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虽知几兄弟的夺嫡之争,但心底却是期望看到一家和睦的,怎奈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十大功勋世家一手遮天,他宁愿背负骂名也要将其铲除肃整朝纲是为了自己的万世功业又何尝不是为了来日他的儿子继承了他的江山之后能够顺顺利利无阻无碍,而他这几位儿子,与那些功勋世家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的,一时不好,说不定就是一场浩劫,人人都想做顶天立地的英雄功盖千秋的霸主,可有谁知道他这个皇位座得有多不容易?而今,最让他欣慰的项尉远却也要参合进来!他若是有了闪失,让他有何面目去面对黄泉之下的苏妃?
心中有事,皇上不免就多喝了几杯,皇后看着皇上已经有了醉意,低声劝阻了两句,哪知皇上却似乎是充耳不闻,反倒是借着酒意呵斥起了小公主项萧。
“你前两日是不是跑出宫了?还把你五姐气得发了病?”
“父皇,这事您不是说不再追究了吗?怎么……”项萧瘪着嘴,小声的说着,那日在罗府回去之后皇上就知道了在罗府里发生的事情,当即就让她与大公主去了项元宫询问了一番,在大公主的袒护与权劝慰下,皇上已然平息了怒气,说是最后一次不得再犯,怎么这还借着酒意秋后算账呢?还是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五姐……”
“好了,你别说话。”大公主拂开了项萧的手,起身走到了皇上身后,“父皇,您醉了,要不要去休息休息?”
皇上咧嘴一笑,“好好好!还是五丫头体贴朕。”
正在陪酒的项尉远与项诚正好轮完了一圈,一看项萧瘪着的嘴与皇上身后的项缨盈,就知道了这定然又是皇上斥责项萧了,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已经见怪不怪了,项萧虽是小公主,但却不得皇上的欢喜,偏偏又不安守本分喜欢惹祸生事,每次只要是家宴皇上见到了项萧,少不得就是一顿斥责,只是这次到底是项尉远的大婚,这样闹着是在是不成样子,项尉远心里又因为季先生那事不敢与皇上多说话,也就只能在一旁看着。
皇上在皇后与项缨盈的搀扶之下缓步离开了酒桌,项诚这个素来最会表现自己一片孝心的长子也紧步随在皇上身侧走了,大臣们看着皇上离去怔忡了一瞬,随即却是涌到了项尉远的身边,用着各种贺喜吉祥的话意图灌酒。
后院此时一派喜庆,但现在的怀瑜居里的一干婢女老妈子,却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得瞠目结舌浑身发颤。
季微薇的离去,已经有了半个多时辰,一直没见’香草‘返回’,常妈妈就进来支会徐妈妈一声,谁知道她这一走近,才发觉歪着头看护着床榻上王妃的徐妈妈,居然早已昏迷不省人事。
而更是让常妈妈心惊胆颤的是,在她叫了几声王妃无回应掀开了被子之后。
哪里还有王妃!这根本就是香草!
香草与徐妈妈具昏迷不省人事,那提着马桶走了的香草……
一想到这种可能背后带来的大祸临头,常妈妈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
常妈妈本就是怀瑜居这些侍婢的头,看得她都没了方寸,几人也都是颤颤兢兢的缩在一角不敢有动作,还是连翘一急之下拿了一盏凉茶泼在了徐妈妈的脸上。
徐妈妈是几位陪嫁婢女里的头,季微薇失踪,说严重就是逃婚,这种事情若是传扬了出去祸事就不止会降临到季微薇头上了,很可能连她们这些陪嫁婢女也会造谣,这个时候她也不敢擅自拿主意,现在皇上还在府上,若是触怒了圣颜,今日的喜事,很可能就会变成祸事了!
冷水泼面,徐妈妈幽幽的醒了过来,才要伸手去摸隐隐阵痛的后脑勺,一睁开眼却看见了一屋子的人。
徐妈妈心里一凉,暗道了一声不好,方才自己遭受袭击,肯定是小姐出事了。
“可是生了什么事?”
