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忙完了,小胖妹斜靠在自己的小炕头,从包包里面拿出来然然给她的20块钱,展开才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褶皱的纸,小心翼翼的打开,密密麻麻的写了一大片,歪歪斜斜的堪比小蚂蚁,比自己写的乱多了:
“小雨,对不起,我有失信于你,说好等我们十八岁的时候,我们一起出去打拼的,还有帮你实现梦想,可是,你也知道,我的爸妈走了就在没有回来过,说是打钱回来给我和奶奶,但事实并不是这样,他们走了就开始杳无音讯了,奶奶虽然年龄大了,但现在身体还算硬朗,只是偶尔会腿痛,我决定现在就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给我们以后去打探更好的出路,你我都有同样的苦命,虽然我们还小,但我看不到太多希望,只有依靠自己,才能走出去。不要伤心,不要难过,也不要来我家找我,我害怕我会哭,我们俩是一起穿着开裆裤长大的,情同手足,经历了太多意想不到,有着九死一生的洗礼,苦苦熬到现在,挺不容易的,但我觉得我们在一起很幸福,谢谢你,有你这样的姐妹我很知足,记得我说的话,照料好那片荒地,照顾好自己,还有我奶奶,我就托付给你了,小雨,等我回来,十八岁,我们一起出大山,爱你的小龙女,李然然。”
看完这张密密麻麻的字,小胖妹心里不知道是该喜悦还算该悲伤,心如刀绞的痛,好像是针在扎,心里有多少话是难以用语言表达出来的,辗转难眠的难以入睡,夜好长,长到几乎过了几个春秋,这么些年然然对自己寸步不离的照顾,她的身影,她的笑声,有关她一切的一切,都在小胖妹的脑子里忽隐忽现,她要去城里了,我应该为她高兴才对啊?可是总感觉心里很难过,好像在也见不到,这辈子在也见不到似的!
一大早起来,小胖妹还是决定去送送然然,起身脸都没洗,就往然然家的方向跑去。
“然然,然然,李然然,”
“是小雨啊,然然走了,八点多的车,现在估计都快到了,你看现在都十一点了?”是然然的奶奶,佝偻的身材,让人隐约觉得心疼,只是她的慈祥总是给人爱的鼓励,满头的白发,脸上的皱纹像似秋天的稻草,一笑便成了一排排的有规律的小梯田。
啊,十一点了,不会吧,昨晚一晚上没睡,天亮的时候的才睡着,这一睡就到这个点了。
“哦,”小胖妹难掩心里的疼痛。
“奶奶,水壶在那,我去给你背水,到后山背新鲜的”,声音开始颤抖了,仿佛急流一样,嗖的冲凉了全身。
”不了,然然一大早都给我背了好几壶,都是从后山背的,够我吃四五天了,”
“那我给你扫扫院子,”
“你看然然都打扫过的,不用了,你进来玩吧,我这有糖,拿几颗给你吃,”
“不要了,奶奶,我给你做饭吧,我做的饭可好吃了,”即使不会,也想帮她做点什么,至少不再自责。
“呵呵,这孩子,怎么这么懂事,饭啊,然然早上走的时候都做着吃过了把剩下的还绊了清油,晚饭都有了,你要是饿的话,就进来先吃点,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不了,奶奶,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我在来看您。”
“好的,小雨,常来家里玩啊。”
“嗯,”
奶奶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的孤独感,几乎是常人难体会到的!
小胖妹跑到了后山的荒地,以前是蒿草比自己个头高,现在一眼看过去,平整而又舒服,像是平坦的柏油马路,踩上去很富有弹性。
这都是然然的功劳。为什么?为什么然然总是为自己着想,自己却为她什么也没做,夏雨,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啊、”
内心的嘶吼让她难以平息,走的时候送都没有送人家,在也忍不住了,嚎声大哭了起来,心里的歉意不安,让她难受的的窒息、崩溃,然然走了,整个心都空了,她瞬间觉得,天又要塌下来了,比小时候更加严重。
泪痕已经把清秀的小脸冲洗的更加干净纯美,萧瑟的风中透露着淡淡的忧伤,娇小的身姿抱头坐在荒地的地边上,心好像也被掏空了,看着大山,浓郁的大树,却看不到清新的小河,整个天都被阴云覆盖了,喜鹊也不叫了,也许当时它的鸣叫,是一味着然然要来开,在报别离喜!
“嗨,我就知道,你又在这里,去你家没看见你,李然然走了是吧,我也要走了,去深圳,来给你打个招呼,听说你现在身体康复的差不多了,现在好好养着吧,等你们十八岁了,我们在一起出去,李然然昨天找过我,”是杨潇潇,杨大个。
“她找你干吗?”小胖妹拭了下眼睛,轻轻的开口道。
“我以为你又不会说话咯,”
“她说什么了?”
