笑了。他转头看向潘豹“豹儿,有人拿咱家做筏子,咱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啊!咱找不到这个罪魁祸首,落井下石你还不会吗?”
“爹的意思是……孩儿明白了。”潘豹两眼放光,他想收拾杨家想很久了!
如果耶律斜知道潘氏父子的想法,肯定不屑,真是丈八灯台,只照别人不照自己。
耶律斜此时正和部下研究这个局,他不禁佩服设局的人。挑拨潘杨两家的关系是其一;虽然这两家的关系不用他们挑拨。其二,分别打击两家在宋室皇帝心中的地位;连带着打击与他们友好的人家。这其三,挑拨杨四郎与杨家人的关系,引出他。
有些时候,虽然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心中还是避免嘀咕:真不是那个谁干的吗?人都有疑心,九五之尊也不例外,越高位的人疑心越重。虽然最初的目的是为了除掉杨四郎,但有这么多的附带作用是值得高兴的!
他问元颜浩是谁设的局,元颜浩先是神秘看了看周围“是瑾世子。”
阿瑾?
“公主已经下令对杨四郎格杀勿论,然后瑾世子就设了这个局,可谓是一石三鸟啊!”元颜浩佩服不已。
呵呵,阿瑾这是被气得狠了,卯足了劲儿想给这宋室一记重击。
耶律斜乐呵呵地想看结局。
“将军,您怎么不问战事准备得怎么样了?”元颜浩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问道。在他看来,主子对这次战事漠不关心。
“耶律沙将军征战沙场多年,皇叔自是不必多说。自从上次雁门关之后将士们虽有些泄气,但更多的是希望报仇雪恨,这是个机会。而且……有潘豹那个蠢货在,杨业就是有三头六臂也不能力挽狂澜。到时候就是咱们的事了。”
“咱们?”元颜浩诧异,咱们不是在回京的路上吗?
看出了元颜浩的诧异,耶律斜难得好心地解释”咱们回上京,一是太后的命令;就是没有太后的命令,我也会自请回国。先让那小子放松放松,然后……“迎接大礼吧!自从他逃出南王府的那天开始,他就起了杀心。不,自从知晓了他的身份开始,他就想杀他。原来公主不松口。现在?是公主亲自下的命令。
杨四郎 ,这份礼物,喜欢吗?
公主亲自送你的,一定要收下。
”……“元颜浩还是似懂非懂。
其实耶律斜想说的是,杨业被封为副帅的时候 ,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再不回去,他就是第二个杨业。可这话,他没办法和元颜浩明说。
算了,和他说了他也不一定明白。这次,他就看戏吧!
不上战场就不上吧!就当是累了歇一歇。
不过,杨四郎,你最好别再弄出什么事来!否则,能不能有个全尸就不一定了!
事实证明,耶律斜不是白担心的。
四郎在考虑了几天后,决定和杨七郎说一下。最近,他能感觉到杨七郎对他的态度有很大的变化,每次见到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且较之前的亲密显得更生疏。是因为耶律瑾吗?还是别的?他想见杨七郎,想和他说清楚。当然不是关于自己的身世,而且最近的事。他对自己的身份还是以隐瞒为主,不到揭开耶律瑾的真面目的那一天是不会说的。要问为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些事情,他总是不想和别人说。总觉得说了,心里就不踏实。这是何时开始的呢?四郎仰望天空,碧蓝的天空一丝云也没有。似乎从一开始就是这样的了。但自己的开始,是从高粱河那一天开始的。
我总以为自己可以走出那段阴影,到现在才知道阴霾会追随一生。
我很累,你们知道吗?你们关心耶律瑾的样子让我很难受。虽然一次又一次告诉自己你们以为耶律瑾是我,你们是在关心我。可我的心还是疼,真的很疼。这一次如果我成功回到家里的话,请不要再丢下我,因为我实在无法忍受一个人孤独在黑暗之中的滋味;如果我失败的话,我绝不会留下耶律瑾在世上,我会拉着他一起走。到时候别为他伤心,他不是真的。无论成功与否,下辈子都不想有一个做将军的父亲了。请你们原谅。
接到四郎的信后,七郎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去见他。他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小人在吵,一个黑色一个白色。
黑色的说“你怎么还去见他?家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事,一定是他做的,别忘了是他和你一起去做侦查的,你不可能泄露,那一定就是他了。”
白色的”怎么可能是易哥?他救过八妹是家里的恩人。不会做这种事。”
黑色的“为什么不可能?除了你就只有他去调查过潘豹这个事,不是他还能是谁?”
白色“不是易哥!他对你那么好,他把你当弟弟看待的,他是好人!”
黑色“白色的,你看谁都是好人。好人坏人可不是写在脸上的!那个木易长得是不错,但没人看见他的心到底怎样啊?”
白色的“一定不是木易!”
黑色的“就是他!”
白色的“不是……”
黑色的“就是他……”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七郎仰天大喊,“你们两个太烦了!我自己去找他!”
于是天波府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一向好说话的七少爷大叫着把自己的发型弄成了鸡窝,然后气势汹汹地冲出门去。
所有人都不明白。
唯独耶律瑾站在柱子后,注视着七郎跑出去。脸上没有计谋得逞后的得意,反倒透出一股阴狠。
杨四郎,被亲人质问的滋味你马上就会享受到了。好好享受,别辜负了我们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