“徐妈妈,不好了,王妃不见了!”连翘指了指依旧昏迷的香草。
“什么……”正要起身的徐妈妈一怔,呆鄂的坐了下来。
“徐妈妈,现在可如何是好?”常妈妈也已经从惊慌失措回过了神。
徐妈妈到底在李国公府也是经历过一些事情的,前番季微薇跳城楼也是她一手服侍着,对于季微薇做出如此乖张莽撞的举动倒是并不如常妈妈一般手足无措,她抚了抚有些凌乱的鬓角,定了定心神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有大半个时辰了,王妃扮作香草的样子走的,我们一时疏忽,等到发现已经是晚了!”常妈妈在红锦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季微薇今日若是找不回来,她们这些陪嫁的婢女老妈子绝没有好果子吃,可若是此事传扬了开来,这不单单是睿王爷脸面无光,就是皇上也定然会龙颜大怒,到时候说不准就是罗府也会受到牵连,眼下最紧要的,就是让人把季微薇寻回来。
“常妈妈,你是睿王府的人,我是罗府的人,但王妃嫁了过来,我们也就是一家的婢女不分彼此了,今日之事,还请常妈妈莫要声张,皇上与文武大臣还在府中,若是此事宣扬了开来,对睿王爷的脸面也是大不好的,常妈妈,王妃许只是一时贪玩跑出去玩去了,还烦劳你带着她们去前院后院寻一寻,要是实在寻不到,再由我去与睿王爷说!”
“好好好!”常妈妈早已没了主意,季微薇离开而她们却没有阻止,这事若是被睿王爷知道了自己等人肯定也是少不了一顿责罚,虽说她们几人对罗府的这些人颇有微词,可此时却是不得不连成一线,安了安心神之后,常妈妈没有耽搁,当即就当着几人走了,因怕这里会有人来,连翘与徐妈妈就留了下来。
徐妈妈如此大包大揽,常妈妈自然是高兴,到时候若是出了事她们的过错也可推脱减轻一些,其实,她却不知徐妈妈还有别的心思。
季微薇是什么性子,徐妈妈比睿王府的人要清楚,她既然打晕了自己与香草掩人耳目的溜了出去,此时人必然已经不在了睿王府!要想不着声色的寻到季微薇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此事,必然要支会睿王。常妈妈要推脱,她可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连翘,你在这里好好的看着,不要让闲杂人等靠近一步。”看得常妈妈走远,徐妈妈当即一遍吩咐着连翘一边出了门。
连翘与徐妈妈都是罗府来的人,在睿王府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时候自然也就没有那些心角的勾斗,徐妈妈是老人,这些事情处理其他必然要顺手许多。
徐妈妈一路匆匆赶到了后院,望见正是喧闹热闹的酒席,她就低下了头,匆匆穿过了那些桌子,来到了最前头。
“奴婢见过睿王爷!”
听到有人说话,正是目送着皇上等人离去的项尉远回了头,徐妈妈他当然认得,但这个时候的她不是该在怀瑜居怎么到了这里?
“睿王爷,奴婢有事禀告,还请王爷借一步说话!”事情紧急,徐妈妈也顾不得许多。
看徐妈妈一脸慌张,项尉远倒是忽略了徐妈妈话里的不敬,一顿首之后,项尉远就带着徐妈妈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
“可是季微薇出了什么事?”徐妈妈能在这个时候慌慌张张的来寻他而且还要避着人,必然肯定是季微薇又在兴风作浪了!
“还请睿王爷恕罪。”徐妈妈一敛眸,提着褙子前襟就跪了下来。
“到底是何事?”项尉远冷笑一声,果然与自己猜想的一般。
“睿王爷,是奴婢看护不力,王妃她……王妃她失踪了!”徐妈妈俯首在地,声音哽咽带着啜泣。
“什么……”项尉远一鄂,不禁退后一步靠着假山发怔。他想到季微薇必然不会听天由命,但本想都已经拜过了堂她就算有脾气也不会再有逃离的打算,可他哪里想到,季微薇居然会在自己宴请宾客的时候逃出睿王府,她当真是不要命了么?难道不知父皇现在就在睿王府中?
“睿王爷恕罪恕罪!是奴婢看护不力,肯定是有歹人,肯定是有歹人将王妃虏了去!”徐妈妈咚咚咚的就磕了两个响头,再抬头时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团淤紫色。
“哪里是有歹人,明明是她胆大妄为不知死活。”项尉远冷颜厉色怒哼一声:“此事有了多久?”
“回睿王爷,大莫有了半个多时辰。”徐妈妈一语被项尉远戳破,再也不敢多言。
“半个多事情,定然已经离开王府了,此事切莫声张,我自会处理,你去罗府一趟,将此事告诉给罗将军,让他晚上一个人过来王府一趟!此事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我唯你是问!”
季微薇,为何你这般不知死活?容忍着你跑了一次,你又要在这个时候跑第二次,你将我项尉远的颜面置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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