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瞪着这阴损的蒋大德,一言不发;养父却是受宠若惊,慌忙笑着接话说:“给假的给假的,老师那边已经请好假了,我们这就走吧!”
蒋大德老成持重的点点头,竟是伸手来牵我的五指。我勾了勾嘴角,阴声阴气的说:“刚出来的时候我去上了趟厕所,没洗手,因为这几天学校里停水。”
蒋大德一听这话宛若被开水烫了一下,蓦地扔掉我的手掌眼中微露嫌恶;我佯装不曾留意到他的反应,径自冲他笑得人畜无害。他一拍脑门,也跟着不太自然的笑了起来。“瞧我……瞧我……”他打着哈哈。
我养父见状,赶忙插话说:“咱们别把他惯坏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
“那是……那是……”蒋大德一迭声的回应着。他跟我解释说:“今天见到长安,不知道为什么感觉特别投缘,叔叔都高兴坏了……所以刚才才不自觉的把长安当成了我女儿,别看我女儿子娇现在十八岁了,跟我出门却还像小时候一样,总喜欢牵着我的手……让长安见笑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我又笑了一下,没说话。
蒋大德把我和我养父送到那辆加长型的小轿车跟前,替我们拉开车门的时候,他“啊”的哎叫一声,佯装突然间想起什么来,说:“说起来长安跟我们家子娇年龄差不多一般大呢,有机会一定要让你们两个小孩见一见,相信你们俩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车开出去的时候,我从后视镜里瞥见蒋大德上了停在后边商店拐角处的另一辆小轿车。
我很想知道蒋大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鉴于车上还有另一个戴墨镜的黑衣男人在开车的关系,我识趣的什么也没问。那些跟那个疯女人有关的陈年旧事,我并不希望被太多的人知悉。
而我的养父,看似也把蒋大德当年刨了我生母坟墓这事儿给忘了,我想这不能怪他,毕竟,那都已经是十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十年前都没人在意,十年后又还有谁会记得呢?对这茬事情长记性的,估计只有我。
一路无话,车后来就停在了市中心一家大酒店的门前。据我所知,这家酒店在这个北方重城里格外有名气,但凡所在省内外有明星到这儿来演出,预定的都是这家酒店。当时我就怀疑,我这洋鬼子“亲爹”不是一般人,肯定大有来头,否则以蒋大德的身份,他哪能那么殷勤呢?
事实证明我的猜测没有错,在养父跟蒋大德被人带走了以后,那个开车载我们前来的黑衣人把我单独领进了一间装潢得高雅奢华的套房里。我刚一入内,有两个面朝着我的白衣佣人同时冲我一躬身,嘴里喊得那叫一个恭谨顺从:“少爷!”
当时吓得我一转身,拔脚下意识的就欲落荒而逃。像这种类似于港台偶像剧里的情节和场面,陆长安这辈子何曾见识过?我害怕哪!哪怕我平日里再怎么能装逼,能演,我终究是做不来主角的。
那个已然带着明显的苍老气韵的男声就在这时候落入了我的耳朵里,“来了!”言辞中没有我想象的激烈,这句话平静而平淡。平静平淡到竟是拥有一种能够镇定人心的力量,这种力量它让你根本无法拒绝跟说话的人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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