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青春何去何从二》 第三章 再后来和以前

    姜建国，原名姜中正，由于犯了大忌，所以在1949年10月1日更了名。

    49年12月，村上贴出了征兵启示。从小立志战死沙场的姜建国兴冲冲的跑到村委报名，由于他身强力壮，所以，组织上把他分配到了东北边防军。

    50年6月，东北军突然接到调令，紧急调取部分士兵前往福建，姜建国知道这是要打台湾了。上火车后，姜建国一直无法平复自己内心的激动，不停地擦着手里的枪，心想一开门就要冲出去，把蒋匪军杀个片甲不留。

    很快，车门开了，姜建国随着部队下火车后一看，心想，“不对，怎么还是在东北？”。这时，指导员跑来说：“由于局势突变，美国鬼子叫了一帮联合国的狐朋狗友准备从台湾改道向我们东北来了。为了边防任务的有利执行，上级命令我们按兵不动。驻守鸭绿江畔。”

    姜建国小声的对旁边的孟建华说：“你说，我们这次能打得成吗？”

    孟建华看了姜建国一眼不解的问：“怎么？你还想打啊？打了这么十多年了还没打够啊？”

    “打小日本的时候我还是个小屁孩儿，家人带我到处躲。打老蒋时，我家人又不让我上战场，说什么中国人不打中国人。这回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怎能不想？”

    孟建华叹了口气说：“反正我是不想打了，打不动了。我是44年参战，那年刚好14岁。本来是要去缅甸的，结果碰到新四军。不然可能现在都还没回来。这五六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梦到我那些死去的兄弟。好不容易消停了，没想到现在又要开始了。”

    这时，指导员突然大喊：“刚接到命令，我部即刻前往丹东待命。”

    在上车前，姜建国对孟建华说：“孟大哥，如果真的打起来了，你就别往前冲了，让我去吧。”

    10月19日晚上，部队突然接到战斗命令。姜建国所在的部队换上了新做的“中国人民志愿军”军装后没有一刻的休整，随即通过边境进入朝鲜境内。

    经过四场战役之后，战场被控制在了开城附近。这半年多以来，每次开战前，姜建国都把孟建华拖到后面，自己冲到前线。不过在几次大的编制调整后，姜建国被分到了第45师135团。孟建华不知去向。

    随后的一年，部队一直跟联合**打打停停。姜建国也一直打听着孟建华的消息，可是，无人知晓。

    很快，到了1952年，姜建国在战斗中表现出色，成了135团6连3班的班长。4月，部队到达五圣山前沿。3班被安排在了后方，这使得姜建国特别不爽。看着前线上不断倒下的战友，他向上级申请了几次出战都被驳回。

    一天，一颗炸弹正好炸在姜建国的壕沟旁边，姜建国气急败坏地拿起枪就朝天上猛开。就这不经意的几枪发泄了姜建国压抑已久的不满，同时也暴露了部队的位置。部队不得不进行撤离。

    在到达新的隐蔽点后，姜建国被撤销了班长职务。由于影响恶劣，上面决定让这个不听指挥的家伙回国。

    晚上，姜建国苦闷的坐在壕沟里啃着馒头，一个通讯兵递来一瓶水。姜建国喝了一小口，通讯兵坐在他旁边说：“听说你向上面申请了几次上前线？”

    “是啊，看着兄弟们在前面拼命，自己坐在这等着真不是滋味。”

    “我也是，可是指导员偏让我在后面等着。对了，你家是哪的？”

    “甘肃兰州。”

    “我是四川中江的，我们那个县城特别小。但是很温馨，我娘还给我找了个姑娘，等打完仗就回家成亲。你娶妻了吗？”

    姜建国摇摇头说：“还没呐，一心想着打仗，也没有精力去想那些儿女情长。”

    “我给我娘写了一封信，但是一直没机会发出去。听说你马上要回国，你能帮我转寄出去吗？”说着，他从胸口的兜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姜建国，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姜建国接过信捋平后揣在兜里说：“没想到啊，一腔热血为国效力，就那几枪断送了机会。”

    “其实，很多人都羡慕你呢，这场仗真的有必要打吗？”

    姜建国突然站起来说：“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军人的天职，你这样说真的对不起你这身军装，对不起家乡的爹娘。回国对我来说就是耻辱！”

    通讯兵一看姜建国站了起来，忙把他拉趴下说：“你别这么大声，冷静点，一会儿又暴露了。”

    姜建国没好气的说：“就算暴露了，老子还有机会多杀几个敌人，现在只能等着回国去。你要我怎么冷静？”

    “你放心，这边还有我们呐。如果真要献出生命，我绝对不会退缩的。”

    正说着，指导员走过来让姜建国立刻收拾东西，今晚就和伤兵一起回国。

    临走时，姜建国看了通讯兵一眼说：“希望你们能打赢这场仗。”

    “一定！”通讯兵脸上露出了坚定地笑容。

    姜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向回国部队走去，突然他回过头来问了一声：“你叫什么名字？”

    “黄继光。”

