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府的另一处,萧淳玺用手搂着安辞禧的肩,认真问道,“呐,小禧,你给我先备个案,你打算认亲不?”
安辞禧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看了一眼萧淳玺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毫不留情地推了开,然后启唇道,“不。”
萧淳玺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认,本来还想扯点关系,套下近乎的。”
安辞禧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并不喜欢他提起这个话题,便招呼也没打一声,默默地走开了。
“诶?小禧,咱们好不容易才见一面,你怎么就走了。”萧淳玺向着他远去的背影喊道,安辞禧只是伸出手,向他做了个再见的手势,便再也没理会。萧淳玺不由地愤愤道,“真是的,两姐弟都这样。”
苏梨念同傅元和交代完,也没有想着要等等萧淳玺之类的,便一个人离开了,她在报社旁边租了个小院子,家务全部都是帝敛在料理,除了工作上一直都不如意以外,其他的一切她都还挺满意的。
只是今天突然见到了安辞禧,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起来,傅元和告诉她,他是认出了她的,但她见安辞禧对自己还是那种态度,便知道在安辞禧眼中自己只是个陌生人,甚至算是他的仇人。
这样一想,苏梨念总觉得自己这身体原本的主人真是作恶多端,不给自己留个好反转的机会。
苏梨念叹着气进了屋,见到帝敛在认真地打扫着,便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不准动,我要绑架你。”
帝敛果真停住了动作,感觉到她安心地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后才问道,“怎么了,还是没人来应聘吗?”
“不是。”苏梨念摇摇头,“我见到真的安辞禧了,可是他都不理我的。”
“你有主动和他打招呼吗?”帝敛放下手中的扫除工具,转过身来用双手握住苏梨念的肩膀,“没有对不对?”
苏梨念撅撅嘴,“可是这是因为我没认出他来啊。”
“那他为什么非要理一个认不出自己的人呢?”帝敛含着笑,轻轻地捏了捏她的鼻子,“要我帮你吗?”
“不要。”她干脆地答道,又扑到了他怀里,“这样就够了。”
“你呀。”帝敛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为什么一直都不要我帮你呢?这样明明会轻松很多。”
“因为我想要和你是平等的,我觉得我受你的帮助已经够多了,如果凡事都需要你来帮忙的话,我不就像是你的附庸品一样了?”
帝敛和萧淳玺不同,每次萧淳玺帮助了她,她都还能帮着萧淳玺出谋划策之类的,也算是报了萧淳玺的恩情,但是帝敛对她,却完全是单方面的输出,她无法太过心安理得的接受如此。
“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啊?”帝敛俯下头,与她对视着,“我要的不多,而且其实你也还得起。”
苏梨念知道,他肯定又要说一些好听的话了,于是从他的怀中脱离开,然后坐到了桌子边去,眼巴巴地望着他,“我饿了。”
“那你是要先吃饭,还是要先吃我啊?”
“油腔滑调。”苏梨念把脸别开,哼哼了几声,“还不快做饭去!”
帝敛点了点头,笑着转身走去了厨房,眼底却沉着一丝浓的化不开的忧心。
苏梨念太过**了,要把一个**观念如此重的女人完完全全变为自己所有,倒是得花上一番功夫。
巧的是,他不怕花功夫。
是夜,帝敛在苏梨念回房休息后,便溜去了摄政王府,绑了安辞禧,然后打包带回来。
苏梨念一大早起来吃爱心早餐时看着被捆着的安辞禧和一脸温柔的帝敛,瞬间冷汗噌噌噌地往外冒。
“这是什么情况?”她猛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看见的不是错觉。
“我知道你想他了,所以把他请过来吃早餐啊。”帝敛笑着把早餐端了过来,然后扯出了塞在安辞禧口中的布条,“乖弟弟,要都好好吃完,不准挑食哦。”
“既然我落在了你手里,那么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安辞禧沉着脸色说道。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绑来的,不过他觉得反正这个女人也不会用什么光明正大的手段,这样做也不足为奇。
