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和炎宇正常以来,我天天如沐春风,人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那说的是我。
因为高兴,时间过的也快,转眼过年就到了,我是高高兴兴的过着年,穿着新衣服以为自己还只十来岁。
是该高兴的,在年前,我和炎宇就商量好了,春节里让我们的父母正式见面,顺便也让大人们商量一下的我们的婚事。本来这事该大人们拿大头的,因着我们的事闹的不太象话,那只能由我们自己主意,大人出头。
很顺利,日子也定了下来,新年二月里我和炎宇就要结婚了,其他也没什么,就是结婚的东西置办有点仓猝。我们俩家在本村也算是好人家,儿女结婚那定不能马马虎虎的,该是办的都得有,该的程序也不能少。
好在家里都宽裕,炎宇家里是怎么忙的我不得细知,反正我是忙的一蹋糊涂,首先是新衣,名目较多,结婚当天穿的就得备两到三套,新嫁娘开头一个月得穿新衣,虽不是天天一套,但依着我们两家的条件,也得置不少套,还有每季的新衣,总的来说,光量身做新衣,也得不少时间。
床上被子啊,要买的还得我买,该家里做的得我妈操心,嫁过去的家具得我爸操心,有小物件,如需绣花的枕套啊,鞋垫啊什么的,我姐我嫂子出马,谁叫我不会呢,本来这种事姑娘家的时候,早早晚晚就在绣的了,但是,我却没想过这事,所以我妈发话了,人家都有的,我们也不能少。因着时间紧,好多还是我姐,我嫂子赶夜工赶出来的,连我妹也被我妈赶着来绣,她当然要反抗了,但反抗无效,家庭的荣誉胜过一切。
其间炎宇比过年前来的少了,每次都匆匆来匆匆去,我能说什么,他也在忙啊,家里的装修,有的家具得他们家置办。。。反正我总算是见识过了什么叫结婚,还好我们也就一个月内就忙完了,象一般的时间放的那么长,换作是我,我可受不了了。
以前我哥,我姐结婚的时候,我怎么就没这种感觉呢,也是,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一来我不是当事人,二来我就喜欢凑热闹,其他的事,他们也叫不动我。
忙归忙,也有到头的时候。
转让眼就到到了发嫁妆的日子,那是好日子的前三天。
发嫁妆一般都是早就选好吉时的了。一大早,我就起来了,当我跑到楼下的时候,我妈早就把一切的吃食准备好了,就等着炎宇他们快到的时候烧,那么他们到我家的时候,就可以吃了,这是点心。点心的花色不少,昨我妈就叫了村里的大妈们做,做了很多,有的是准备在结婚那天要用的。等炎宇他们吃过我家的点心,那就可以把嫁妆搬到牛车上了。
因为马上就是我结婚的日子了,家里人都不出去做活,爸爸哥哥都在家,嫂子,我姐也都在,女人忙女人家的事,男人在女人的指挥下忙。
我妈说,也不早了,把嫁妆都搬到堂屋来吧。我们的堂屋平时都是空着的,等到来客人了,那是招待客人的地方。象这种搬嫁妆的日子,这堂屋正派上用场了,就是用来放嫁妆。左邻右舍会来看,到时,就会有人评论,谁家的好,谁家的赔的多这类。一句话,有钱的用来显摆,正大光明的显摆,当然这也是一种风俗。
大伙在我妈的指挥下,把这一个月中购置的嫁妆都放到了堂屋,我妈说这放哪,就放那,我们都依她老人家的话放着。等到都搬完,我自己看着也舒服,看不出来,满满的一屋。我们的脸上都是笑,虽然我不清楚他们都在笑什么,我在笑什么我自己是很清楚的。
炎宇他们来了,我们把他们迎进屋,摆开桌,我姐我嫂子鱼贯的搬出准备好的点心。来搬嫁妆的人坐了两大桌,人来的也不少啊。附近的邻人们有的拥在我家里,有的站在院子里,有的就在我家的这条弄子里,无非说些啊今天是美丽拿嫁妆的日子啊,不少啊,不错啊,真多啊,来了这么多车啊等等,反正说的都是好话,和着这气氛,很配。
炎宇他们也不客气,喝着酒,吃着点心,我猜等会要干力气活的,少吃不行的,不吃那更是不行的。
