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语浑身笼罩在淡淡金芒之中,身后的双翅大展的火凤虚影在那雷剑破碎之后,将宽大的翼展收起,包裹了陆语的身子。
仿佛是无意识的,陆语金芒闪耀的双眸随着哀鸣倒射的桃木剑,看向了脸色苍白,摇摇晃晃的屠苏。
屠苏紧咬着牙关,用桃木剑支撑着身子,不让自己倒下去。可当陆语将目光投向他的时候,他的心底里居然莫名的一颤。
那是对死亡的恐惧吧?
咚咚!
咚咚!
灼热的空气,剧烈地心跳,几乎让屠苏无法呼吸。
嗒!
嗒!
嗒!
是陆语迈步想屠苏走去,屠苏下意识地想要倒退,可是看到陆语平静不波的金色双瞳,回过神来的他似竟然自己下意识的反应感到了羞耻。
整个演武场鸦雀无声,谁也不知道陆语要做什么?
笼罩全身的血红光芒褪去,本就消瘦的屠苏,甚至看起来有些羸弱。眼眸轻轻闭起,深深呼吸,再一次睁开,望向陆语的时候,就再也没有了什么其他的异样。
有的,是对陆语的发自内心的佩服,是对失败的坦然接受。
陆语看着屠苏表情的突然变化,顿住了脚步,包裹着他的火凤虚影渐渐消散,金色的双眸也是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泽。其本人竟然看来是毫发无损的样子。
当最后一缕金芒敛入体内,擂台上充斥的燥热,立刻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一声低低地凤鸣回荡
屠苏看着陆语,陆语看着屠苏,蓦然间二人就都笑了。
陆语大步上前,揽住屠苏的肩膀,元力包裹着声音传入屠苏的耳朵里。
“兄弟,这下我们可发达了!大把大把的金子,一辈子都花不完啊!哈哈哈……”
屠苏抬眼看着陆语,却发现他脸色平静,只有眼眸里的兴奋怎么也掩饰不了。
就好像是听到了陆语的心声一样,可陆语偏偏又是如此的装逼模样。倒是让屠苏一时间哭笑不得。
可是突然,就听到擂台下一阵尖叫,紧接着人群里一阵骚动,哄然大笑声震耳欲聋。
陆语向透过水幕向擂台下望去,各个门派的女弟子都是转过身去,眼看着一个个脸红脖子粗,口中谩骂不止;而其他的男弟子们则都是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自己哈哈大笑,眼泪都留下来了。
白小陶早就转过身去,口中轻啐:“下流坯子!”
只有肩头的二胖还自顾自地“欣赏”着陆语的玉体,评头论足。
下意识地,陆语看了看自己。
原来,方才火凤金身临体,自己身着的黑袍早就被烧得一干二净,此时的自己正是赤身luo体的站在擂台上。
即便是陆语脸皮之厚堪比猪皮,脸上也是挂不住了。讪笑着躲在了屠苏的身后,随即七手八脚的将屠苏的衣袍撕扯下一块,裹住了自己的下半身,甚至等不到莫黄泉宣布结果,就落荒而逃。
一场“备受瞩目”的屠陆之战如此神奇的结束,直到多年以后,仍旧为人们所津津乐道。
..
一轮孤月悬于夜空,泛着淡淡银芒。
白天的热闹已经过去,崂山的夜晚一如既往的静谧。
后山山顶,屠苏一个人静静地伫立,背上是他的桃木剑。月光下的他看起来脸色好了不少,白日里的一战虽然艰辛,但只是元力亏空,身子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寂静一片的山顶只有微微的山峰吹拂着,屠苏突然转身,看向了一侧蜿蜒的山路。
一个人影远远踱步而来,走的近了,方才看清是陆语。此时的他换了另一件黑袍,嘴中叼着一根稻草,轻轻咀嚼着,一只手垂在身侧,提留着两个酒坛子,另一只手则提着个包袱,搭在肩膀上,摇摇晃晃的到了屠苏近前。
陆语也不说话,吐出嘴里的稻草,将包袱随意扔在地下,顺势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酒坛子轻放在地上,颇为大气地一伸手:“坐!”