    回国不久后，前方就传来黄继光阵亡的消息。听到这个消息后，姜建国嚎啕大哭，这是他第一次哭得这么伤心。在经过几次重赴战场的申请失败后，姜建国也只能安定下来。指导员对他说：“你既然活着回来了，也不要有什么心理压力。想想那些战友们，你就更应该好好地活，为了他们，好好的活下去。”

    又过了一年，朝鲜战争结束。战胜归来的战士们都被当做英雄般对待。而他只有在一旁送花的份。一个月后，姜建国被调入新成立的铁道兵，随着部队进了大兴安岭。

    姜浩走后，本来就无聊的生活显得更加无趣。虽然许苟德没事就会把姜浩留下的古思特开出去溜溜，可是他仍觉得这和他想象中的生活相差甚远。

    他想找杜飞聊聊，但杜飞正为了园区二期的开发到处跑。眼看着5个月就这么过去了，在一番纠结后，他决定出去走走。

    在把古思特安放在杜飞提供的免费停车位上后，他开着他的qx70拐上了318国道。

    在国道的分岔口，一边是去往**，一边是去往上海。也许是怕自己会有高原反应，许苟德将车头朝向了上海的方向。

    许苟德从来没出过远门，最远的一次就是大学时跟杜飞他们一起去峨眉山。他没有感受过成都以外的世界，所以前方的一切都是未知。

    很多人走318国道都是为了沿路观赏中国最美的风景线，可许苟德对这条路一无所知，选择这条路也就仅仅是不想走高速而已。窗外的风景不停地变化着，许苟德无心观赏，这一天，他的心里依然很乱。

    高速修通以后，以往热闹的国道变得异常的清净。有很长一段路许苟德都没有看到一辆过往的车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不一会儿，四周就陷入了黑暗，只有远处有点点亮光。许苟德打开手机地图，发现前面是一个小镇，于是决定今晚就在那休息。

    半个小时后，黑暗的道路被路灯照亮。虽然昏暗，相比之前的黑暗也算是光明了。路边有很多破败不堪的餐馆以及荒废的住宿灯箱，它们用自己的残缺向偶尔路过的人们展示着曾经的辉煌。

    许苟德在唯一一间住宿灯箱还亮着的小旅馆前停了下来。虽然灯箱还亮着，但是表面的亚克力已经裂开了。在灯箱后面立了一块牌子，牌子上写着“川北大酒店”。其实周边有很多这样的牌子都写着“大酒店”或者“大饭店”之类的，以示自己比别人的要大。不仅这里是这样，在很多城市里的小店也喜欢把自己标榜成“大酒店”或“大饭店”，也许是不甘自己店面比别人的小，所以要在名字上占点便宜。

    许苟德把车停好后在隔壁的小商店买了一盒泡面后走进了旅馆，旅馆的前厅不大，只放了一把单人沙发和一个像学校讲台一样的台子。台子上有一台电脑，看上去有些年份了。旁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正磕着瓜子盯着手里播放着电视剧的手机不停地笑着。

    许苟德走过去问住店多少钱。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单纯住店50。”

    “还有不单纯的？”许苟德不解的问。

    女人放下手机说：“当然，快餐100，全套加50。”

    “你不是说特殊服务吧？”

    “废话。”女人白了许苟德一眼拿起手机继续看了起来。

    许苟德从包里拿出50来说：“我就住店。”

    女人从讲台下拿出一把钥匙说：“上楼左拐第二间。wifi密码八个八。”

    “你们这还有wifi啊？”

    “废话！我们这可是大酒店。”

    许苟德拿起钥匙又问：“不需要登记吗？”

    “登啥记啊？派出所都下班了。你待会儿要想通了喊一声，姑娘马上上门。”

    “不，不用了。”许苟德连忙上了楼。

    房间里比许苟德想象的要干净一些，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不太隔音。不时地会从四周传来不堪入耳的叫声。无奈他只能把电视机打开，调高了音量，让自己尽量不受那些叫声的影响。

    吃完泡面后，许苟德拿出手机连上了wifi，打开微博发现朋友们还是一如既往的发着食物或者自拍的照片。他又打开微信，发现朋友圈里的情况也一样。索性关机一头栽在床上。

    半夜，来过两个小姐敲门，许苟德都拒绝了。在了结和甄宁的关系之前，他可能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性趣。何况这些女人连甄宁的小脚趾都比不上。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窗帘几乎就是一个摆设，阳光毫不受阻的直射进房间。许苟德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快11点了。没想到在这种地方睡得比在家里时间还长。

    他从窗户往楼下看了一眼，qx70好好地停在路边。街道上依然清净，偶尔一辆车经过扬起尘土，在尘土落地前，车已不知去向。

    许苟德简单的洗了把脸就下楼退房，可是前台一个人都没有。他把钥匙放在讲台上做出了旅馆，这时他发现旅馆的对面就是派出所。他瞬间觉得非常可笑，但也表示理解，毕竟对这个小地方来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还能创收。

    他在昨晚买泡面的小商店买了一袋面包和一瓶水后继续开车上了路。

    两个小时后，许苟德发现前方路边有个背着大包的女孩正向他招手，他把车停在女孩身边打开了车窗。女孩把头探进车里对许苟德说：“大哥，能载我一截吗？”