也快,吃完点心,我们陪着来拿嫁妆的人聊了会,看看吉时差不多了,就开始把嫁妆搬上牛车。要驾多少牛车来,早在来拿嫁妆之前我就和炎宇通过气了,来了十八辆。这个数子,我估计在我婚后可以让邻人们说上好一阵子的。
载着嫁妆的牛车在邻人们的目光中,在我们的爆竹声中出发了,我站在门口,看着渐走渐远的牛车,心里说着:炎宇,我就要来了。
因为按着风俗拿嫁妆后,结婚前新郎和新娘不能见面的。那么我和炎宇得两天见不上面,还好,该说的话,该嘱咐对方的事我们都在拿嫁妆前做好了,所以只等着结婚那天了。
明天就是我和炎宇的好日子了,我有点睡不着。虽然到现在为止,我终于看到了爸爸妈妈脸上的笑容,还有奶奶的。
刚才入睡前,奶奶还特意拉着我说了会话,她就是叮嘱我:“美丽啊,明天你就要嫁到关家去了,奶奶还是有点不放心。”
“奶奶,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是的,虽说我家里是同意了我的婚事,他们现在是不会再说不看好我们俩,但我还是多少有点感觉到的,特别是奶奶,今天这话,也在我意料之中的。
奶奶没有回答我问她的,她只是说:“结婚后你就是大人了,万事都要想想好再说,再做,不能象小孩子那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特别是你的脾气,要好好的改改了。你们俩个都那么想在一起,那表示你们都很喜欢对方的,那么你们都要为对方着想。奶奶的话也许有点古板,但是美丽啊,你听着吧。”
“嗯,奶奶,你的话我会记心上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不会令你们失望的。”我肯定的说。我当然是真心真意的在说这个话。
奶奶在内衣袋里摸索着,摸了好久,好象是拿到了什么东西,因为她的手就伸到了我的面着。
我看着奶奶手中的东西,那是一个用红布包着的,奶奶把东西放到我的手上,示意我打开。
我依言打开了红布,那是一个金镯子,色泽有点暗黄,我想这一定是我爷爷留下来的东西吧。
“奶奶,”我不解的看了看金镯子,又看着奶奶。
“这是给你的。孙媳妇我是给她们一人一个金镯子,孙女我都是给一人一个金戒子。你,就好好收着吧。”
在奶奶的儿孙辈中,奶奶对我很好,从来我就是知道的,但没想到她对我这么好,以前,因为我做错事,妈妈老揍我,奶奶总是帮着我,这让同样犯错的妹妹为之牙庠庠。
现在。。。。。我有点想哭。我的眼一下子朦胧了:“奶奶。。”
“好孩子,别哭了,过了今天,你就是大人了,大人就得大人样,怎么可以再哭鼻子呢?”奶奶有点笑出声来,伸出一个手指刮了刮我的鼻子。
我重重的点点头。
“去吧,你爸爸妈妈也许也有话要关照你,嗯,听话。”
我不再说什么,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奶奶。
爸爸妈妈也大致的嘱咐我一些,大都是为人妇,为人媳该什么什么,不该什么什么,我想古人也是这个样子的吧。
明天就是我结婚的好日子,睡不着也是正常的。我在糊思乱想,我发现自己有点可笑,从和炎宇认识倒结婚,不过十来个月,我们先是为我们想在一起而战,胜利了,就想着结婚,其间都是玩,玩,还是玩。我们怎么没有想过婚后怎么过活呢?难道也和婚前一样,玩玩乐乐吗?
我是哪根筋抽着了吧,怎么现在想起这个问题来了。我的意识开始朦朦胧胧,纠结在婚后怎么生活这个问题之中,最后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什么时候睡着的,我也不清楚。
第二天我是在爆竹声中被吵醒的,开头的时候,我的意识还不清楚,听到爆竹声时,我还在心里念叨:谁家这么烦人,大清早的,就放爆竹了,但随着声声的爆竹声,我的脑子也越来越清楚了,这可不是我家吗,可不是为我结婚而放的吗?