也不管屠苏如何,自顾自地将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只羊腿,一只烧鸡,两只空着大碗。
屠苏看到包裹里的东西,显然是一愣,不过却并未多说,手轻轻一挥,拂出一块干净地地方,将背上的桃木剑解下,坐了下来。
陆语双手捧起一个酒坛子,开了泥封,一股浓烈地酒香味瞬间逸散而出。陆语眯眼,露出一个陶醉的表情,竟然还有轻轻地满足的呻吟。
随后急急忙忙地将酒倒进早就准备好的两只大碗里,将其中一碗向屠苏推了推。也不去管屠苏微微皱起的眉头,端起自己的那一碗,仰头就喝的一干二净。
咂咂嘴,打了个酒嗝,露出一个满足的表情,随后瞥了眼一动不动的屠苏,道:“怎么着,小爷我有这个兴致请你喝酒,不赏脸还是不赏脸?”
屠苏淡淡地道:“你迟到了三个时辰。”
陆语放下手中的空碗,再一次满上,又是一饮而尽,一连三次,这才抓起一只羊腿,撕咬下一块,嚼着道:“嗨!别提了,晦气死了。小爷以为这次赚大发了,结果被莫黄川那个老小子摆了一道,只给了小爷一成……”
说着顿了顿,狠狠地又从羊腿上撕下一大块,塞进了嘴里。
“那我的那一份呢?”屠苏轻声打断道。
陆语听到屠苏毫不客气,将嘴里的肉咽下:“你的?什么你的?”
屠苏轻笑,一手却按在了身旁的桃木剑上。
“别别别!”陆语一看屠苏二话不说,就要动手,立刻将手中的肉放下,连连摆手解释:“你听我说。当日的挑战书你可还记得?”
屠苏盯着他,脸色冷冷。
“当日我的条件你可还记得?”
“什么条件?”
屠苏握剑的右手松弛了下来。
“这一次赌坊下注所得的钱,你我五五分成是不错。可小爷我开出的条件是你得放水啊。可是看看你今儿的表现,见着我就像见着仇人似的,你得多卖力?”陆语没好气地说着,再一次拿起羊腿。
“那不如你再试试,看看我到底有没有放水?”
屠苏再一次握紧了手中的桃木剑,冷冷地道。
陆语停止了对羊腿的蹂躏,上下打量着屠苏,看他不像说谎,将手中的羊腿一扔,道:“我说老屠,为了这么点儿钱你至于吗?”
屠苏无奈一叹,端起自己的那一碗酒,嘬了一口,道:“血文青竹,实在是价格不菲啊。”
陆语哑然,给自己满上,沉吟片刻,伸手一搓,一叠纸张出现在手里,道:“这一叠银票就是你的那一份,给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屠苏皱眉。
“放心吧,不是什么难事儿。”陆语随意的将银票摆在两人之间,丝毫不怕屠苏出手抢夺,“也不知道老头子犯的什么疯病,让我跟着白小陶那个小丫头前去历练。我这三脚猫的修为,恐怕早晚得让那些个怪物吃掉。故此,想让你与我同路而行。老屠,你意下如何?”
屠苏细眉一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陆语端起酒碗,仰头灌下。
屠苏左手一动,那一叠银票就落入了手中,随后被他收入腰间的布囊里:“不过,历练结束之后,我可就不在奉陪了。”
“成交!”
陆语嘿然一笑,端起酒碗,在屠苏的酒碗上轻轻一碰,二人相视一眼,一饮而尽。
其实,陆语之所以迟到,并不是因为与莫黄川“分赃不均”的纠缠,而是他方才所说的玄通吩咐他陪同白小陶下山历练。
想起玄通嘱咐自己时候的郑重,懒散的陆语怎么也没明白自己一向疯疯癫癫的师傅怎么突然就严肃了起来。而且在自己答应下来之后,竟然接连嘱咐自己一路小心。
陆语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可是却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玄通一向爱护自己,接连的强调自己要小心,那么必然是这一路上不会安宁的。
于是,陆语灵机一动,将屠苏拉下水,有这个年轻一辈中数一数二的顶尖人物,还会有什么不开眼的东西来招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遇险,那也是天塌下来有个高的顶着,这就免去了不少的麻烦不是?
陆语喝完酒,热情的再一次为屠苏满上,接着将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屠苏:“来来来,别客气。”
于是,夜色深深下,二人就这么坐在山顶上,推杯换盏,天南海北,侃侃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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