“干嘛说得那么可怕。”苏梨念摊了摊手,坐到了他身边去,帮他把身上的束缚解开,“你真死了,谁来当以后北燕的皇帝。”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辞禧看着苏梨念,他不解着,疑惑着,甚至觉得现今她可能在搞什么鬼。
苏梨念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问道,“你留下来吃早餐不?绑你来这个人的厨艺还不错。”
安辞禧看了看苏梨念,又看了看帝敛,他不知自己现今如何行动才是正确的。
“哎呀,你真是麻烦。”苏梨念看他抉择不下,于是拿了张烙饼,裹了三丝,也不管他喜不喜欢吃,就往他嘴里塞去。
安辞禧整个人都一惊,他所认识的安辞念根本不该是这个模样的。
他至今还记得那日,他哭着去拽安辞念的衣袖,大声吼道,“阿姊,我不要走,我不要离开北燕。”
那时的安辞念是决绝的,她没有丝毫表情地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去护着安辞默。
之后的很长一段日子里,他都再也无法相信其他人,于是他拒绝和所有人沟通,把自己锁在屋子里。
直到有一天,有个活泼好动的小哥哥不顾家丁丫鬟的阻拦,推开了他的房间,之后,那个小哥哥便自以为是地当起了他的朋友,并且拉着他一起读书听训。
安辞禧用手去接过喂到自己嘴巴边的食物,沉声道,“明人不做暗事,你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你要听实话?”苏梨念耸了耸肩,“我本来是打算帮你当皇帝,然后捞点好处的,但是现在我有另外的打算了,所以帮不帮你我无所谓。但是毕竟大家都在东齐,难免会碰见,如果不把很多话说清楚,以后见面多尴尬啊。”
“我同你,似乎也并没有什么好说的。”安辞禧固执道。
“你看吧,就知道你会这语气。”苏梨念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先吃东西吧,反正这事也不急,跟你说话真的太费劲了。”
她自己也拿过一张烙饼,裹好了三丝,刚想吃,就听到了门外“咚咚咚”的敲门声。
“一定是萧淳玺这个混蛋。”
苏梨念起身,想要去开门,看到帝敛也有了动作,于是又安稳地坐了下来,嚷嚷道,“萧淳玺,你别想来我家蹭早饭,没做你那份。”
但是,此时门外站着的并不是萧淳玺,而是傅元和。
傅元和愣了愣,见到看门的帝敛,便向他拱手道,“请问,在下方便进来吗?”
苏梨念也听出来了是傅元和的声音,一下子慌了起来。她觉得自己精英干练的形象顷刻之间就会被毁地干干净净。
“啊,你等一下,稍稍等一下啊。”她立刻一溜烟儿钻进了自己卧房,锁好门换了身周正的衣服。
而此时,傅元和已经被帝敛请进了屋内,他看见安辞禧也在,更是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小禧,你这是?”
安辞禧没说话,只是用眼神指示了下旁边的绳子,傅元和便清楚了,他是被绑过来的。
“和梨念没关系,是我自作主张的而已。”帝敛笑嘻嘻地回答道,他的面容温和,眼神却像是一把尖刀一般,直直地看着安辞禧。
傅元和是聪明人,他本也觉得安辞禧还是认回这个姐姐好,所以也没有准备干涉他们的家务事,而是开门见山地表明了来意。
“元和冒昧前来,是为了报刊一事。不知长公主何时有时间详谈。”
苏梨念一听有戏,更是马上规整好,从卧室钻了出来,“现在,就现在吧。”
“昨日元和看了长公主所写,颇有兴趣,但是有三个地方不明白。”
“元和君请讲。”
“这第一,长公主所说的,报刊这种形式,元和闻所未闻,即使是我们做出来了,也怕是没有人会看的。”
傅元和这个担心并不是多虑,这也是苏梨念一定要把萧淳玺拉进来的原因。
“元和君无需担心,等我们的首刊报纸做出来以后的第二天,我就会让萧淳玺作为固定读物,免费发放给朝中大臣,人其实大多都是八卦的,他们看了里面报道的新闻以后,肯定就会互相讨论看法,然后,能了解到最新消息的人,就能最快地分析出现今的时局,而一点点金钱就能换到最准确的消息,你说购买者会不会趋之若鹜。”
傅元和同意她这个说法,安辞禧也不得不对她高看了几分。
“元和第二个问题是,怎么能够保证新闻的**性,而不是变成一种对当政者的歌功颂德。据我所知,玺公子是对这件事注入了大量财力的。”
“绝对的**是不可能的。”苏梨念无奈地说道,“首先,你所处的这个时代,就并不是人人都**的。有真正自己思想的人很少,一百个里可能也挑不出一两个来。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叫他们了解这个时代,引导他们产生自己的想法,只有要求**的人多了,才会得到真正的**。在这之前,我们只能追寻一个适合的平衡点,追求真相的**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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