我忽的坐起身,迷糊了一下,才起的床。
我踱到楼下,下面己经忙的不可开交了,特别是厨房里,厨师的切菜声更是特别响亮。帮工也来了,正在整理着待客什具,桌子,凳子什么的。我妈妈指挥着,谁谁干什么,谁谁做什么,还真看不出来,我妈还有领导气质。
只我一个人是闲着的。我本来是想帮一下忙的,我跑到我妈的前面,说妈我做什么?
妈妈看了看我,轻声说,今天你就乖乖的呆着,什么不用做的,最好呆楼上去,不过你的伴娘可得你自己招待。
也好,平时也是我最不勤快了,现在有这么个好理,更是名正言顺了,我把昨就准备好的水果,糖点放盘子里,红梅她们估计很快就会到来的。
虽说伴娘该是姑娘,但这是很早以前的故事了,到如今可就没那么讲究了,我的伴娘不少,八个,除红梅是我的好朋友,我妹,其他不是我的表姐妹就是我的堂姐妹,谁叫我们是个大家族呢。
我是最空的那个人,只等在房间里,楼下忙成什么样子了,是可想而知的。
都说闲着最难熬,这话一点也没说错,当我家的爆竹又想起的时候,红梅说:“新郞官来了。”是的,快十一点了。
新郞官一到,院子里更热闹了,这个时间上,来喝我喜酒的亲戚也来的七七八八了,大家就是议事。
还是红梅看出了我的不正常,她把我拉椅子上坐下:“美丽,你坐会吧,镇定下,很快就会过去的。”
她是过来人,更懂我。知道我这是快得焦虑症了,我有点无奈的说:“我静不下来,我也不想这样,谁叫我没结过婚呢?”
我的话引来大家的哄笑。看我,是长个火爆性子,但我说话从来都是有条有理的,很少会被拿住的。今天都是被这个焦虑症害的。
我有点尴尬的笑笑,“我就讲个笑话给大家听啊。”
红梅指了一下我的额:“你啊。”
“新郞官来了,新郞官来了。”
我依着脚步声看过去,炎宇着着新郞官的装,正向我走来,他脸上带着微笑,我的堂表姐妹们和他打着招呼:
“姐夫,红包,红包。”
“姐夫,今天你真好看。”
“姐夫,今天我姐好看吧?”
“姐夫。。。。。。”
我无视她们的话,眼中只有炎宇,只看到他的笑,只看着他向我走过来。
“美丽。”炎宇站在我的前面,看着我,想把我的眼看穿吗?
“嗯,你来了?”我木木的看着了,思想无法转动。
“是的,今天就把你带家去。”
“好。”
“哈哈,”我们的对话,引的我的堂表姐妹们笑声不断,她们没有来打扰我们,不过,炎宇也没待多久,马上就走了。
炎宇走后,她们没少笑话我,还引据说,她们也不是没少当过伴娘,就没见过说我们这般的对话,还说,到底是出名的人,说出的话就是不一样,反正啊,说了好多话笑话我的话。
我只是无奈的笑笑。
红梅就推推我,笑着说:“看吧,本来你就是出名的人,现在更出名了。”
“那你也跟着出名了。”我也打趣着说。“红梅,开心也来了吧,你等会叫开心看着炎宇一点,可别叫他喝多了。”我是怕死了上次的事了。
“喂,还没结呢,就先管了。”
“你,我不怪你你倒好,先说我了。”
“呵呵。知道知道,好了,我有数了等会看到开心,我会和他说的。你就放心吧。”红梅顺着我的意思说:“看在今天你是老大的份上,我就依着你了。”
红梅的话刚说完,就有帮工上来请我们下去,开饭了。
因为我和伴娘们是一桌,桌子就放在内堂,外面都是我家的亲戚,还有邻居朋友们,所以我们是**的,和外面没多少关联,吃到一半的时候,炎宇来倒酒了,姐妹们少不了要捉弄他,因着是开玩笑,大家都是笑着应付过去了,都挺高兴的。
吃过午饭时间过的快多了,一过二点,伴娘们就开始打扮我了,这个帮我画妆,那个给我梳头,帮我穿衣着装,看着衣柜镜中盛装的自己,我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是我吗?平时多多少少听到不少人说我长的好看,但这会儿,我更加相信了,是的,我是长的不错。
“美丽,真好看。”红梅看着我说,满眼的惊喜。
“真的,这衣服穿着更好看了。”我的一个堂姐说。
我的一个表妹也发言了:“我敢说,我姐啊,是我看到过的新娘中最好看的一个。”
这句话马上引来大家的赞同,都说是的,是的。
好话谁不喜欢呢,我管它有多真,反正啊,我是受着了。
楼下的催轿的锣鼓声阵阵,还有来客的喧闹声,我还分明听见有人在说:新娘子要出来了。
我己打扮停当,连鞋子也穿好了,就等着吉时一到上车了。
我很紧张,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不知如何才好。红梅递给我一开心:“吃点,别紧张,我结婚那天也是这样子的,你忘了?”
