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的情绪这才平静下来,“我跟婆婆的关系不好。”
“为什么不好?”
暖阳简单说了一下具体情况。
警察又问:“你讲述一下,下班后,你见到你婆婆是什么情景?”
暖阳抽泣着,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我回去后,婆婆说不想看到我。因为她有心脏病,保姆不在,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里,希望等到保姆回来,我再走。”
“你们有发生争吵吗?你刚才说过,你的婆婆很不喜欢你。那么,她有没有说过什么侮辱性的话?”
暖阳不知道要不要说真话,毕竟,戴玉梅死了,她不想说那些话来让人觉得戴玉梅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正想撒谎,警察却说:“你要说实话,因为这里说的一切,将来很可能成为呈堂证供。”
警察的一句话,让暖阳撒谎的心思全都没了,老实的回答:“婆婆让我离开,说我是贱,说我是祸害,还说,她生病是被我克的。我当时很气愤,也觉得很羞辱。我只是跟我婆婆说,我走就是了,然后我就离开了。”
警察却不相信她说的话,继续逼问:“你没有跟婆婆顶嘴,在明知道她有心脏病的情况下故意跟她争吵去气她吗?”
这是怀疑她故意把婆婆气得心脏病发吗?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情绪激动的喊:“我没有。她是病人,我只有忍让体谅和照顾,怎么会故意起故意气她?!
你们的怀疑毫无根据,我爱我的丈夫,我爱我的家,就算婆媳不和,也不会想要去伤害我的家人!”
两个警察对望了一眼,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可以就此打住,“根据死者的死亡时间推断,死者身亡是在你离开不到十分钟时候发生的。”
暖阳怔住,心也一阵阵地疼痛起来。也就是说,她前脚刚走,戴玉梅就死了。好后悔,为什么不留下,即便被骂几句,她也不该离开的。
如果,她不离开,是不是,这一切就不会发生了?暖阳想想无法挽回的一切,自责而又愧疚地失声痛哭。
其中一个警察说:“好了,你可以离开了。但请保持手机畅通,有什么事,我们还会联系你的。”
暖阳从警局的大楼出来,看到凌韩东站在大院中央。虽然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但是,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的悲痛、落寞和自责。
他一定会怪她吧,不然,刚才她想抱抱他的时候,他不会狠狠地将她推开。其实她又何尝不怪自己呢?想要过去抱抱他,却又怕再一次被他推开。
暖阳心痛着,也走到了他面前,哭得红肿的双眼望向了他满是沉痛的容颜。他那如星辰一般耀眼的双眸此刻如死灰一般暗淡。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她,却什么也不说。她宁愿,他冲她吼,冲她喊,将心里最悲伤的情绪发泄出来,可是,他给她的只有沉默。
这种沉默,是一种无声的指责。指责她为什么会不顾戴玉梅的死活大半夜的离开,明明,她还是一个病人!
“凌韩东。”暖阳拉长了声音喊他的名字,想要解释,可是,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解释自己被戴玉梅骂了,一气之下走了吗?
如果戴玉梅没事,她走也就走了,可是,戴玉梅死了啊。她这一走,显得多么冷酷无情,多么的不懂事,多么不把凌韩东的托付当回事!
凌韩东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是迈着沉重的脚步失魂落魄地走了。从头到尾,都没有和暖阳说一句话。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暖阳好似被人迎头浇了一盆冷水。那转身而去的背影,让她冷得彻骨,连心都在瑟缩。
很快,戴玉梅过世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而凌韩东则不知道去了哪儿,手机也处于关机状态。暖阳很担心却也很难过。
他们是夫妻,有什么痛苦本该一起安慰一起承担的,可是,他却选择一个人承受,可见,在他心里已经将她当成了外人。
暖阳的心里除了难过和悔恨,再也不剩下什么了。如果,那天她忍忍,不要计较,不要走掉,那么现在,会是一个美好的日子吧?
可是,没有如果。
凌韩东在第二天下午再次来到了警局,尸检报告出来了,母亲死于心脏病复发,身体没有外伤,结合证据,排除他杀。
他拿着尸检报告颓然坐下的时候,一行人影影影绰绰地闯入了他的视线,他又不由地站起来了望向了来人。是连夜赶来的父亲、志刚和志高以及已经被释放出来的韩佳人和她的父母。
几个大男人眼中都是泪,脸上都是悲痛。凌浩天从凌韩东手里夺过了尸检报告,看了死因后,哽咽着问:“不是出院了吗?不是有人照顾着吗?怎么会心脏病发却没有人知道?玉梅啊,玉梅!”
凌浩天掩面哭了起来。几个孩子也直掉眼泪。本来以为,戴玉梅来q国,一家人也只是暂时别离,怎么也没想到成了死别!
昨天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对家人来说无疑晴天霹雷,无法相信这个噩耗是真的,也不愿相信是真的。
“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凌浩天揪住凌韩东的衣服,“你妈妈好好的怎么会死,怎么会死!”
警察看到家属情绪激动,便简单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希望你们节哀顺变,尽早料理死者的身后事比较重要。”
韩佳人也哭成了泪人,“夏暖阳太不负责任了,明知道凌妈妈生病了,需要人照顾,竟然能丢下她一个人走了。既然她走的时候凌妈妈好好的,为什么,她走了没多久,人就死了!
肯定是她因为被凌妈妈说了几句不高兴,跟凌妈妈吵架,刺激到凌妈妈才会心脏病发的,不然,凌妈妈怎么会心脏病发,丢了性命!”
韩城呵斥:“胡说什么呢!闭嘴!”
凌韩东痛苦地闭上双眼,心痛的几乎要窒息。凌志刚和凌志高虽然悲戚,但是,怕父亲再有什么好歹来。
凌志刚忍着悲痛,嘶哑着声音说:“爸,您别太难过了。我们先把妈接走吧。她肯定不愿意待着这里。”
警察待着大家去了停放尸体的地方。当众人看到戴玉梅冰冷的尸体后,终是忍不住心中的悲恸,哭成一片。
“玉梅啊!玉梅!”
“妈!”
“妈!”
凌韩东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像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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