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琰解除女子禁足的规矩。玉馨趁入宫前还有些时日,先放下一切,走出闺房,好好地玩一场!
蜀州元宵灯会,玉馨穿着素白烟罗裙,肤光胜雪;玉环着了粉绫绮襦,娇靥如花。两人携手走在街头,引来路人啧啧赞叹。
忽地,一个不懂事的孩童摇摇晃晃地走到玉环身旁,伏在她的腿上。玉环觉得这孩童弄脏了她的裙子,一扫腿,孩童摔倒在地嚎啕大哭。玉馨扯了扯玉环的衣袖,指责她的不对。倾步而去把孩童搀起,让若蛮买来糖人哄起了孩童,这孩童哪经得起这位大美人的哄逗啊!一会儿就笑着舔着糖人喊玉馨“仙女姐姐”了,看到孩童最纯真的欢笑,玉馨也跟着笑了,这一笑,不知多少人为之陶醉。所谓。美人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
玉馨见路边有很多乞丐行讨被人呵责,甚是可怜。一下子夺去若蛮手中的钱袋之一,向乞丐分发些碎银子,一边发还一边说“去换些吃的,别饿着!”“仙女姐姐!”这个呼声越来越高,围观人群个个称赞。玉馨憋着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玉馨。
玉馨帮助了人,开心得蹦蹦跳跳,一点也不顾大家闺秀的仪态。发银子时把手弄脏了,就嚷嚷着玉环若蛮陪她去河边洗手。洗手时,河里漂来朵朵闪烁莲花,“是河灯,好漂亮啊!你们看!”静静的河流一下子开满莲花,一闪一亮的,加上天上的星星倒映其中,似天宫瑶池,美不胜收,玉馨应景跳起了舞,仿若天外飞仙。
桥上的观众欢呼雀跃起来,玉环一眼扫过为玉馨欢呼的人们,心里酸酸,但余光中督见一张面孔,如冠玉。正远远地向这边投来微笑,脸儿忽然无端端滚烫。
这位让玉环羞红脸的男子,相貌俊朗,身材修长,着淡蓝色衫,手摇字画折扇,高贵盈人。——他是李瑄。唐玄宗第十九子冀王,因其文武双全又机智过人,成为玄宗最器重的儿子之一。他得获圣宠、平步青云,却为那倾世美人停下脚步。
姐妹三人走过桥往花灯塔,李瑄也随着群众而去。
花灯塔。顾名思义就是用花灯搭建而成的,这是元宵灯会的中心,周围有一列列形式各异的迷灯,许多才子佳人在此处猜灯谜,玉馨从中选了个心仪的灯,一本正经地写上自己的诗迷:
凌波倚翠弄瑶台,君子浮香嬉水来。
粉面何须将进酒,羞红缘为两情怀。
千头万蕊一根本,玉肤水肌两罗浮。
水月精魂同结愿,风花情性合相思。
玉馨写完后小心翼翼地挂在灯塔旁,而后,走到若蛮耳边楠楠私语,扯下扯下自己纤腰上的香囊交给若蛮。
玉环羞红了脸,双眼如含了一汪水银,定定不动地注视着在人群里的李瑄,她发现姐姐的一颦一笑都牵动着李瑄,姐姐笑他也笑。原来这位英俊的少年看的不是自己,而是姐姐,玉环心里一颤,似乎被无数针扎一样痛。
玉馨沿着妹妹的视线看去,看到一双清泉般的眼睛正在凝视自己,他们会心一笑,没别的,是出于礼节的笑,然后拖着玉环的手去猜其它灯谜了。
若蛮站在人群中央、玉馨的花灯前,高举香囊:“各位才子们,我家大小姐说了,哪位猜对这灯谜,就予其香囊,偷偷告诉你们这香囊可是我家大小姐亲手缝制的哟!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才子们都涌到迷灯前,议论纷纷,“这哪是迷啊?简直是诗啊!”“好诗!好诗!”“这字如其人,一笔一画都勾动人心!”“这谜底到底是什么啊?”“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呢。”
一位谈蓝色修长身影高举字画折扇“并蒂莲!”若蛮眼睛一亮,在人群中搜索出那个人:“敢问公子这谜底为何是并蒂莲呢?”
众人都让出一条道,让这位智者走到灯谜前。
李瑄指着灯谜,信誓旦旦:“诗中有水,说明谜底定与水有关。蕊,只有花才有,花中君子是莲花!诗中‘一根本’、‘两’、‘同’、‘合’,说的不就是并蒂莲嘛。全诗描绘的是一幅荷塘月色并蒂花开之图,也表达了作者对某种情感的向往。姑娘,鄙人说得对么?”
若蛮有些傻眼。自己都没有对这诗了解透彻,而眼前的公子却能透过诗了解大小姐的心得。“对。对啊,公子香囊是你的了!”若蛮把香囊交到李瑄手上,就跟着两位小姐去了。
李瑄接过香囊,与身旁的随从分享喜悦,捧在手心里,香囊绣着细致的鸳鸯,透着淡淡的莲花清香,暖人心脾。
人群很快散去。忽的,一位着银灰色衫、身形俊秀的男子雅步至李瑄前:“公子留步,在下潘景岩,这首诗迷我百思不得其解,但我又想得此香囊,我愿以五十两黄金来换取香囊,不知公子可否割爱?”
李瑄其中一位侍从冯昇“噗呲”一笑,“我们家公子不缺你那五十两黄金!”阴阳怪气。
“这位秀才,美人之物,君子好逑,千金难寻啊!我不换。”李瑄抚抚香囊,然后把他系在腰间。
潘景岩浓浓的剑眉间显出一字‘川’,遗憾地走了。
“王爷,我们该回宫了吧。”其中一位侍从道。冯昇应和:“是啊,王爷,我们也玩够了,该日夜兼程赶回皇宫了,误了出宫时日,您就别想再出来了。”冀王李瑄未婚,因此还没有赐予王爷府邸,现居皇宫。
李瑄望望那灯火阑珊处,“冯昇,你刚才打听那位倾世美人是蜀州司户杨玄琰的千金杨玉馨是吧,本王要禀告父皇,非卿不娶!”说着,一辆堂皇的马车穿过人群,缓缓驶来了,李瑄恋恋不舍地坐上了马车,这个地方有他钟情的人,马车载着他的眷恋消失在人海中。
姐妹俩拉着手,但人很多,拉着拉着就散了,因为玉馨好动,见新奇的东西都要仔细看看。玉馨在看杂耍,玉环见一边喊骂声很大就去瞧瞧。玉环抬头看看牌匾“桃花园”?——桃花园,蜀州最大妓院,出了名的绝情店,在那里只认钱不认人,因貌美的妓女众多,客人络绎不绝。
只见一位艳妆浓抹、穿着花俏的胖女人在搔首弄姿的指挥几个敏捷壮汉殴打一个男子,“没钱还敢来寻桃花,要花不要命了是吧!”被打的男子只能裹着身子任人宰割。
玉环望了望,眼睛一闪,从袖口掏出一袋银子,阔步到胖女人身旁,在耳畔说了些话,把钱袋塞到女人手中,胖女人立即让手下停手。被殴男子拜谢玉环。
若蛮见此状,飞快跑过去:“二小姐,可找到你了,您知道这是哪儿吗?我知道您善良,但这种事您就别掺和了,免得惹祸上身啊!”若蛮拉开玉环,一起找玉馨回府。
玉盘月,星满天,夜渐深,人渐稀。姐妹仨也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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