“我哪会忘啊,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
“那你闭上眼,安下神可能好点的。”这话我也听过,是在她结婚那天,一个伴娘教她的,之后,红梅是好了很多。其实也可能不是,因为马上就被新郞官接上车了,我们又没看到。
“嗯。”不管有效无效,我试一下也好,找点事做,总比现在干耗强。
我依言做,还没静下心来,新一轮的催轿乐又响了起来,楼梯口好象有很多人上来了,我张开刚闭上的眼,我的伴娘团也骚动起来,有人嚷嚷:“新郞来了,新郞接新娘子来了。。。”
果然,一大群人拥入房间,是新郞团。炎宇和他的伴郞们,有我认识的开心,孙雷,袁登峰,还有好几个是我不认识的。
我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是我离家的时间到了,我的心里有点难过,刚才的不安,紧张都消失了,剩下的只是难过。我怎么会不难过呢,这个生我养我的家,这个我呆了十九年的家,今天开始,我只是这里的客了。
妈妈走了过来,走到我和炎宇中间,她的脸色是严肃的,她对炎宇说:“炎宇,我今天把美丽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的。”她又对我说:“美丽,从今往后,你和炎宇要同心同德,好好生活。”
我点了点头,喉咙里不知被什么塞住了,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妈,我记住了。”炎宇也答应了。
“那你们走吧。”
炎宇看了我一眼,示意我跟他走,我跟着他走了几步,转头看向后面,妈妈还是站在老地方,她只是无力的站在那,我发现,妈妈好象一下子老了很多,她看上去如若无助的小孩一样,只是看着我们远离她。
我终是将头转向前面,在胖娘和伴郞的簇拥下向楼下走去。
我们走过里屋,走过堂屋,走过院子,我看到了我的奶奶,我的爸爸,我的哥哥,我的姐姐。。。我的亲人,亲戚们看着我走出了院门,他们随后拥着我们,直到送我上了牛车。
我和炎宇坐在牛车上,看着送我们的亲人,亲戚,邻人们,我只是看着他们,我有太多的话可是我说不出口。我也想笑,但我也笑不出来。
我妈妈最终还是出现在了我的牛车旁,好多大妈都说,高兴点,你女儿出嫁了,是高兴的事啊。
我妈呜咽着,脸上是笑着的:“我是高兴,是太高兴了。”
我的奶奶,没有上前送我,她只是远远的看着我,也是笑着的,她知道我想看到她对我的祝福,所以她笑着。
“该出发了,否则过了吉时,误了拜堂那是不好的。”人群中不知谁在说。
马上有很多人应和:“是啊,是啊,吉时可耽误不起的。”
炎宇看了看我,我也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我终是没有开口。我勉强扯出一个笑脸,看着来送我的人们。
“走吧。”这是我爸爸在说。
“爸爸,那我们走了。”炎宇一一向众人告别,对驾车的人说:“出发吧。”
我没有回头,不知道风俗有没有说不能回头的,但是我就是没有回头,我怕回头,我怕我看到离我越来越远的亲人们,我会哭,我会控制不了我自己的,
炎宇在牛车起动的时候,拉过我的手,紧紧的把我的握他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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