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驰的轿车已经把那场婚礼抛弃在后,窗外阳光依旧明媚,花红树绿,我终于忍不住开始去怀疑,适才我看见的场景,是我疲倦至极靠在车里睡着后,衍生出来的一场梦境。这样一想,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不知何时握成了拳头,硬邦邦的塞在嘴里,被牙齿卡住,生生的疼。
许海峰打着方向盘后来转进了市区,我们本来计划好了,吃过午饭后就到看守所去一趟采集资料的。我猜他一路上都在全神贯注的给我讲解案子,根本就没有留意到我的异常,逮着他说话的一个间隙,我插话要求他放我下车,我说我胃疼。
许海峰转脸来看我,呆滞片刻他眼里流露出震惊的光,“你没事儿吧?怎么会疼成这样?”
我不知道在他眼中,我现在看上去到底是“疼”成了怎样,所以就笑了一下,说:“也不是很疼,但下午的工作,只怕是不能继续了。”
许海峰一边忙着开车,一边忙不迭的点点头,说:“都怪我,都怪我,我一心只想着怎样提高你的业务水平,严苛得都忘了你只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这样吧,我现在先送你去医院,回头我再给夏先生打个电话……”
“夏先生?”我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哪来的机敏,一语就抓住了许海峰话中的漏洞。许海峰瞟了我一眼,骇得一下就闭紧了嘴巴,从他的侧脸看过去,我觉着他的神色有些闪躲。
我微微朝前凑,睇着他,问他:“老师,你说的夏先生是指夏志远么?”
我的老师仍然一脸难看的望着前方,继续保持着他被人嘱咐过后的沉默。
于是我又笑了一下,说:“好吧!我知道了。老师,你就在这儿放我下车吧,我想自己一个人先去医院看看。下午的工作,就辛苦老师你了。”
许海峰又瞟了我一眼,看似还想劝说我,要亲自送我去医院;我对他的尊重,却截止于自己这会儿知道他跟夏志远认识以后,所以我当即很没礼貌的扭头就伸手去推车门,许海峰见状无奈,只好急急忙忙的踩了刹车。
夏志远真是无孔不入,他到底想干什么?纠结着这个问题,我站在大街上微微笑着对车里的许海峰挥手,“那就这样了,再见,老师。”
“韩笑……”许海峰叹了口气,对我点了一下头,“你自己小心!”
目送完了许海峰离去的车影,小腿一软,我差点儿没跪到地上去。我突然想起了上次韩槿冲我发的那顿脾气,他发脾气前曾经奚落过我:你真以为许海峰是看上了你那罐茶叶,感动于你的用心良苦?
……由此看来,韩槿他可比我心明如镜;又或许,没准儿就是因为韩槿清楚许海峰跟夏志远之间的关系,所以他见我成天只想着工作,忙着工作,完全是顺着夏志远在背地里给我竖好的竹竿往上爬,就迁怒于我的工作,怨怪我为了工作冷落他,忽略他……因为在正常情况下,韩槿本不该是个如此小气的男人。
联想到韩槿,我又忆起了刚刚在车上做过的那个“梦”,说它是梦,可它为什么会这样真实呢?我仔细的回想着婚礼现场的那些白纱,鲜花,拱门和车队,想到后来,连我自己都分辨不清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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