“就是说,让我来看看你,还有,我托我爸爸已经在打听葡萄树苗在哪里能买到,放心,这事情是李然然拜托我的,我肯定做到,不失信她,也完成你的小心愿,好了,早点回家吧,你妈喊你吃下午饭了,说一天都没见你人影,我过几天走,走之前帮你搞定,走了昂,就此告别吧!”短短的几句话,贴心而温暖,不只是发自内心的承诺、还是然然的嘱托。
小胖妹此刻的心情,也许无人知晓,也许,她满心都是愧疚、歉意和不安,然然为她做的太多了,她无从在原谅自己的自私,无奈茫然的抬头望着山的那头,如果天上真住着神灵,请保佑然然,一切顺利,平安的回来!
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饭了,是玉米节节面,还有炒了韭菜,没有胃口,但香味四处飘香,味道极诱惑人,很想吃那么几大碗,来回馈下饿了一天的胃。
“妈,你们吃吧,我吃过了,在然然家吃的,我先睡了,”故装镇定却显得有些无力。
“这么早就睡啊,是不是不舒服啊?杨潇潇来找你了,你见到人了吗?”妈妈关切的问着,并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的。
“没有不舒服,我见到了,先去睡了,”小胖妹离开了美味的饭桌,回到了自己的小屋,没有开灯,屋内一片漆黑。双手抱头蹲在了炕头下面,淡淡的冷风,淡淡的忧伤,淡淡中透露着她对然然的思念,太久没有这种感觉,连呼吸都觉得有点忧伤,仅此而已的别离,让小胖妹觉得好像已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爱是、别离,还是永别离。
不禁感叹下时间,过得好快,都到寒冬腊月了,小胖妹今天特意起的很早,先去帮李大爷和然然的奶奶去后山背了两壶水,又给然然奶奶烧炕,打扫院子、做饭,比之前更卖力了,即使做的不是那么完美,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两只冻得发红的小手,小拇指肿又开始和红萝卜一样光亮,看似比读书那会好了那么一点点,打点好然然奶奶,又急急忙忙回家,给家人做饭、烧水、和面,每天都是这样,日复一日,顿顿都吃酸菜面,唯独能改变的就是玉米面和白面,粗和细的差别,可是也没有因此而吃厌倦,毕竟除了除了吃这个在无其他选择,不饿肚子便是上苍在佑护。
吃过午饭,小胖妹拿着一个黑色塑料袋,不知道装的什么,就往后山的荒地方向迅速跑去,点燃了一堆柴火,火焰中她的眼角又湿润了,火很大,但她样子看起来还在发抖,放眼四周,一片荒芜,唯独这里的一席白烟,好像是对大山的装饰,让它显得独特而唯美。
过了半响,方才打开袋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宝贝了。原来是她平时搜集的各种塑料袋,花花绿绿的,各种颜色都有,之前还去小河边洗过,因为都是到处捡的,装过垃圾的袋子,如果是冬天,肯定苍蝇蚊子凑堆堆。可经过细心的小胖妹清洗过后,瞬间看着入眼了,她这是要干嘛了?
后山的那块两亩小荒地已经不是之前的地了,由之前的荒凉枯草被然然改造成平缓的熟土平地,现在又让小胖妹再次改造,种了一地的葡萄苗,杨大个应该也算是个功臣吧!因为葡萄苗是他找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还记得当拿来的时候有30多棵,分给了李大爷两棵,四妈家四颗,大妈家两棵,还有王大爷家两棵,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听过葡萄酸,却没尝过到底啥味道,就像当年偷吃杏子一样,小胖妹到现在也没搞清楚,杏子到底是啥味道。
对于种树,大人应该都是经验满满,毕竟山里人,种地种树是养家之道,没有一个不会的。而对于小胖妹来说,虽然16岁了,可毕竟还是一个孩子,一个女孩子,当时分完还有20棵小苗,小胖妹准备去种的时候,爸爸还给她说,你就别瞎折腾了,你看后山种什么不长什么,所以大伙都没人种,也没人打理,如果是真是啥风水宝地,还轮不到你,更何况葡萄苗的成活率又低,一般人是种不活的,你把这些苗子分给村里人,留两三棵我给你种,你干些别的,你现在身体又不能干体力重活,平时看看书啥的,多认几个字,在过两年,跟着你那些表哥去外面打工。爸爸想必也是为小胖妹好,善意的爱,不知道是否能接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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