    “你去哪？”许苟德问。

    “你到哪？我是出来穷游的，你到哪方便就把我放下就行。”

    许苟德看她眉清目秀的不像个坏人于是让她上了车。

    “我叫张萌。”女孩上车后伸出手对许苟德说。

    许苟德握了握张萌的手说：“我叫许苟德。你一个人出来的啊？”

    张萌从包里拿出一瓶水边喝边点头。

    “那多危险啊。你还随便上别人的车，万一遇到坏人了呢？”

    张萌擦了擦脸上的汗笑着说：“我看你不像坏人啊。”

    “你跟我招手时可没看到我长什么样啊。”

    “我从你开车的路线就看得出来。一般人在没有对车的情况下在国道上都喜欢压着中线走，可你却老老实实地在道内行驶。而且没超速。”

    “那是因为我怕遭罚单。”

    “谁不知道这国道上的电子眼都是摆设啊，你看！”张萌指着前面的电子眼说：“一般电子眼如果开车晚上灯会亮，白天的话里面也会有个小红点。但是，这一路上的电子眼基本上都没有，说明这些根本就没开。”

    “你是搞天网的？”许苟德惊讶的问。

    张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我是做会计的。放年假出来玩儿。”

    “听你口音不像这边的人啊。”

    “嗯，我是上海的。”

    “你跑的真够远啊。”

    “我都是在往回走了。我从上海沿318国道一路穷游到了友谊桥。现在都走回来两千多公里了。”

    “没想到你们上海女孩这么厉害。”

    张萌笑着说：“哪有，你呢？这是去哪？”

    许苟德摇摇头说：“不知道，沿着这条路走到哪是哪吧。”

    “你是做什么的？”

    “我是无业游民。”

    “胡说八道！无业游民还开100多万的豪车？说出来谁信？”

    “哈哈，我是自己做生意的。”

    “好吧，你不想细说就算了，反正你也不知道去哪，那就跟我的路线走吧，我们一起上路。来，拍张照。”说着，她拿起手机把头探到许苟德跟前拍了一张。

    许苟德不解的问：“你们怎么都喜欢自拍？”

    张萌点开微博说：“我是在记录我的旅程，你看我发了条微博，说我在路上遇到一个好心的大叔，我们一起上路。”

    “我什么时候成大叔了？刚才不是还叫大哥吗？”

    “因为叫你大叔显得我更年轻啊。”

    “……”

    车还是车，路还是路，风景依旧很美。许苟德的心里也多了一些愉悦，也许张萌的突然出现给了他不去想甄宁的时间。盲目的前行也开始变作了旅程。

    傍晚，许苟德他们进入了重庆境内。路过一个县城时他们决定住下。县城的宾馆相比那些小镇来说要好许多，许苟德把车开到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宾馆门口停下。他让张萌去开两间房，张萌说不用，开一个标间就行。许苟德说这样不好，毕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张萌说这又没别人，而且她一般情况下都是睡男女混住的青年旅馆大通铺。

    许苟德说：“你不怕我是坏人？”

    “我早说了你不是，除非你想证明你真是坏人。”

    许苟德拿张萌没办法，只好同意了。

    两人在路边摊一人吃了一碗小面后回到房间，许苟德开了一天的车也有些疲惫了，他到上床便睡着了。张萌洗了个澡，出来后看到许苟德睡着的样子很好玩，于是又蹲在许苟德旁边自拍了一张发微博：大叔睡着的样子好好笑，不过，他真的不是坏人哦！

    许苟德做了一个梦，他站在一片无边的空地上，周围什么都没有。就像在另外一个空间里，或者说在无边的宇宙中。他感觉自己迷失了。

    他睁开眼睛，发现已经是早上了。他坐起身回头看了看旁边的床，上面空空如也。他马上蹭起来看了看桌上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在，只是张萌不见了。他很确定昨天是遇到过张萌，但是，这丫头去哪了？不会招呼都不打就走了吧。

    他走进卫生间，拆开一包洗漱用具。这时，门响了。他探出头一看，发现张萌拎着一包外卖回来了。顿时，他心里松了口气，解出了昨天遇鬼的心理压力。

    张萌见他莫名其妙的看着自己，于是举起手里的外卖说：“我出去买早餐了，你是不是以为我跑了？”

    许苟德切了一声回到卫生间漱起口来。

    “要勇于承认嘛，呐！”张萌把外卖放到桌上说：“我可不是不讲信用的人，我昨天就看出来你肯定是出来散心的，而且有没有目的地，我说好要带你一起走，就得把你带上。”

    许苟德咬着牙刷说：“那谢谢了。”

    “那你怎么报答我？”

    “你想怎么样？”

    “嗯……”张萌对着天花板想了想说：“这一路吃住行你全包了，我呢，就给你做免费导游。”

    “吃住行全包也就不能算免费了吧。”

    “看你小气那样。当我没说。”

    “好啦。”许苟德吐掉嘴里的泡沫说：“就按你说的办。不过，我有个要求，就是一定要带我玩儿得开心。”

    张萌从外卖口袋里拿出一个包子说：“没问题。早餐5块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