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这段话终于起到了它应有的效力,夏志远后来就彻底的笑不下去了。他阴测测的睇着我一直睇了好一会儿,末了他伸出两根手指头,凭空点了点桌面上盘子里的烤串,问我:“你还吃么?”
我刚一摇头,夏志远便举手朝后示意,两个着传统日式打扮的侍者奔上前来,夏志远面无表情的掏出一张钥匙卡交给其中的一个侍者,并冷冷的吩咐他们俩说:“麻烦给我倒杯冰水,顺便带这位小姐下去休息吧!”
我在侍者的引领下,穿过偌大的庭院步至一处门廊,回头,发现夏志远仍然坐在原先的那处遮阳伞下,勾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夜已深,空气有些凉了,我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要冰水做什么,只是觉得时光这东西,太萧索。
这里的房间和房间里的摆设,也全是日式的。简洁温馨的居家布置让我联想到了韩槿,准确来说,是联想到了韩槿给我的感觉;我忽然又想给韩槿打电话了,可刚拿起话筒我就发现,座机的电话线,让人剪断了。
我在房间里坐了一会儿,又站了一会儿,终究是感觉惶恐。韩槿会生气的,他一定会生气的;我不想让他误会我,我也不想听见他后边再用那种阴阳怪气的调调跟我说话。后来我就想出去,想跑到前台去找个电话打一打,但遗憾的是,我的房门让人从外边落了锁。
身处异地的陌生感和挂心韩槿的无措感让我一夜难眠。神奇的是翌日清早起床,我无意间的一拉格子木门,居然就开了;这可把我高兴坏了,正想着换上自己的衣服出去给韩槿打电话呢,门口突然冒出来两个人。
“韩小姐,我们董事长吩咐了,让你打理妥当后,下去陪他用早餐。”
我瞪着那两个人高马大穿西装的男人,一股阴郁不快顿时涌上心头。
“你们董事长估计真有病!”
骂完后我重新拉上木门,忍不住心想,昨晚上我都把话说成那样儿了,夏志远怎么还是不醒半点儿水呢?莫非他真是属蟑螂的?
那天早上那两个男人后来把我领进了楼下一间装饰得简洁明快的小餐厅,当时夏志远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衣白裤,斜斜的靠在一张白色的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膝盖上摊着一张报纸,他正一边翻看,一边时不时的端起玻璃桌上的咖啡杯浅尝;淡淡的阳光从他靠窗的那一侧投射进来,把他裸露在外的手脸皮肤衬得雪一样的白,他指间的那枚白金钻戒,在阳光下闪着灼灼的光彩。
我认识他那么多年来,我从未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可是那天早上,他那副安详静坐在阳光下的闲适神态,竟让我产生了一种小说里经常描述的“犹如谪仙般丰神俊朗”的错觉。当时我就想,倘若他没有在我少时对我做下那种事儿,倘若他不是我的姐夫,倘若我没有遇见韩槿,保不齐在他剧烈的攻势下,我后来真的会被他吸引呢!
然而这样的想法也仅是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下一秒,我开始痛骂自己龌龊。我现在能跟他面对面的说话,不逃避不闪躲,其实已经是我忍耐的极限了。